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大好前程不要，偏要來這破學校跟她搶名次。

    程北茉雙手環抱在胸前，望著名次榜忍不住疑問：“這人到底想干嘛??？”

    “缺錢啊?！蹦莻€又冷又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側目，裴頌頂著一張拽拽的臉出現，雙手抄兜，松松地站在她身側，也看著光榮榜。

    程北茉盯著他上萬的運動鞋沉默了。

    怎么，缺錢買鞋嗎？

    更讓她沉默的是，陳韻吉和朱倩茹嘴咬拳頭，一臉“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

    班長過來戳了戳程北茉：“老閆叫你去他辦公室?！?/br>
    程北茉點頭答應，轉身往樓梯方向走。

    沒想到裴頌也跟了上來。還沒等她問，他自己說：“老閆也叫我了，比你早幾分鐘收到通知?！?/br>
    程北茉嘆了口氣。

    裴頌問她：“嘆什么氣？”

    程北茉說：“第一被狗搶了，我還不能嘆口氣了?！?/br>
    裴頌：“……”

    這姑娘誠懇的時候是真的誠懇，罵人的時候也是真的一點不留情。

    “老閆開學的時候提醒我，這學期會有個強勁對手?！背瘫避韵聵堑臅r候跟他說，“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現在總算知道了?！?/br>
    “知道什么？”裴頌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知道我的兩萬塊要飛了?！?/br>
    -

    他們倆去的時候，二班的沈清已經在老閆辦公室了。

    沈清總是被程北茉壓一頭，被同學們調侃是“萬年老二”。這次裴頌第一，程北茉第二，她順位滑到了第三。

    看到這兩位進來，沈清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來了？來來來?！崩祥Z靠著辦公桌喝了口水，把茶葉沫子呸回杯子里，笑盈盈的，“咱們高二年級的三巨頭總算是聚齊了?！?/br>
    這茶還能喝嗎？程北茉心不在焉地想。

    老閆讓他們幾個圍坐在一起，說：“這次的月考卷子是交大附中出的題，你們三個能考出現在的成績，已經是史無前例了?！?/br>
    交大附中也是重點中學，跟市一中并駕齊驅，每年都在跟一中爭狀元。

    老閆說，他是受到了裴頌開學典禮演講的啟發，覺得八中明明有優秀學生，完全可以樹立起榜樣激勵其他同學。

    “你們三個，就是咱們的第一批榜樣?！崩祥Z不無驕傲地說，“說真的，拿到卷子的時候我提心吊膽，不知道大家會答出怎樣的成績……”

    沈清忍不住提醒：“閆老師，您直說吧，到底什么事??？”

    “不會占用太多時間，就是想讓你們給大家分享分享學習經驗。形式我都想好了，就在早讀的時候，在廣播站給大家分享一下，每個班都能聽到。不用寫演講稿，也不用太注重形式，挑你們擅長的科目，講干貨就行?！崩祥Z轉向裴頌和程北茉，“這次，你們倆可以一起上了?！?/br>
    閆國華本意是補償程北茉開學典禮沒能演講的遺憾，沈清卻用異樣的眼光掃了她和裴頌一眼。

    從老閆辦公室出來，程北茉叫住沈清：“沈清，你打算分享哪個科目？要不要一起討論討論？”

    同學們都說沈清清高，不過程北茉很理解她。

    沈清也是中考失利才進的八中，她的中考分數比程北茉要高很多，進校后卻一直沒考過年級第一。同學們開始叫她“千年老二”，后來又改叫她“萬年老二”。

    高一期末考試出成績后，又有人拿這個頭銜調侃她，沈清在班里大發脾氣。

    程北茉理解她，卻無能為力。她說什么，都像是“假好人”。

    兩個人每次碰見，總有些說不清的尷尬氣氛。

    沈清腳下匆匆，只停了片刻，說自己還有月考的錯題要糾正：“我們還是各自弄各自的吧?！?/br>
    沈清離開后，程北茉也打算直接回教室。

    她剛走兩步，就聽到裴頌在身后問：“怎么只問她，不問問我？”

    聲音又松散又冷。

    這是什么意思，嫌冷落他了？

    程北茉回頭：“我不知道你也要討論?！?/br>
    裴頌清了清嗓子：“那你現在知道了?！?/br>
    “哦……”程北茉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毛病，“我只有周五活動課有時間，到時候見?！?/br>
    -

    周五下午活動課，裴頌拿著本子到一班教室門口晃了一圈，發現只有程北茉一個人在。

    他在門口打了個響指。

    程北茉聽見后抬頭，平靜地說：“你來啦？”

