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措一直沒有消息，這讓桑晚每天都惴惴不安。

    現在知道沉措已經在回娑倫特的路上，更讓人擔心了。他

    沒有去投靠反叛軍，那怎么救許初歲？

    法索說的沒錯，他現在是奧佩身邊的左右手，也是最有可能幫助她們的人，如果能說服他幫忙肯定是再好不過。

    雖然是這樣想，但她還是有些拉不下臉，稍稍拔高音調說：“看，還說你回來不是抓初歲的，尾巴露出來的吧?！?/br>
    她冷哼，“說吧，要什么交換條件?！?/br>
    法索已經走到兩人面前，許初歲不知道為啥覺得法索此刻渾身帶著戾氣，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我們的關系一定要建立在利益交換上嗎？”法索問。

    “不然呢？”桑晚譏諷一笑，帶著點自嘲，“難道我撒撒嬌發發嗲，你就會放過初歲？”

    “別自欺欺人了法索，”她抬眼直視那雙幽深冷漠的眸子，盡管心里微微發怵，還是努力讓自己坦然回視，“我想你也應該清楚，我們之間沒有愛，只能用這種方式勉強維持夫妻關系?！?/br>
    法索眸色一點點沉下去，本是黑色的瞳仁竟飛快旋轉放大，幾乎占滿整個眼白。

    普旦爾人眼眶本就偏大，此刻這樣，看起來竟透出幾分詭異森然。

    幽深的瞳孔像寒潭似的，寒氣逼人。

    他低聲開口，嗓音壓得極低，像是含著怒意一點點咬出來，“桑晚，你都不試試，又怎么知道沒有用?！?/br>
    桑晚的心跳漏半拍，愣直雙眼看著面前臉色已經不能再難看的人。

    情緒翻攪一陣，她移開眼神有些淡漠的說，“別費勁了，沒這個必要?！?/br>
    她以前也不是沒試過像普通夫妻那樣和法索相處，但換來的是什么？

    還不是冷漠和嘲諷。

    “我相信沉措會想到辦法的，只要你這段時間別多事，不去奧佩面前告密，初歲就不會有事?！?/br>
    這話像是點燃了法索的怒火，他的身形一僵，呼吸驟重，像一頭被惹怒的野獸。

    他猛地揮拳砸向一旁的桌子。

    沉悶的巨響在空曠的房間里炸開，結實的木桌當場崩裂，碎片四散，散落了一地。

    桑晚被嚇得倒退一步，臉色煞白。

    若這一拳是砸向自己......恐怕當場就廢了。

    她余光瞥了一眼法索，發現他的眼瞳早已完全黑透，邊緣甚至浮上一圈暗紅，整個人像是隨時會暴走的猛獸，看起來非?？植?。

    許初歲同樣嚇得不輕。偏偏這屋子里連個侍從都沒有。

    可能是法索早就吩咐過不讓人進來，所以剛剛進來送餐的機器人也是放下食物就走了。包括現在劈碎了桌子弄出這么大響動也沒有任何人來詢問一聲，看樣子就像是一場鴻門宴。

    桑晚咽了口唾沫，強作鎮定。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知道沉措這個名字在法索面前是禁忌。

    也不知道他和沉措有什么過節，每次只要聽到她提地球上的事，就算只是隨便帶過沉措這個名字，法索就會情緒暴躁像變了個人似的。

    法索死死盯著面前臉色慘白的人，胸腔起伏幾下，像是竭力壓制著情緒。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平復下去，眼瞳也逐漸收攏，雖然恢復了原樣，卻依舊晦暗不明，像濃霧下的一潭死水。

    “好，就以你的方式?！?/br>
    “說說看，桑晚?！彼浇锹雌鹨粋€淺淡的笑，那笑容卻帶著幾分瘆人，“你有什么能拿來跟我談條件？”

    “如果條件合適......”他頓了下，笑意更深，“我不僅不帶許初歲走，甚至還能幫你隱瞞她的行蹤?！?/br>
    那笑意不達眼底，隱約透著陰冷森寒，像獵人慢慢逼近獵物，等著她自己開口。

    “真的？”桑晚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

    話出口她便有些后悔，跟魔鬼做交易，從來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能拿出什么來交換？她現在的一切都是法索給的，幾乎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籌碼。

    正想著，聽見法索漫不經心開口，“不如，就我上次提的要求，怎么樣？”

    桑晚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眼神霎時晃了晃，臉頰也瞬間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上次她想去堪普挪要塞玩時，法索就提了這個要求，但是她拒絕了。

    現在......她恍然過來，難道法索沒有第一時間把許初歲來普旦爾的消息告訴奧佩，為的就是等機會和她做交易！

    這是早就算計好了......

    面前的男人面容冷峻得像座冰雕，俊美疏離，唇角噙著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桑晚閉了閉眼，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她太清楚法索是什么樣的人。

    他不是什么施善的人，想要什么從來都是精準出擊，一擊即中，即使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任何事對他而言都一樣，在他眼里只有權衡利弊后的等價交換，就連他們的婚姻都是一場交易，她難道還奢望他這次仁慈一些？

    法索的狠辣，她見得太多。殘忍、歹毒、無情，有時候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和娑倫特人一樣，早就麻木得沒有情感。

    其實相對而言，法索對她已經是很溫和了，這樣拐彎抹角甚至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

    她逃不掉的，而且也沒有必要逃，離開普旦爾，離開他，她還能去哪兒，還不如就此安了他的心，也安下自己的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