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看她耷拉著腦袋,孟歲檀深深凝視她: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這話詫異的引起了寧離的注意,連低著的頭也抬了起來,黑潤的眸光一眨不眨的凝著他,似乎在思襯和掂量他話的真實性。 先前大人怎的不說?她狐疑問。 自然是先前沒有放在心上,自那些師兄出現,他就開始著手調查,往事很艱難的被扒了出來,他敢說也就他能做到這樣了。 我剛查出來。他實在的說。 你為何要查這些?又是為了救命之恩?寧離的神情宛如一只警惕的兔子,似乎想從他的神情中尋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我想補償你。 令人意外的回答,饒是寧離也結結實實的一愣:什么? 孟歲檀又重復了一次,他神情真摯,碎雪染在了他華美的五官,醉人的眸色像是要叫人溺斃。 為何要補償?她皺著眉頭慢吞吞反問,似乎真的很不解,二人早就兩清了,何況她的離開也是他一手促成,怎么到頭來卻提出要補償她。 一定要問什么嗎?只是我想而已。 這是什么回答,他想,她就必須接受嗎? 但是涉及到爹爹的事,寧離沒有很偏激的拒絕,也許還真是孟歲檀覺醒了那一點可憐的兄妹情,覺得那么多年的親情,就這么拋棄不大合適?也或許是那三年對她不管不顧確實意識到了不合適。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三番兩次孟歲檀都總是莫名其妙的原因嗎? 不管因為什么,她只想聽到她想要的答案,別的她不是很在意。 看她接受良好的樣子,孟歲檀微不可查的為自己的借口而感到慶幸。 但又忍不住酸澀,他了解她的性子,是喜歡把心思寫在臉上的,就是如今也沒有改變,若她真的還有一點殘存的在意,絕不會是如今敷衍淡漠的樣子。 他寧愿她發瘋大哭。 我查到你父親在任職學正那一年,圣上著人修繕宗廟,那時太子還小,負責主持宗廟修繕的是謝閣老,庸王也隨同歷練,其實謝昶一直支持庸王,他年少時與舒貴妃有一段情,這么多年也是他一直暗中打點。 聽到這兒寧離明白了,圓眸微微瞪大,她從郎廡的另一邊磨蹭了過來,仰頭蹙眉:那大人是太子少傅,你與謝家豈不是對頭。 不假思索問完她意識到他與謝妙瑛興許就是生在人力不可違逆的時候,卻相愛了,便多嘴的解釋了一句:我沒有質疑的意思。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謝妙瑛接近我、包括訂婚都是受謝昶指使,目的就是為了對太子不利。他一臉冷淡,絲毫沒有提起未婚妻的溫柔和神往。 他明白一切都是利用,卻為了利益順其自然的演戲。 真相的到來往往猝不及防,寧離徹底怔在原地,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笑自己以前那么傻,人家沒入戲自己感天動地愛的要命,是不是她在孟歲檀眼里也挺可笑的。 他眼里只有利益,為了利益,連未婚妻可以是假的,那還有什么是真的。 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為了微薄的兄妹情而后悔。 加之他一直對庸王靠近她而感到分外忌諱,寧離無法不猜忌孟歲檀是不是怕她投身了庸王,然后對他不利。 意識到利益大過天,寧離反倒松了口氣,什么感情、補償真的沒必要,對她來說反而是不自在的重擔,還是直白一點,都是為了利益。 這樣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 等價交換罷了,沒有什么所謂以補償名義的施舍,她不需要。 因為只要看到他出現類似愧疚的神情,寧離就會憶起之前滿心滿眼相信他的自己。 像是仰望神壇的朝拜者。 狂熱而偏激。 也明白了,原來沒有謝妙瑛,孟歲檀的眼里也不會有她,寧離心里沒什么波瀾,反而是慶幸的,自己沒有迷足深陷太久。 他不是一個良人。 謝昶媚上欺下,妄圖貪污修繕宗廟的銀兩,結果被你父親發現了,后來的事,就是你所熟知的那些,不過對你父親的死我存疑。 寧離心頭一跳,什么? 謝昶大約是在背后有推手,但是我不確定,也只是我的猜測。 郁氣哽在寧離喉間,她眼眶微微泛熱。 他看著她忍得難受,一張嬌面默默垂淚,不經意間又露出了脆弱的神態,孟歲檀著了魔似的抬手想湊近她的臉,在未觸碰到時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