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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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如蘊手臂吃痛,嘴上卻道,“我的胳膊不值錢,你拽斷吧,我不呼痛就是?!?/br> 滕越只聽她還敢說這話,倒打他一耙,氣得直想低頭咬人。 沈修他們全退了個干凈,他把人拉去了更僻靜的回廊轉角,直將她推到墻下角落里,讓她靠著墻根站好。 “你今日去大慈恩寺了,也見到我了,是不是?” 鄧如蘊被他像抓捕歸案的犯人一樣,被推在墻角,困在這半步見方的狹窄地界里。她原還想,自己不過就是闖了些不該闖的地方,他至于發這么大的火氣嗎? 可此時,他這一句話問出來,她整個人都僵了一僵。 先前在大慈恩寺,他看到她了?!至少是看到了疑似是她的人,所以才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了西安城里。 若說之前她以為的夜闖王府,都還能解釋,可她出現在大慈恩寺又怎么解釋呢? 只是,他不該在大慈恩寺,同章四姑娘夜登佛塔嗎? 弄來弄去,她到底還是把事情都搞砸了,林老夫人和章四姑娘那邊... ... 鄧如蘊一瞬間想到了許多,想到被她完全攪亂了的大慈恩寺的相看,只覺頭亂如麻。 明日林老夫人同章四姑娘回城里來,她不知還能怎么同林老夫人解釋,不禁低頭去思量,可身前的男人卻靠近,怒氣的英眸放大在她眼前,guntang的掌心烙在了她的肩頭。 “你在思量,思量怎么扯謊再來騙我是不是?” 男人沉聲,“我只問你,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去大慈恩寺尋人,明明在山門前和楊家姨母一起遇見了我,為什么不叫住我?難道我不是你夫君,只是個陌生路人?” 回廊下的氣死風燈沒有點亮,只在風里左右飄蕩地,發出咚咚的聲響,慘白白似個無主的游魂。 鄧如蘊在他最后這句的問話之中,一時間沒有開口,同那無主的游魂沒兩樣。 他說對了。 他確實不是她夫君,用不了多久,或許明日一過,她與他便只能是陌生路人... ... 她的目光不禁地從他的眼中往外游走而去,但卻被他如同看押重罪刑犯一般,厲聲喚了回來。 “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了?” 鄧如蘊被他審得后頸冷汗都要冒了出來,她又不是韃子匪賊,他這樣嚴地審她做什么? 可她也不敢再露出心虛之態,手下在袖中緊攥著,朝他看過去。 男人的英眸中似有山鷹,熬人地盯過來,而他扣著她的掌心越發guntang,烙鐵般地燙得她心慌。 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可鄧如蘊卻看著他問過去。 “將軍這么英武善斷,這么機敏警覺,這其中原因,將軍想不到嗎?” 這話說得滕越一頓,又立時朝著她哼了過去。 “你少給我來這套。我是讓你自己說,不是我替你找理由?!?/br> 鄧如蘊被他這句說得脖子僵了僵。 但滕越嘴上雖然這般講,可不免想到她今日的作為實在是說不通。 如果她提前知道了大表妹深陷王府、命懸一線,于是緊趕著去大慈恩寺尋人求救,那么大慈恩寺里,所有人都在,她為什么獨獨去找了與她最不對付的表姨母? 照理說,她該去找母親才是。更不要說轉頭在山門前見了他,不上前就罷了,還躲開了去,要不是他后來回頭,根本沒發現她。 她當時可真躲得他夠嚴實的。 但滕越卻想到了其中的一點,她沒去尋娘,是覺得娘... ... 男人抿唇不言,只等著她自己開口解釋。 他與她獨在此間,旁人皆不敢靠近,只有兩聲不清不楚的蟲鳴,從草叢間冷不丁地冒出來,又在這般迫人的情形下,倏然閉了嘴。 泥土草葉的味道在幽靜里泛上來些許。 鄧如蘊慢慢吸了一氣,開了口。 “將軍覺得,今日此事,我若是當先告知了老夫人和將軍你,滕家到底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她這次沒有讓滕越回答的意思,她試著從他手下抽出自己的肩膀,但他不松她抽不動,只能抬頭直直向他看過去。 “滕家若不出手,那是眼看著大姑娘死在府里而見死不救,同硯山王府那些人有什么區別?可若是滕家出手,不管是直接上門要人,還是潛入王府搶人,都在王府臉前落不到好。尤其這般夜闖王府,同和王府撕破臉也沒什么區別了?!?/br> 她道,“滕家先得罪了恩華王府,又有施澤友虎視眈眈,如今再把硯山王府乃至秦王府都得罪了,將軍這官路還要怎么走?” 她看向滕越,“就算將軍不怕,你覺得老夫人不害怕嗎?老夫人難道不會怪我多管閑事,給滕家出了難題?” 她說著,低下了頭去,奔跑中松動的發髻,此刻由著散碎的鬢發從兩邊落了下來。 風把她的衣衫早就吹透了,握在滕越掌心的肩膀細瘦而冰涼。 她抿了抿唇,又開了口。 “我已經知道了此事,不可能出來了,與其把老夫人和將軍你都拖下水,不若我自己和楊二夫人看著辦?!?/br> 她說著,還補了一句,“連楊二夫人先前遇見你,不也沒據實以告嗎?” 滕越下意識不想相信她說的話,可她所言的確如此。 他自然不怕同硯山王府也鬧僵,可母親卻怕,還怕得很。 母親是婆母,她卻只是進門不到一年的媳婦,他讓她怎么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