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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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身子可有不適?” 齊晟走到窗邊關上窗戶,這才端著燭臺回身朝床榻走去。 他的聲音放輕,唯恐嚇著對方,“方才屋內有迷藥的氣味,我隨身帶了些解毒丹,你先服下可好?” 池州渡隔著一層紗,望著對方遞來的瓷瓶,依然沉默。 活傀,百毒不侵。 寂靜的夜里只余下兩人的呼吸。 齊晟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笑了笑道:“啊,姑娘不必擔心?!?/br> “你瞧......” 他說著率先取出一枚丹藥送入口中,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了一種哄人的意味。 “在下并無惡意,只是擔憂姑娘不適?!?/br> 池州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伸出手。 齊晟莫名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雙手奉上瓷瓶。 微涼的指尖與他溫熱的手心相觸一瞬,對比鮮明。 齊晟只覺得掌心一麻,血液都燙了幾分,他掩飾地背過身,清了清嗓子道,“天色已晚,姑娘早些歇......” 突然,齊晟默了默。 他緩緩旋身,見池州渡垂首注視瓷瓶許久,這才倒出一粒服下。 不知為何,齊晟愣是看出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也是,即便獨自行走江湖,但一個姑娘家夜里險些被意圖不軌之人傷害,又猝不及防見了血,想必一定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齊晟思及此,遲疑著開口。 “......若姑娘不介意,今日我便在此處守著,有屏風遮擋瞧不見床榻,姑娘可安心入睡,等明日一早,我便將這狗賊押送去衙門?!?/br> “走時在下定會避開住客,絕不會污了姑娘名聲?!?/br> 池州渡透過床幔,對上那雙澄澈星眸,手指微蜷,輕輕敲了敲不知何時盤在他手腕的冥七,像是在斟酌。 一片靜謐之中,齊晟琢磨著要么將那賊拎出去在樹上將就一晚…… 池州渡忽然開口。 “自便?!?/br> 極其冷漠的二字,聽不出任何情緒。 但凡此刻換個人來,也早該黯然離去了。 但齊晟卻像是聽到了什么甜言蜜語一般,嗓音壓根藏不住笑意,溫聲道。 “好,我就在屏風后守著,姑娘若有吩咐,喚在下一聲即可?!?/br> “……” 沒有得到回應,齊晟也并未失落,低笑一聲,輕輕打了個哈欠,便規矩地退至屏風之后。 屋內床榻之上。 池州渡側躺著睡下,平靜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波瀾,放在被褥之下的手揪住冥七的尾巴,將它放到自己枕頭之上。 冥七將自己盤好,用尾尖輕輕點了點主人的臉頰。 “安?!?/br> 池州渡低聲道?!钊涨宄?,天邊泛起魚肚白。 齊晟揪著尚存一息的賊人去了衙門。 昨夜怕此人失血而亡,齊晟扯下對方蒙面打算替他包扎,這才發覺竟還是位熟人。 影宗弟子,竇絳。 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 此人曾與他在比武大會上交過手,齊晟隱約記得是個出招陰損的手下敗將,未曾想還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牲。 惡心之下,他再度抬腳用力朝對方踹去,那人來不及發出痛呼便昏厥過去。 齊晟勉為其難用藥吊住對方一條命,清晨直接將人扔進衙門,不遮不掩不說還借了筆墨,書信一封送往影宗,字里行間皆是明嘲暗諷。做完這些。 齊晟對著熱情的知縣搪塞一番,便立即趕回宴秋客棧,生怕好不容易尋得的良緣半途落下他先行離開。 果不其然,這并非他多慮了。 待到齊晟行色匆匆趕到池州渡門前時,恰好房門從里面被人打開。 池州渡戴著面紗,目光落到擋路之人身上,寡淡得與初遇別無二致。 住客行人來來往往,映在他眼底,不像是鮮活的人,倒更像是與他無關的風景罷了。 就如同一潭池水,只有倒影,卻無風驚。 齊晟眉心微聚,又很快松開,揚起笑容道:“賊人我已押送衙門,姑娘接下來要去何處?” 他已經有所準備,兀自琢磨被拒絕后該如何繼續留在對方身邊。 卻見池州渡突然垂眸,輕聲喚了句:“冥七?!?/br> 齊晟的思緒被打斷,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只......他從未見過的長尾蝎攀上池州渡的的指尖,背腹覆銀甲,嫻熟地搖擺鋒利的尾巴,緊接著朝一個方向指去。 “云鄔雪山?!?/br> 池州渡透過廊道敞開的窗扉,看向遠處隱約可見的一處高聳雪山。 “嗯......”齊晟的眼睛還黏在雖說不知是何物,但一瞧就是至寶的貌美蝎上,聞言下意識應了一聲,反應過來突然愣住,“嗯?” 這是......回應? 齊晟心中的小鹿險些將他撞死,眼睛頓時蹭亮。 莫要說是雪山! 即便是刀山火海,他齊晟也去定了! 池州渡將目光放在齊晟身上,見他明顯愣住,認為他是在詢問為何去,便簡言意駭道。 “尋盲翁?!?/br> 這后生仍然傻愣的模樣。 池老祖擰眉,但還是淡淡解釋:“找藥寶?!?/br> 這嗓音清冷悅耳,著實動聽。 “好......” 齊晟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詞窮之下蹦出一個字。 池州渡見他回應,便收回視線,一言不發地繞過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