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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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如蘊不敢讓她倒茶,連連擺手,她卻道。 “此時還講什么規矩,你先喝點茶水吧?!?/br> 鄧如蘊這才接了下來。 林明淑見她渾身灰撲撲的,為了不怎么相關的人奔波了一日一夜,連身上的灰塵都沒來得及拍下。她不由道了一句。 “若是沒有你,紜姐兒已經沒了命了?!?/br> 鄧如蘊搖搖頭,“是大姑娘命好,我也只是路過襄助而已,只可惜,還是耽誤了將軍和滕家?!?/br> 滕家先就和恩華王府對付了一番,眼下又同硯山王府鬧了半僵。 她實話實說,林老夫人深吸一氣吐出來。 “可這也不能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br> 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滕越不知怎么就對這拿了契約進門的妻子,上了十二分的心,明明鄧如蘊避開了他,他還是巴巴地又找了回去。 更不要說方才,滕越緊張她的模樣,毫不掩飾地落在眾人眼底。 章四姑娘登時眼眶就紅了。 林老夫人也沒想到兒子起了這錯亂的癡心,可她轉身再去哄人家姑娘,卻聽章家姑娘道。 “自我娘過世之后,老夫人是待我最好的人,我一直以為您真能當我的母親,可眼下看來,只怕是有緣無分了?!?/br> 姑娘當時低頭落下了眼淚。 “我福氣薄,沒法有您這樣的母親,但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將軍既然同那位姑娘這般好,我再不好相擾?!?/br> 她道,“我知道您怕家中從前的舊敵迫害,我人微言輕,卻也會盡力在伯父面前替滕家說話的,只是不知作用幾何?!?/br> 林老夫人心里壓得難受。 若真到那般境地,她一個侄女說話能有幾分作用?可兩家結親就不一樣了。 永昌侯府雖然有大太監提拔,可在軍中早已沒落,她那侯爺伯父兵權握不到實處,若是滕家與章家結親,永昌侯必然重用滕越,屆時再施澤友再來壞事,永昌侯自會盡力保全。 這姻親結與不結,相差可是甚大。 原本事情都是定好了的,一步一步按照她料想的來,誰曾想竟偏偏在滕越這里出了岔子。 他怎么就這么喜歡蘊娘呢? 那孩子是很好,可是... ... 林老夫人沉默了良久,慢慢朝著鄧如蘊看了過來。 鄧如蘊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心下已經明白。 林老夫人緩緩開口。 “你到滕家不到一年的時間,前前后后幫滕家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是多謝你了?!?/br> 鄧如蘊當不得這謝。 她來滕家最緊要的事是和老夫人的契約,但這最緊要的契約,卻被她全都弄亂了。 她默然搖頭。 但林老夫人還是道。 “你確實做得很好了,只是... ...”她話鋒轉動。 “只是滕家實在有滕家的難處,而滕越他,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br> 馬車吱吱呀呀軋過街巷的青磚路,熱鬧的街景過眼向后飛奔而去。 她必須得給章家姑娘一個交代。而兩位姑娘,她只能選一人做滕越的妻子。選誰,不言而喻。 林老夫人緩聲開了口,她有些難言,但到底說了出來。 “蘊娘,你走吧?!?/br> 她只能給滕越,選章家四姑娘。 滕越與蘊娘,終究不是相配的夫妻。 這一刻的馬車中,外面的吵鬧聲都憑空消失了無影,只剩下這句話清楚明晰至極,回蕩車廂內。 林明淑看向鄧如蘊,看見她半低著頭,情緒隱在閃動的羽睫下,似乎是停頓了一息,但多余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說。 她只輕聲應下來。 “好?!?/br> 第63章 滕府。 學堂外面栽種了兩顆海棠花樹, 春光暖著骨朵兒綻出嬌美鮮艷的花,引來蜂兒蝴蝶,吱吱嗡嗡地來回繞在枝頭上。 鄧如蘊立在學堂門外, 看著努力挺直腰板的小玲瑯,跟個小大人似得, 用力提著筆, 一筆一劃地寫著大字, 滕簫則又懶懶散散地趴在書桌上,低頭偷偷玩著她手里的機關玩意。 這會工夫,玲瑯終于把大字寫完了, 從凳子上跳下來, 拿著寫好的大字,恭恭敬敬地走到了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看過小家伙的大字, 點了點,翻了翻要給她講的書,緩聲道了一句。 “自今日,這本書便都講完了,你去吧?!?/br> 他這話落了音, 看見著自己這小學生眼眶微有些紅,他在高門大戶教書許多年,年歲這么小卻這般仔細刻苦的, 滿打滿算也沒幾個,可越是這樣的學生, 讀書這條路總是比旁人要難些。 他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小腦袋, 又怕不妥, 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學海無涯,苦心作舟, 日后換個學堂、換個先生,也能繼續做學。至于聚散離合,世間常事,更不必傷懷?!?/br> 老先生說完這話,自己當先坐不住了,輕嘆一氣,起身收拾了桌上書冊,攜書離去。 玲瑯一直恭敬地站在原處,躬身一路目送先生離開。 直到先生遠遠走入了蒼翠林木之間,她才小小抽了一下鼻子。 滕簫這才從課桌上爬了起來,迷惑地看著玲瑯和離開的先生。 “我怎么聽著你在同先生告辭?” 她撓頭疑惑,玲瑯還沒開口,鄧如蘊已從后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