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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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唇角,目光冷然而凌厲:沈玉嬌,你聽好,我不要你來世做牛做馬,結草銜環,我只要你今生做我的妻,恩愛不疑,白首不離。 至于和離一事,絕無可能。 除非我死,不然生同衾,死同xue,便是做鬼,我也在奈何橋上等著你。 一字一句,清冷決絕。 明明午時的陽光最是暖和,沈玉嬌卻覺得渾身發寒。 眼前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裴守真么? 亦或是她從來就沒真正了解過她的枕邊人。 裴瑕清楚看到她眼中紛亂變幻的情緒,默了一息,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玉娘,別這樣看我。 他不喜歡她這樣的眼神。 卻也知道,回不去了。 但在這件事上,他注定無法再做君子。 - 夜色降臨時,外頭刮起了風。 婢子們在屏風后面面相覷,糾結了許久,最后還是推出冬絮去問:娘子,時辰不早了,可要用些晚膳? 帷幔垂下的床榻間靜了片刻,才傳來女子輕輕淡淡的嗓音:不了,今晚我不吃。 冬絮擔憂:可您今日中午就沒吃幾口,若是餓壞了怎么辦。哪怕您隨便喝點湯,墊上兩口也好呀。 我沒胃口 可是 行了,都下去吧,我頭疼,想睡會兒。 婢子們一噎,聽出自家娘子語氣中的疏冷,也不敢再多勸,默默退下。 直到退到門外,婢子們愁容滿臉,哀聲嘀咕:這好端端的,又是怎么了? 誰知道呢?用午膳時就不對了,郎君給娘子夾那些菜,娘子懨懨的,壓根沒怎么吃。 難道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唉,明日再看吧。 冬絮搖搖頭,嘆了聲多事之秋,又望著暗下來的天,納悶咕噥:都這么晚了,各處坊門也都關了,郎君這是去哪了,怎的還未歸? 難道今夜不回了? 【94】 【94】/ 冷t月如鉤, 應國公府廊下懸掛的貼金紙燈籠,在深秋呼嘯的寒風中搖曳,燭火幢幢如幽魅。 叩叩叩 三下清脆叩門聲, 國公府管家低聲道:國公爺, 貴客已到。 屋內靜了片刻:請進來。 管家轉過臉,看向茫茫夜色里那從頭到腳套著一身玄色罩袍的高大男人, 雖是好奇,卻也不敢細看,垂著眼道:貴客請。 門推開, 玄色罩袍男人走了進去。 應國公坐在書桌前, 聽到動靜抬頭。 只見明亮輝耀的燈光之中, 那看不清容貌的男人,不疾不徐行至桌前。 待站定, 他將玄色罩帽放下, 那張俊美無儔的清冷臉龐便映入應國公的眼簾。 國公爺, 別來無恙。 收到密信時, 應國公還以為是大理寺或刑部有人來投誠, 萬萬沒想到那在信中說有脫身之法的人,竟是翰林學士裴守真! 應國公臉色微妙變了變,很快又擺出一副和氣笑意:沒想到深夜拜訪之人竟是裴學士, 真是稀客吶!快快快,快些請坐, 我讓人給你沏壺好茶,正好前些日子從湄洲得了批上好的金絲鳳羽 國公爺不必客氣, 裴某今日前來, 只是與你做個交易。 裴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漆黑眼眸里也盡是疏離:交易談罷便走。 應國公嘴角笑意微僵, 上下打量一遍眼前這位風姿卓然的裴氏君子,心下還有什么不明白 皎皎明月般的人物,愿踏進他這奢靡無度的國公府已是污了他的高潔,又怎肯再飲他府中的茶。 不愧是沈家的郎婿,與沈家、李家這些所謂的清流,一樣的裝模作樣,叫人厭惡。 然而當裴瑕拿出半頁賬冊時,應國公心下一凜,臉色也變了:你你怎么拿到手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做過,必然會留下痕跡。 裴瑕語氣淡漠:何況國公爺做這種陰私買賣近十年,日久天長,總有疏漏。何況你遇事便殺人滅口,就連半歲嬰孩都不放過,手段之毒辣殘酷,雖震懾了手下人,卻也實在令人心寒。秋婆那賊婦人既知你的秉性,豈能不留后手? 應國公臉色霎時沉下:你說什么買賣,什么秋婆,我聽不明白 這些時日忙著查案、追兇、審問,本就身心俱疲,午后與妻子那不歡而散的談話,更叫裴瑕心緒燥郁。 現下見這老蠹蟲還在面前賣蠢裝傻,裴瑕已無耐心,冷淡扯了下唇:既然國公不明白,那這筆交易也沒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明日陛下回長安,裴某便入宮面圣,將這場駭人聽聞的拐賣案,以及渭南府解救而出的三百名良家子的請愿血書,一并呈交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