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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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淵脖子上的紅色印記扎眼,他似笑非笑道:“欠債?巫先生這是欠誰的債了?” 溫辭沉默片刻,岔開話題道:“你和葉憫微關系很好吧?!?/br> “那是自然。門中當屬我與師姐來往最多,多虧師姐對我走火入魔的癥狀很感興趣,用心研究我才得以撿回性命?!?/br> “葉憫微研究你?” “沒錯,怎么了?” 溫辭沉默片刻,嗤笑一聲道:“挺好的,果然是葉憫微?!?/br> 好極了,連研究品他都不是第一個。 “聽玉珠說,你是滄州人?!?/br> “不錯?!?/br> “你?;丶亦l嗎?” “慚愧,瑣事纏身,唯有清明時節回鄉祭祀。好在祖墳平日里也有人照料打理?!?/br> 頓了頓,衛淵觀察著溫辭的神情,問道:“巫先生對滄州很感興趣?” “我有故人葬在那里,也時常去祭祀?!?/br> 溫辭問道:“聽說你仍在尋找疫魔,若你找到疫魔,打算如何呢?” “自然是血債血償?!?/br> 溫辭低下眼眸,安靜良久后起身離開欄桿,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祝你早日得償所愿?!?/br> 第102章 天上 葉憫微坐在樓閣房間內, 她面前的人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衣著華貴,長相和秦嘉澤幾分相似。他和秦嘉澤一樣有久居高位的倨傲和優雅, 卻沒有后者的輕狂, 看起來沉穩幽深。 對方上來便言明了自己的身份, 對于葉憫微的毫不驚訝, 對方似乎更為意外。 “尊上并不驚訝,是衛卿已經告訴你朕的身份了?” 葉憫微搖搖頭。 “我為何要驚訝?人與人之間都是從不認識到認識,你同我介紹你自己,我知道了,只是這樣而已?!?/br> 那人身邊的侍從尖著嗓子道:“大膽……” 天子卻揮手制止那侍從,凝視著葉憫微笑道:“尊上果然如衛卿所說, 心思澄明, 不拘俗禮?!?/br> 葉憫微看了一眼侍從, 回轉目光看向這位天子,她明明是客人卻率先發問:“你見過之前的那位神相嗎?身上有很多傷痕,纏繞白布的一位?!?/br> 天子眸光微動,他道:“尊上說的是原滄先生?” “原滄……原來他曾經叫原滄?!?/br> 又是一個新的名字。她的兄長葉麓原曾經有過如此之多的名字, 變換過無數身份。 葉憫微向他問起關于神相大人的往事, 而這位天子則向她問起關于靈脈術法的原理,問起筑堤架橋、耕種賑災等工事農事可怎樣以術法助力。 那是葉憫微不曾考慮之物,她對于百姓日常生活了解不深, 只是以可實現的原理作答。 那位天子一直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認真聽她所說。 末了,這位天子問道:“那么尊上又是怎么看待朕的呢?” 葉憫微認真思索片刻, 誠實地回答:“你是世間眾人壘起的層層疊疊橘子山上,最頂端的一只橘子?!?/br> 最初遇見謝玉珠時, 她也曾跟謝玉珠說過她眼里的橘子山。 她此言一出,那旁邊的侍從簡直氣急了,漲紅臉喊道:“你竟敢如此不敬!能面見天子是多少人畢生的愿望……” 這位天子卻撫案大笑,說道:“橘子?萬象之宗果真不同凡響?!?/br> 葉憫微瞧了一眼那悻悻閉嘴的侍從,繼續說道:“很多人告訴我,世上的橘子該要如何堆疊,都是由你決定的?!?/br> 天子望著葉憫微的雙眸,說道:“尊上所見又當如何?” 頂端的橘子對于橘子山來說,分明是最無關緊要的一顆橘子。 這世間的秩序,她所聽說的士農工商、王侯將相、世家寒門,真的是由他決定的嗎? 葉憫微安靜無言。 “天上城!天上城到了!”恰在此時,窗外傳來高聲驚呼。 一時間驚嘆聲如潮水般此起彼伏地響起,甲板上的百姓議論聲沸沸揚揚?;噬险酒鹕韥?,侍從為他打開木窗。 窗外的凜風灌入室中,茶壺上冒出的熱氣頃刻被吹散,書冊嘩啦作響?;噬县撌侄?,低眸朝窗外看去,說道:“這衛卿所說的天上城,朕終于看到了?!?/br> 葉憫微也起身朝窗外看去,只見無邊云海之中,一塊巨大的懸浮的陸地逐漸在窗外顯現真容。 夏日晴空,天上城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 廣袤平坦的土地上被姹紫嫣紅的四季花朵所包圍,綠油油的田地竟如樓閣般層層疊起,稻、麥、粟與棉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其中慢慢生長,碩果累累。 藍色游魚游弋于農田之間,將成熟的莊稼果實分門別類地吞下,再游往城中的各個酒樓市場。 城中屋舍皆在十層之上,形態各異,涂畫繽紛,不見磚瓦縫隙,仿佛從土地中自行長出。屋舍之間貫聯相通,若有長橋在空中交錯。 船舶與車架載著百姓,如同飛鳥在空中穿行。 舉目望去無人勞作,一切卻井然有序。 天上城里到處藍光閃爍,這是一座由靈器術法所維持的城池。 葉憫微慢慢睜大眼睛。 她的眼睛閃爍起別樣璀璨的光芒,這種光芒壓下連日來的陰霾,再次讓她熠熠生輝。 那人間的帝王慢慢道:“神相曾經說:王道將衰,新神將出,得神通者統御天下?!?/br> 皇上轉眸看向葉憫微,再次說道:“決定這世人如何堆疊的,當真是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