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深夜,孟歲檀手腕撐著頭,朦朧的眸色在燭火下閃爍著華美之色,他的手心赫然挑著一抹朱色的小衣,上頭繡著玉蘭,純潔又糜艷。 這是她那日在孟府趕月閣內換下的小衣,大約是太過匆忙,混雜到了臟衣裙中,他叫人莫要動她的任何東西,直到他發現了這個。 卑劣的心思纏繞在腦海,他自詡克制清明,卻做出這樣的事。 孟歲檀忍了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挑起指尖的衣帶,湊在鼻端,輕輕嗅了嗅。 淡淡的檀香鉆入鼻端,燭火氤氳,他長睫輕輕顫了顫,眸中克制不住的傾瀉出一股玉色。 宗廟修繕已經到了最后幾日,因著把庸王的人都趕了出去,這次的進程比上一次提前了半月,圣上龍心大悅,大加封賞。 寧離他們率先離了寺,只留了一些吏員善后,孟歲檀來尋人時以為她在值房,他便尋去了去,卻見屋門大開,人已經沒了蹤跡,恰好碰到正打掃屋子的侍從。 侍從抱著一個熟悉的盒子出了門,孟歲檀愣愣的看著那個紅漆箱子:這是何物 回大人,大約是屋主留下的雜物罷,小的正要去扔掉。 平緩的話語砸在了他的心間,他艱澀的打開了那箱子,入目并沒有掃到那些首飾和胭脂,剛要松一口氣發覺箱底有一些碎掉的瑪瑙、翡翠,以及細膩的粉末,他愣了愣,拿手捻起。 這是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寧離沒有拿去帶讓他無比失落,可又因為她拿這些東西入了畫也算是物有所值,能讓她高興就好而慶幸。 但,虞少淵送她的東西,也會這樣嗎?他想到寧離那日頭上步搖晃動的樣子,心中氣血翻涌,扼住難受的心思。 大人,這東西侍從小心翼翼的問。 扔掉罷。再開口,他的嗓子里有些啞意。 寧離回了徐府,遠遠的,虞少淵看到她頭上的步搖和耳環在晃悠,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大步流星老遠道:我家鋪子里的首飾當真是適合你,待改日我再去帶著你去挑。 好。寧離見他來,仰頭沖著他笑。 徐老夫人覺出了些不對,送首飾,那不是郎君對心愛的女郎才做的事嘛,害,這二人,竟到這種地步,枉她還一個勁的cao心。 八郎,去,你師父喚你去園子里摘些葉子,他要調一色,人老了,眼睛不行了。徐老夫人打發他走。 是。虞少淵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徐老夫人失笑:莽莽撞撞的,小孩子心性。她轉而又握著寧離的手拉著她試探問:皎皎可有心悅的郎君? 寧離臉色微紅:祖母怎的好端端的這么問。 看她臉色泛紅的模樣,徐老夫人想估計大差不差,便說:害羞做甚,有就有,沒有便沒有。 她什么時候害羞了,寧離懵然,全然不知自己的小臉紅成了柿子,她吶吶的說:沒有啊。 當真,那便好了,我瞧你虞師兄就很不錯,你們二人年歲相仿,他素日對你祖母也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日后成婚,我對他很放心。徐老夫人笑得揶揄。 等等,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虞師兄了,寧離笑意一滯:不是,祖母,皎皎對虞師兄并未男女的心思,只有兄妹之情。 ???徐老夫人看她一臉認真有些不信,那你收他的首飾做甚,這郎君送女郎首飾,便是給心愛之人送的東西,他若對你無意,送什么首飾給你,你若無意,何必收下。 竟還有這樣的說辭,寧離完全不知道,她當送首飾不過是就是看著好看,才想送,這里頭的彎彎繞繞她可是不知道,更別說她在寺廟呆了三年,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 我正是不知,才收下的。她登時就要拿下,她從沒有什么旁的心思,她喜歡過一個人,遍體鱗傷,換來了各種傷害,她已經不想去喜歡旁的人了。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的兄長,她對這個身份有種本能的排斥,這樣的排斥并非是實質,只是不愿同有這個身份的人產生旁的感情。 徐老夫人意識到自己似乎錯點鴛鴦了,有些不知所措:啊,那許是祖母想多了,你別誤會。 寧離也覺得大約是徐老夫人想多了,虞師兄不可能對她有別的心思的。 虞少淵在園子里赤著胳膊摘葉子,心血來潮之際他薅了徐老先生的花,編了一個花環,興沖沖的去尋了寧離。 寧離正在涼亭內漫無目的的發呆,徐老夫人的話給她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皎皎,皎皎。虞少淵捧著一個花環出現,悄悄的放在她腦袋上,女郎貌美清麗的面容滿是茫然之色,膚若凝脂,唇不點而紅,像墮入凡間的精魅,偏生她美而不自知,總是一副單純無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