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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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只摸著小侄女的腦袋,微微喘息地哄著她。 “是剛才飛進來一只打架受傷的小雀,是雀兒的血,不是姑姑的?!?/br> “真的嗎,姑姑?” “是真的,你看姑姑已經好了?!?/br> 滕越無法言語。絲絲麻麻的發澀的痛意盤踞心間,不斷絞著他的心頭。 對不起... ... 但此刻,他連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 當晚滕越沒有留在田莊,回了西安。 鄧如蘊見他終是走了,松了口氣。 她對他來說實在是沒那么重要,而他定然還有旁的事要處理。應該一時半會都不會來了。 保持這樣的距離,才是他與她之間合適的距離。 至于更多的事,鄧如蘊也沒有精力再一一思及,當晚精疲力盡地睡了過去。 * 滕越回了西安。 林老夫人正聽到了白鳳山土匪的事,眼見著滕越回來了,連忙上前問去。 “我聽聞你昨日往白鳳山剿匪了,可受傷了嗎?” 不想滕越開口就道,“娘不問蘊娘怎么樣了嗎?” “蘊娘?”林老夫人還不知道鄧如蘊被土匪掠走的事。 滕越三言兩語把鄧如蘊的事說了,低聲自嘲了一聲。 “我還是個帶兵的將領,竟讓妻子落到這般田地?!?/br> 林老夫人愕然,魏嬤嬤在旁也倒吸氣。 滕越卻忽的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黃家的事情本與她無關,但那丫鬟之死,楊家姨母為著自己女兒的名聲,卻在城中傳言是蘊娘之過,一味將污名都推到她頭上來。娘知道嗎?” 滕越把楊尤綾受到驚嚇后說出實話,告訴了自己母親。 林老夫人怔了一怔,沒有立時回應,倒是魏嬤嬤連忙替她道。 “楊家姨夫人是最愛要面子的人,那事一出,咱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替自家女兒推了罪責,老奴也讓人去澄清過,但奈何楊家聲浪太大?!?/br> 她想幫林老夫人開脫兩句,但楊家推脫是一回事,滕家順勢把鄧如蘊送去鄉下,一定程度上坐實了那些話,又是另一回事。 林老夫人見兒子默然不語,眼眸沉沉地只向自己看來,便也實話實說。 “我確實得了你姨母的懇求,想著尤綾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家,這事若真落定她頭上,往后嫁娶必是艱難許多?!?/br> 這話微落,滕越便哼笑了一聲,不知又是在笑自己,還是笑什么旁的。 “蘊娘不是娘遠房親戚家中的外甥女嗎?連娘都覺得,她是不起眼的鄉下來的姑娘,所以名聲什么的,根本無所謂是嗎?” 這婚事成的急,成親前林老夫人只怕滕越不愿意,便道鄧如蘊是自己娘家遠房親戚家中的女兒,因著落了難,家中老少無以為繼,尋親到了西安。 滕越當時正被恩華王府糾纏,她便說這興許就是天定的姻緣,滕家娶了鄧如蘊,替鄧家解了圍,滕越也能擺脫恩華王府的糾纏,兩全其美。 滕越聽了這話,也就應下了這親事。 但鄧如蘊同林老夫人根本毫無親緣關系,這件事滕越可不知道,也不便讓他知道。 此時林老夫人聽到兒子這般問,心下嘆氣。 不說旁的,只說讓鄧如蘊替楊尤綾頂罪這事上,哪怕給了錢,也確是因為鄧如蘊的名聲在眾人看來,不那么重要。 林老夫人不再辯解,“此事是我做的不妥?!?/br> 母親就這樣承認了,滕越心里反而更發澀難言。 說白了,連他都覺得她一個鄉下來的姑娘,處處做不好才理所應當。 不也一樣是看不起嗎? 他默然半晌,低聲開口。 “我們往后,還是少與楊家姨母走動的好?!?/br> 林老夫人不由嘆氣,但只能應下他的話。 “我知道了?!?/br> 但魏嬤嬤面色略略古怪地看了滕越一眼。 林老夫人問了另外一件事。 “聽說你抓到了恩華王府的人?這人怎么說?” 恩華王府的侍衛嘴倒是嚴得很,人都快被佟盟打死了,也不敢咬上自己的主子。 但他是王府的人沒錯,出現在土匪窩里也沒錯,更不要說他差點向蘊娘下了殺手。 滕越臉色沉了下來,而后極淡地笑了一聲, “堂堂王府勾結流寇土匪,且這些流寇曾多次竊取軍中兵甲,被竊的兵甲流向何處正是軍中要嚴查的,他恩華王府還想在我手里脫開罪名嗎?” 這話一出,整個房中都凜冽了幾分。 林老夫人默了一默,眉頭卻緊緊壓了下來。 “遇川應該再三思一番?!?/br> 她叫了滕越的表字,不禁又道,“要想用一伙關內的流寇,就把恩華王府的罪名定死,這怎么可能?但若不能把恩華王府整個拉下馬來,我們豈不是要與王府交惡?連個和緩的余地都沒有了?!?/br> 滕越不由地冷笑了出聲。 “照著娘的意思,難不成就這么把恩華王府的侍衛放了?恩華王府今日敢殺蘊娘,明日就敢刺殺母親和小妹,我們滕家就這么縮下去不成?就算縮了頭,恩華王府就能放過我們?” 他直言,“還不如拔了刀亮了劍,讓恩華王府也曉得我們滕家,不是可以隨意砍殺的?!?/br> 他這話已然不容反駁。 林老夫人撐著額頭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