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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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說不去他也能懂的,不用嘲諷。 溫瑜這邊,還在同新回來的弟弟面授機宜:“……六殿下還極喜乖順之人,似弟弟這般純真可愛,他當不能拒絕?!?/br> 那些過于遙遠的記憶里,他似乎聽邾晏親口說過,乖順純真之人殺起來,最是有趣。 “似乎說的有點多了,總之你記住,與六殿下交好,于你百利而無一害,日后不管在京城還是府里,你都會有一席之地?!?/br> 溫瑜說完,才發現溫阮眼睛略直的看著窗外,有點心不在焉:“怎么了?在想什么?” 溫阮:“想外面天氣真好,花木扶疏,初夏日長,京城好生繁華,得要好好過,方不辜負。 ” 看樣子是聽進去了,溫瑜笑道:“自然?!?/br> 溫阮又嘆:“皂缺好花,香味難調,可惜我自鄉野來,見識有限,不知何時才能賞四季景,見百樣花?!?/br> “不急,慢慢來便是?!?/br> 溫瑜嘴上勸著,眼底閃過暗芒。 夏日繁花……倒是個不錯的主題,他負責的部分完全可以從這個方向著手,既優雅高貴,又能別出心裁…… 他很快告辭離開。 小竹軒終于恢復安靜。 溫阮回頭看南星:“瞧,這不是有人幫咱們干活了?” 還會盡心盡力,哪怕為了自己前程,也得努力賺一片贊譽口碑。 海棠門外,溫瑜也很滿意,怎么試探,這個弟弟都只能是個稍微有心眼,卻城府不夠的少年。 這次的舉宴和上輩子不一樣,時間不一樣,氛圍也不一樣,上輩子只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國公府對內說是要介紹小少爺給人認識,實則根本沒叫溫阮出來,辦成了尋常小宴,這次溫阮耍了心眼,不能不出來。 他記得大概就是這個時間段,溫阮和未來探花郎第一次見面…… 他得打斷這段緣分。 若時機合適,還得給未來探花郎留下個好印象。 那些美好幸福光鮮的日子……都會是他的! 他既重活一次,所有都能改變! 就是有些可惜,溫國公府空有國公之名,實無半點權勢價值,六皇子邾晏是不會來的,否則他還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便宜弟弟推過去,鎖死受苦去。 第11章 求救的姑娘 “少爺真穿這件?” 國公府舉宴之日,陽光熾烈,溫阮仍然選擇舒適性更高的苧麻衣袍,貴雅繁復的六件套華裳掛在架子上,碰都沒碰。 “我若真乖了,國公府豈不少了理由拿捏?”溫阮渾不在意。 南星:“可今天日子特殊……” 是少爺以真正身份,第一次進入京城貴圈,很重要。 溫阮對著銅鏡整理袖口:“不在意我的人,我穿什么都不會在意,在意我的人,不會在意我穿了什么?!?/br> 南星拿來腰帶,替他系上。 十八歲的少年,正在最好的年華,有少年人的青澀,有青年人的成熟,肩正脊直,腰韌如竹,春花秋月,四月暖陽也不過如此了。 南星不得不承認,少爺這樣,其實更出塵,他不需要華貴的東西映襯,越簡越雅,如珠玉潤輝,本身的光芒就已足夠亮眼。 “……老太太那邊人來過,說讓少爺好好忙,不用去特意請安?!?/br> 溫阮:“想是趕路真累著了?!?/br> 本沒打算理他這個曾孫,結果曾孫爭氣,本事不小,不得不回來,消息一來一回耽誤時間,她往回走的時候,可不就得趕趕路? “唉,年紀一大把的人了,非要吃這苦,你說何必呢?!?/br> 處處不滿意,還不能直接說,憋不憋屈。 南星:“老太太對少爺的想念……似乎沒那么深?!?/br> “不必這么委婉,”溫阮理好衣服,轉身,“你可以直接說,她就是不喜歡,不歡迎我?!?/br> 他見過老太太一次。長輩特意‘為他’回了府,他自得去拜見,只見了那一次,時間還很短,老太太姓白,是繼妻,跟大房沒血緣關系,圓臉,眼慈,滿頭銀絲,看得出年輕時相貌不錯,神情和善,言辭中聽,很有福氣的老太太模樣。 一次見面,溫阮品不出更多,只看出她很倚重自己生的長子媳婦大盧氏,大盧氏現今掌著國公府中饋,管的非常好,上下左右皆無怨言,和兒媳小盧氏相貌有些相似,但眼神更內收,看不透。 國公爺溫列并沒有回來,似乎家里多沒多一個人,是不是長房嫡枝,他都不在意,隨便家里怎么折騰。 溫阮自進府,就覺得國公府氣氛很怪,可觀察幾日,找不到半點別人投射在他身上的殺機……不喜歡,討厭,排斥,都是情緒,跟殺意不一樣。 也是,能藏那么多年,時不時出現,讓他警惕,又從沒被他抓個現形,至今毫無頭緒的人,怎么可能會表現的明顯? 日子還長,大家走著看就是,別人會演,他也會。 “好像已經有客人到了,”南星側耳,聽到前院隱隱約約的熱鬧聲響,“少爺……” 溫阮干脆利落轉身:“走?!?/br> 小竹軒偏遠,往外路程很長,國公府今日舉宴,花團錦簇,處處沁香,別具一格,某人顯然準備的很用力。 南星很難不注意到:“花植的確出色,少爺高瞻遠矚?!?/br> 溫阮笑眼彎彎:“我就說吧?!?/br> 只要方向目標感強,別人會比他努力的多。 二人路過一面薔薇花墻,南星遙望遠處:“薔薇院今日也是宴客地……” 周氏慣常使用的場子。 “少爺別真舍了吧?” 