    他“嗯”了一聲，走進去坐到程北茉旁邊的座位上。

    “我打算分享語文和英語的學習方法?！背瘫避苑D本子，給他看了看自己列好的大綱框架。

    裴頌掃了一眼，發現她列的內容都挺實在，便問：“這么傾囊相授啊?！?/br>
    “嗯?！背瘫避渣c點頭，用筆抵著下巴，全神貫注在補充她的大綱。

    過了好一會，程北茉發覺裴頌只是在翻看她桌上的書，便問：“你不整理大綱嗎？”

    “我用整理嗎？”裴頌反問。

    也是，演講時候張口就來，自然不需要草稿和提綱。

    “好吧?！?/br>
    裴頌放下手里的書，問：“怎么選了語文和英語？”

    程北茉聳聳肩，如實說：“你數學拿了滿分，物化也都是接近滿分的成績，你來分享效果應該更好，沈清的生物是強項，她應該會分享生物?！?/br>
    挺有道理的。裴頌點點頭，沒說什么。

    “對了，開學時候我跟你要的競賽資料，里面夾了一張都是考點的信紙，是你寫的嗎？”

    “是，怎么了？”

    “沒什么?！背瘫避源瓜卵劬?，“字寫得很好看?！?/br>
    裴頌翹著二郎腿想了一會，冷不丁地問她：“你還好吧？”

    程北茉筆尖一頓，抬起頭問：“挺好的啊，怎么了？”

    “沒考第一，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程北茉笑了下，眼睛澄澈，像亮晶晶的星星，折射著純凈閃亮的光。

    “我沒那么小氣，你考第一，是你的實力。只是，兩萬塊好像飛向你了?！?/br>
    裴頌問：“這錢對你很重要？”

    “嗯，這是對我來說最快的賺錢渠道了?！背瘫避苑畔鹿P，撐著下巴說，“除了這個，要想來錢快，就只能去當擦邊主播了?！?/br>
    裴頌正仰頭喝水，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你？”

    “我怎么了，我還是有幾分姿色的?！背瘫避灾讣夥鬟^頭發，最后插在腰上，做出一副展示曲線的性感動作。

    裴頌被她逗得淡淡笑了笑。他怕笑得太放肆，低下了頭。

    純凈無瑕的一張臉，跟這俗套的動作實在不搭配，卻因為不熟練而顯得笨拙可愛。

    “開玩笑啦，我應該不會去當?！背瘫避允諗苛艘幌?，理了理頭發，“我怕被張弛看到，他那么猥瑣，感覺像經常刷擦邊主播的人?！?/br>
    裴頌：“……”

    幾乎在同時，裴頌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發現是張弛的來電，笑了下，把手機懟到程北茉眼前：“背后不能說人壞話，看，來討債了?！?/br>
    裴頌擔心張弛說出什么驚人的傻逼話來，便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接電話。

    “狗，放學打球嗎？”

    裴頌懶懶地說：“沒空?！?/br>
    張弛直接來了個三連問：“今天不是周五嗎？這次月考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不是已經拿了年級第一嗎？你告訴我你在忙什么？”

    裴頌無奈地笑了：“你在八中上學嗎，怎么什么都知道得這么清楚?！?/br>
    張弛“哼”了一聲：“我在八中又不止你一個熟人?！?/br>
    裴頌懶洋洋地揉了揉眉頭：“想起來了，你還有個網戀對象?！?/br>
    “什么網戀對象，別瞎說?！睆埑谶€委屈上了，“你和小茉莉都不理我，我不得從我網友那兒套點新聞?！?/br>
    張弛后來還給程北茉發過幾次消息，主要是拐彎抹角地推銷他的狗兄弟，但沒有收到過回復。

    “人家為什么要理你?！?/br>
    張弛不滿地嚷嚷：“這就護上了？小茉莉還沒說什么呢，你嘰嘰歪歪個什么勁?！?/br>
    裴頌懶得跟他廢話：“行了行了，掛了?！?/br>
    “急什么啊，打擾你撩妹了？”

    裴頌：“滾蛋?！?/br>
    張弛聽他沒反駁，又接著猜：“我猜對了？你跟小茉莉在一起？”

    裴頌回頭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嗯，老師布置了個任務?！?/br>
    張弛很著急：“你現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對小茉莉有好感么？”

    裴頌笑了下：“我對明星還有好感呢，也得讓人家做我女朋友？”

    “狗，你飄了啊，還想跟明星談戀愛?！睆埑谡裾裼性~道，“咱們身邊最可能成明星的，就是戴思了?！?/br>
    裴頌罵了句：“滾?！?/br>
    正好這時，放學鈴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