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眾人一怔,屬虞少淵尤為震驚,寧離眸中微訝,當然可以。 徐老夫人一聽也喜笑顏開:好啊,好,皎皎素日總是同八郎粘糊在一起,像什么樣子,要多和女郎家接觸才好,阿寰也是,別悶著,多同皎皎說話。 阿寰淡淡的笑著,似乎很開心,很期待,卻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局促的點頭:好。 吃過飯,時辰還早,外頭雪也停了,寧離試探的牽著阿寰的手:七嫂,外面有煙花,也可以去放河燈,我們去吧。身旁的丘晏如神色顯而易見的淡了下來。 阿寰自然也發覺了:還是算了。 去吧。丘晏如忽然說。 阿寰眼眸一亮,丘晏如笑得溫潤:我陪你一起。 虞少淵和丘晏如走在身后,寧離拉著阿寰在前面像兩只小蝴蝶一樣左右瞧瞧。 街坊上華燈四起,人流如潮,空中還飄散著薄雪,卻未曾干擾人們喜悅的氛圍,寧離圍著厚厚的臥兔兒,一下下低頭踩著雪,興奮間一不小心與其余三人走散了。 寧離茫然的搜尋著其余三人,轉身間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身影,她連連道歉,抬頭間,對上了一雙霜眸,墨發覆上了薄雪,碎銀般波光粼粼,襯得他面容華美深邃。 一身玄色圓領衣袍,披著厚緞大氅,垂著眸淡淡的看著她。 寧離眉目倏然警惕,轉頭就要走,手腕被他干脆利落的握住,被迫踉蹌拖著往人群外走。 她慌聲問:你做什么,放開我。 二人走到一處隱蔽,孟歲檀鉗著她的大掌松開,寧離揉著白嫩的手腕,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膚被捏出了一圈紅印,她輕輕地吹了吹,退后拉開了距離。 孟歲檀盯著她的手腕,薄唇微張,想說什么,卻咽了咽喉頭,把話吞下去,轉而說:先前同你師兄說想見你,為何不來赴約。 為何要見?寧離像是沒有聽明白,仰頭看著他,水靈靈的眸子充斥著惑然。 孟歲檀站在陰影中,寧離卻有一半身形裸露在外,絲絲縷縷的寒風鉆入她臥兔里,孟歲檀忍不住拉了她一把,風雪擦著她的身子繚繞。 孟歲檀干巴巴的說著打好腹稿的話,盡力不那么生硬。 你父親臨走前囑托孟府,希望你不再回去,不再和以前的師兄祖父接觸,孟府會一直供養你,便想來與你商議,若你想回來,現在還來得及。 他是希望寧離回來的,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坦誠。 他從沒有過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想法。 能來叫她回去,心里頭那根線已經繃得很緊,差一分就要斷裂。 二人間有誤會,往后歲月還長,他還有大把的時候能與她細細解釋。 我不想回去。寧離拒絕的很干脆,并且略有疑惑,隨后腦中閃過一絲了然,我知道,你是為了救命之恩,但是,大可不必,我爹爹若是還在,定然會由我自己做主。 他當時讓謝妙瑛來勸自己走,現在怎么可能是真心的,大抵就是為了那所謂的救命恩情,做做樣子罷了,孟府的人,情可以是假的,面子不能不做。 我要走了,師兄還在等著我。 當炙熱的情誼退去,一切都變得冰冷,原先高不可攀的慕艾之人也變得不過如此。 凡夫俗子罷了。 孟歲檀想抓住她,卻只余一縷發絲從他的手指間劃過,細膩的觸感叫他恍惚。 纖弱的身影像一尾游魚沒入人群中,但卻格外顯眼,急色的郎君逆著人群向她走來,面容上帶著焦躁,似是在數落她,寧離討好一笑,二人相伴而去。 郎君把一只細絨花插在她的鬢角,女郎面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 恍惚間,撲天蓋地的滯澀哽在了孟歲檀的喉間,他這才明白,她離了他,真的過得很好,他還記得寧離從普華寺回來后的模樣,內斂、寡言,很聽話,但失去了很多人氣兒,還很愛哭。 還總是受傷,他身為兄長,沒有保護好她。 孟歲檀從沒有這樣一刻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在他從未發現過的角落,隱隱有什么情感在心頭萌芽。 只需稍一滋養,便會長成參天大樹,可孟歲檀第一反應仍舊是去克制。 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感究竟代表著什么,運籌帷幄如孟大人,亦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郎君,他帶著這份懵懂的、讓他難受的感受漫步目的的走著。 再眼看著寧離奔向旁人的時候,不悅和酸澀覆蓋了所有的克制內斂。 不行,不能這樣,孟歲檀扶著額頭,這樣算什么。 曲成蕭說的對,他確實做的很不好,自私又刻薄,總是憑著自己的心意來,確實不配做她的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