溫阮知南星并不小氣,只是意難平,薔薇院很特殊,縱使他不喜歡,不想住,也不該是周氏的。 “自然?!?/br> 只是飯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件件來,不能著急。 …… “娘四下都安排好了,出不了岔子,真有什么處理不了的,你就把人往薔薇院領,娘都能安排,”大房正院,周氏正在切切叮囑溫茹,“我兒芳齡嬌顏,正是最好年景,今日就美美站在前頭,讓別人羨慕,今日……很重要,該來的都會來,你要好生表現,知道么?” 溫茹頰微紅,抿著唇,有羞澀也有不順心:“娘——” 周氏眼神柔下來:“我知你不喜潘家,可娘也沒說非得他們家不是?你今日只消面上不失禮,叫別人瞧著喜歡就好,順便也多看看,好生思量思量,看誰是真的敬你重你心疼你……你聽娘的,便是犯了點小錯也沒關系,年輕小姑娘哪有一點錯不犯的?世人看起來苛刻,說話就‘規矩’兩個字擺上,實則對孩子都很包容,都有個改錯機會,家人也會描補,等真嫁了人……那才是真苛刻,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容不得一點錯,你可聽懂了?” 溫茹臉色微白:“嗯?!?/br> 周氏將女兒鬢邊碎發抿到耳后:“行了,再去看一眼你挑的與宴碗碟,出去迎你的小姐妹吧?!?/br> “是?!睖厝愀I硇辛藗€禮,裙角旋出漣漪,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女兒走了,周氏也動了,扶了扶發,理了理衣襟:“走,去薔薇院看看?!?/br> 整個溫國公府,她最喜歡薔薇院,倒不單是那一院薔薇好看,薔薇并不難尋,想種哪里都能種的上,但要與景致,與庭院氛圍搭配得當,就不容易了。 她那個早死的弟媳,不知二弟當年從哪找來的,非要娶,沒什么家世,沒什么本事,就嫁妝里一些老物件還行,還有這布置院子的品味,原本她挑剩下,一點看不上的院子,幾年過去,竟被弟媳收拾的處處雅致舒適,看不出哪里大變,但身處其中,感覺就是不一樣,尤其每每舉宴時,感覺更清晰。 在府里別處,她與人閑坐聊天,總坐不了太久,不是她情緒沒到位,就是對方不熱情話少,在薔薇院就不一樣了,不知怎的,就是容易讓人放松,聊著天說著話,不知不覺就交了心…… 想辦什么事,自也容易一些。 以往她有意博名聲,悲天憫人的說薔薇院是弟妹一手收拾的,要留著給侄子一個念想,實則認定走丟的那個侄兒必然夭折,大房沒有別的子嗣,她放不放話要,薔薇院都會是她的,哪知溫阮竟這般命大,活著回來了…… 她現在是真后悔,當年沒有立刻把薔薇院劃到名下,也不知將來會不會有人在這點上做文章。 “姨母——姨母——” 斜刺里突然撲過來一個人,抱住了周氏的腿。 是個姑娘,衣裙簡素,年輕嬌顏,一雙眸子尤其清澈干凈,可她頭發微枯,嘴唇手指都顯干裂,顯是吃了很多苦,今日這身看上去過于簡素,但洗濯很干凈的衣裳,大約是她最體面的衣服了。 姑娘跪在地上,泣聲哀求:“求您幫幫我,我真沒有不守婦道,您知道的,我不敢的,那日去那寺間,還是因為您說……” “還不堵上她的嘴!”周氏眼神一厲,踢開那姑娘,看到裙角被攥出的細褶,更為不悅。 姑娘奮力掙扎,卻不敢大聲呼喊,只急聲低切:“姨母您聽我說,我悄悄來的,沒人知道,我不會給姨母惹麻煩,只想求一求您,求您看在我早逝娘親的份上,救救我,您要是不伸手,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到底力氣小,再掙扎,也抵不過架住她的婆子,她被挾制住肩膀,堵了嘴,眼淚落下,惶惶不安。 周氏抬起她的下巴:“嘖嘖,真可憐?!?/br> 姑娘淚如泉涌,眼底滿是哀求。 “個人有個人的命數,都是老天爺寫好的,我救不了你,誰也救不了,府里更留不得你,”周氏盯著她的臉,神情似有遺憾,又似不是,“路就在前頭,你不好好走一走,怎知不是坦途呢?” 姑娘用力搖頭,眼淚流的更兇。 周氏收回手:“扔出去,不許她再進門?!?/br> “是!” 姑娘很快被拖了出去。 周氏吩咐底下人注意門戶,今日舉宴,不能出半點岔子,拿帕子擦手的時候,突然轉身,看向不遠處花墻—— 沒有人。 錯覺么? 也是,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這里,溫阮對府里不熟悉,四下又沒有下人示警,怎么會出現,被她瞧見? 她提醒自己不要太緊張,反倒表現過度,叫二房看了笑話。 她扶了扶發,提氣斂神,優雅離開。 四下再沒有人,溫阮才轉過花墻,低眉思索:“南星,咱們要不要……關注一下這個姑娘?” “我去看看,”南星腳步低輕,貓下腰,下一瞬就要躍到墻上,“很快就回,少爺自己當心些?!?/br> 溫阮目送南星離開。 他不認識那姑娘,進府以來從未聽說,可那姑娘能在今日,這種場合這種時間,悄悄來到這里,并成功堵到周氏,顯然對國公府非常熟悉,周氏對她的處理,僅只是‘堵了嘴扔出去’,不讓再進門,而不是關起來嚴加看管……周氏可能不是有大智慧的家主,但絕非蠢人,就不怕那姑娘鬧起來? 尤其是話里透出的信息,不守婦道,求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