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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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離開后,邢知周按著心口,心又開始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房間門被打開,邢知周抬頭看去,便看到是一位女警官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她對邢知周笑了笑,說: “不好意思,久等了?!?/br> 邢知周搖頭,沒有說話,等女警官坐在面前,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手故作鎮定的放在大腿上,乖的像上學時候剛被班主任訓過的模樣。 女警官再次和邢知周核對了下身份后,將一份文件遞給邢知周。 “簽一下名字?!?/br> 邢知周大概掃了一眼文件,是一份遺物領取告知書,他在文件最后簽字寫上日期后,女警官便將一封信封推到了他面前。 邢知周抬眼看去,棕色的信封封面上好看的寫著三個字——知周收。 字跡邢知周再熟悉不過,就是方時的字跡,他控制不住的呼氣,手伸向信封,距離很近的時候又頓住,最后終于拿起信封,對著女警官說了一聲:“謝謝?!?/br> 邢知周的臉色很不好看,女警官安慰了他幾句后起身正要離開,邢知周喊住了她。 “警察同志?!?/br> “嗯?還有什么事?” “那個……麻煩問一下,方時的遺……”邢知周頓了頓,想到應該已經火化了,于是改口說:“骨灰呢?” “他做了遺體捐贈,用作醫學研究?!迸俅?。 “嗯?不、不好意思,您說什么?” “他做了遺體捐贈?!?/br> 其實女警官講第一遍的時候邢知周就已經聽的清清楚楚了,只是不敢相信,所以再問一遍,得到相同的答案他只覺得腦袋里塞了一顆大鐘,鐘被撞的作響,整個人都嗡嗡嗡的,不知道現在是在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等邢知周回神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坐在警局外面的馬路牙子上,手中攥著方時留給他的信封。 摸到信封一角,邢知周感受到里面有yingying的東西,摸上去像是一把鑰匙,他想打開信封,可手捏著信封封口又不敢了,最后將信封揣進了口袋,打車回了邢家村。 邢知周并沒有回家,而是在香樟樹下坐著,什么也不干,就干抬頭盯著樹梢發呆,慢慢放空自己,等思維徹底放空的時候,從口袋里掏出了信封。 他沒有多想,一鼓作氣將信封打開,倒出里面的鑰匙,這把鑰匙邢知周見過,就是邢家村這房子的。 再拿出疊好的遺書,穿透樹杈的日光灼在遺書背面,讓邢知周感到一陣目眩迷離,他閉了閉眼,等這陣感覺緩釋過去后,再次睜眼盯著遺書。 日光透射下,透過背面隱隱約約能看到里面的字跡,邢知周深吸一口氣,打開遺書,第一個字就濕了眼眶。 他不想哭的,可控制不住,看到方時的字,情緒就決堤了,帶著眼淚控制不住的下來,他抬手擦淚,生怕眼淚掉在遺書上暈染了方時的字。 他視線迷蒙地看遺書,方時寫的內容,字字句句像烙鐵一樣,烙在心里。 與其說這是一封遺書,邢知周更愿意把他稱作一封敘舊的來信。 一封方時離開人世之前,最后的人間來信。 他的靈魂好像就坐在對面。 第5章 致知周 致知周: 看到這封信的你應該知道了我的事情,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但還是打擾你了。 想來想去,我其實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么,我寫作一向不怎么好,從來寫的是干巴巴的,高中的時候老師說過我很多次,你應該是還知道的吧? 前段時間,為我做心理輔導的醫生問我還有什么遺憾嗎?有什么想聯系的人?或者……留封遺書、信札也好,也算是對世界說聲再見,是種解脫。 我想,解脫是留給自己了,那苦惱是不是留給了在意的人? 我拒絕了醫生的提議,說我沒什么值得留下的東西,也沒有在意我的人。 可當時的心是堅定的,當要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我又后悔了。 那天,我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事,大多都是高三還有大學時候的事情,那段時間是我短暫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光。 我想和你說說話,單方面的留有一封書信也好,所以那天晚上寫下了這封信,請原諒我的自私。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 算算,有十年沒見了吧,日子過的怎么樣?還好嗎?叔叔阿姨呢?他們也都還好嗎? 聽我媽說起過你,研究生畢業就留在了那座城市,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過的還不錯。 大人總是喜歡把過的好不好與經濟水平掛鉤,我媽苦慣了,這種思想根深蒂固,但我一直想問的是你過的開不開心。 她和我說你肯定是開心的呀,不然早回來了。 我心想好像也是。 她也說到過叔叔阿姨,說他們開了一家豬肚雞店,忙了點但生意不錯。 我想過去光顧,到了門口也不知道怎么的又沒有了進去的勇氣。 有一次我出差到你所在的城市,當時我就幻想會不會遇到你,可是現實終究不是電視劇,我并沒有遇見你,也好,也挺好的。 不然,我不知道該不該叫住你,更沒法想象如果叫住了你,該以什么樣的開場白,開始這場橫跨多年的再次見面。 更讓我在意的是,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