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看他驕傲地挺了挺胸,婉菁驚訝道:“我也能算到?你好厲害,白師叔也厲害!” 白西棠仔細地擦去劍上血跡,走在他們后面,聞言笑笑:“我可擔不得,此道精深,十分考驗天賦,你師兄天賦高,假以時日必將勝于我?!?/br> “師父再夸,我就要找不著北了?!?/br> 李尋仙嘿嘿笑著摸了摸頭:“以前嫂嫂總說我沒出息,叫我年后去鎮上做短工。我以為我以后就當個賬房先生便夠了,沒想到還能進仙宗學本事,以后就算混不下去,還能去路邊支個算卦的攤子,真好?!?/br> “沒出息?!卑孜魈钠乘谎?,挑眉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你的機緣和劫數都還未到,便想著放棄修煉一途?” 李尋仙連忙擺手:“弟子哪里敢懈怠,方才只不過是說笑……” 他說著說著,忽然停步道:“等等,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一個人?” 出口近在眼前,外面是山中,藤蔓稀疏垂在洞口,彎月皎潔。 他指的位置正是一棵榆樹底下,婉菁瞧過去,奇道:“不對,那只是根枝丫?!?/br> 李尋仙納悶道:“那分明是個身穿布衣的書生,師父,你看到了嗎?” 熟料,白西棠竟也搖了搖頭:“那方無人?!?/br> 李尋仙面色茫然,以為他們在哄自己,再次看向那方,卻見布衣書生對他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不知為何,他心里突突一跳,覺得這人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難道是鬼魂? …… 禁地之下。 在玉河邊放了河燈,林長辭歇息了一會兒,二人又繼續往玉河盡頭而去。 不多時,玉河被山壁隔斷,溫淮把手搭在眉骨上,轉身看了看,對他道:“該回去了?!?/br> 輝光燦燦,鍍在他臉上,更顯他棱角分明,俊逸凌厲,好似壁畫上不怒自威的天神,珠光寶氣只做陪襯,不得他半分垂眸。 “不?!绷珠L辭叫住他,扯下一根頭發放在面前,下巴示意了一下:“有風,前面一定有出口?!?/br> 第40章 壁畫 尋到風口,溫淮對著裂縫一劈,碎石簌簌落下,夾雜著金箔飄飛出去。 碎石鑿開后,風口擴寬成可容一人通行的洞口,漏入一地月光,疏疏如雪。 終于能出去了么? 溫淮到洞口外確認沒有危險后,向他伸出手。林長辭彎腰,也穿過了洞口,抬頭卻見此月光并非彼月光,由明夜光珠組成的弦月懸在頂上,宛如一艘小船。 珠光將周圍映照得一覽無余,洞口外竟是懸崖絕壁,下方有著一個空曠的山洞。 原來他們還在繼續往下走。 山洞有著不少風口,山風穿過發出的聲音猶如嗚咽,交疊相續,像是有人正在黑暗里慟哭。 溫淮點燃火符向下扔去,火焰在半空中劃出一道亮光,隨后準確地浮在接近地面的地方。 林長辭往那里一瞧,看到兩只純金燒成的獸首守在門前。它們沒有身體,被擺成仰天長嘯的模樣,露出兩指粗的兇牙,形似狼,神如獅,無聲地對覬覦它們身后那扇大門的人予以警告。 數排鐵葉釘鑲嵌在幾人高的巍峨大門上,足夠氣派的門頭與濃烈魔氣讓兩人一下認出了此處的名字。 ——地宮入口。 林長辭和溫淮對視一眼,果然,終究要走到這里。 崖下而來的風微微吹起林長辭的衣袂,他垂眸猶在思索,忽然察覺體內無形桎梏松開,靈力開始流動。 雪原的禁制失效了。 他看了看手掌,凝出一縷靈力浮在面前。 如果說雪原和禁地的禁制是魔尊為保護寶物而設,那地宮解除限制又是為了什么?難道說……里面有比笑靨奴危險得多的東西,危險到魔尊認為即便沒有禁制,進去的人也無法離開? 但既然走到這里,也沒有走回頭路的道理。 林長辭往手腕搭扣注入些許靈力,這次搭扣終于有了反應,一道盈盈紅光從其中飛出,往下飄落。 白西棠就在下面。 他道:“下去看看?!?/br> 林長辭輕飄飄往下飛去,溫淮緊跟在他身后,劍出鞘半寸,時刻警戒著地宮門口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聽說門口的兩尊獸首乃是歷代魔尊專程養來看管地宮的獸魂,每一代魔尊都用鮮血喂養獸首,以便它能識得血脈。若非魔尊血脈進入此處,獸首頃刻便會活過來,將擅闖者咬得粉碎。 其他入口或許還有討巧方法,可惜二人恰好來到正門口,舍近求遠說不定得不償失。 溫淮知曉的林長辭自然也明白,離獸首還有百步時,他停下腳步,從納戒里找出一支珠釵來。 魔尊離去已久,又無新的魔尊即位,歷代設下的血脈之契多半早已失效,不知用氣息能否蒙混過關。 林長辭手里這支珠釵鶴從黑水鎮拿回來的那支,上面玉茗花栩栩如生,零星魔氣尚存。 身為魔尊之女,婉菁的身份足夠進入地宮。 珠釵被靈力送到獸首面前,獸首牙齒動了動,分明察覺到另一股魔修血脈,卻緊接著被珠釵中熟悉的氣息蒙蔽。兩頭獸魂同時疑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放行。 它們猶豫的時候,兩人趁機放輕步子,從獸首旁邊溜了過去。 正門的機關倒是簡單,火符適時燃燒殆盡,門前回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