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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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貞先去見了木石一面。 此人果然是個怪人,瞎了一只眼睛,據說是被炸瞎的。 先前沒見到元貞,只是聽外面有人敲門,他便徑自趕人讓人滾,直到元貞帶來的張猛,把他的門給破了。 元貞也沒與他來隱姓埋名那一套,直接報了來路。 又說給他解決被軍巡鋪盯著的事,并無償給他提供一處所在,可供他隨意使用,不會引來閑雜人圍觀的地方,并且火藥硫石等無限供應,隨他取用,只要他能改良當下威力不足的火器。 聞言,木石當即露出笑容,什么都不收拾,便跟元貞走了。 回府的路上,希筠小聲道:“我還以為這人不好請?!?/br> 畢竟之前就再三說了此人脾氣古怪,而那說書里都說了,古有人懷才,三顧而請之。來之前希筠還怕公主受辱,誰知竟如此順利。 元貞笑了笑:“所謂懷才不遇,便是懷才沒遇見伯樂,如今伯樂都來了,怎可能把人往門外推?!?/br> 畢竟木石也不傻,而人都是食五谷雜糧的,再是懷才,沒飯吃成天還被人監視,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如今有好日子過了,既能一展所長,還有人當靠山,傻了才會往門外推。 火器之事暫時告一段落,卻又沒告一段落。 無他,元貞在與木石交談之際,也對火器產生了興趣。 把木石安排到她的一處皇莊上后,她也親赴了幾次,去觀看木石搗騰他的那些火藥。 而不同配比的火藥,竟然能達到不同的效果。 每個做火器的匠人,其實前身都是做煙花爆竹的,所以木石也會做各種煙火。 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他不光做了幾樣花炮局沒有的煙火,還把自己改良過的霹靂炮展現了給元貞看。 當時,二人專門在皇莊里擇了一個偏僻處,點了那霹靂炮。 聲音倒是夠大的,引得皇莊里的人連忙過來詢問。 可威力嘛—— 元貞看了下,也就在地上炸了個小坑。 木石有些羞窘,找補道:“我還個震天雷的設想,但需要鐵匠才能做,那個做出來,威力肯定比這個大?!?/br> “震天雷?名字倒是威武?!?/br> 元貞喃喃,又道:“行吧,鐵匠我來給你找?!?/br> “公主放心,我一定把震天雷做出來,再把霹靂炮改良改良……” 另一邊,汲縣那,暫時沒有異動,正處于整頓軍務之際,也沒生出什么事來。 楊變終究是隱下姓名去的,所以也沒什么他的消息傳來,只是每隔七八日他就會派人給元貞送一封信。 從汲縣到上京,用八百里加急大概一天半,稍微慢點的話兩天,再慢點三四天是要的。 送私信不可能動用八百里加急,就算他三日跑一趟,也就是說這封信剛送出去,下一封信楊變已經寫好了。 …… 一月二十,黃河,凍。 想你了! …… 一月二十三,結凍的河水真丑。 想你! …… 一月二十七,依舊凍。 他們都認出來我了,卻裝作不認識我。 他們裝,老子也裝! 好想你??! …… 這還是元貞第一次見到楊變的字。 說實在話,很丑。 寫得那叫一個張牙舞爪,氣勢是有了,就是那字的筆畫都湊不到一處去,元貞勉強才能認出寫的是什么。 收到他的信,她就給他回一封,等下次再有人送信回來,隨同一起帶過去。 她在信中羅列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比方說去了蔣家,去了權家,和嫂嫂裴淼見了面,與舅家姐妹閑聊之類的。 也提了木石之事,畢竟用了神衛軍的人辦事,即使她這里不說,怕是張猛也會稟報。 她在信中寫道:“……第一次親手配出火藥,甚是喜悅,木石實乃有才之人,各種奇思妙想……” 過幾天,回信來了。 楊變說:“危險,勿摸!不準夸別人!” 還讓張猛來勸她。 可元貞是能勸動的人? 再來,自打公主進門后,這些手下私兵的日子rou眼可見過好了,一個個吃得油光滿面更加壯實了,張猛可管不住,也勸不住,只能把話帶到。 元貞與楊變回信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雖是女子,卻也不傻,你放心吧,不要擔憂?!?/br> 與此同時,遠在汲縣,北戎軍不出意料而至。 其實這并不難猜,如今已是二月,也許再過陣子黃河就要化凍了,是時北戎再想打過黃河,要花比此時大無數倍的氣力。 而大昊這邊,早已做好準備,北戎能拖到現在才到,才是出乎權中青楊變等人的意料。 作者有話要說: 有紅包 第65章 65 知曉北戎騎兵威猛,所以大昊這提前布置了許多防御性工程。 深溝戰壕是挖了一層又一層,縱深不過二十多米,可橫向卻蔓延出兩百多米,其內有的灌滿了火油,有的埋了鐵刺、木刺。還有無數木質包鐵的拒馬,汲縣城池那,也做了無數防御。 首次試攻,北戎并沒有討到好處,丟下幾十具尸體撤退了。 可大昊這也不能追出去,這些防御工程防御了敵人攻過來,同時也制約了他們追出去。 首次對陣勝利,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北戎不可敵,已經在大昊許多人心中刻下烙印,權中青以前帶領的西軍是威猛,可那是打西狄,西狄能和北戎相比? 如今見首戰告捷,也讓許多人都重拾了信心。 可權中青楊變等武將卻沒有放松,都知曉結凍的黃河不算天險,他們布置的防御措施有限,敵人完全可以繞道南下。 且汲縣城池那也是一個弱點,大軍主要是防止北戎軍隊過河南下,因此主要防御措施都是借地利設在黃河前,汲縣那已極力顧及,卻還是有個不小的缺口,只能安插上拒馬,派兵駐守汲縣,并加強巡邏。 同時,權中青又在防御措施的兩翼,布置了無數快馬斥候,負責偵探敵情。 次日,北戎再次攻來。 如同昨日那樣,止步在深溝戰壕之外,再度丟下幾十具尸體撤退了。 如是過了幾天,每天都是如此,偏偏北戎沒有任何想繞過去行軍的跡象,也沒有試圖去攻打附近的汲縣城池,似乎也知曉既然這有個缺口,昊國必然派了重兵,怕對方是故意漏缺,想關門打狗。 這讓權中青等人感受到一種異樣之感。 北戎到底想干什么? 楊變最是干脆,站起來說:“不用管他們想干什么,給我一隊精兵,我夜襲過去看看?!?/br> 這是楊變的老把戲,急行軍夜襲。 急行軍不難,可若加上夜襲,則非是一般人不能勝任。 須知,當下許多人都有雀盲癥,尤其是底層百姓。雀盲也叫夜盲,患有雀盲癥的人,一到晚上,若光線不夠明亮,則不能視物,或是看東西模糊。 軍中也曾試驗過,要想不讓兵卒患有雀盲,就得好吃的好喝的養著,尤其要進補動物肝臟和瓜果類,還不一定都能治好。 而軍中之人如此之多,若將領不吃空餉,朝廷不拖發軍餉,也不過剛能顧個肚兒圓,更不用說去給兵卒們好吃好喝供著,還用動物肝臟和瓜果進補。 必須得是那種極為富裕、且為帥者不克扣軍餉,同時也舍得砸錢的軍隊,才能養出一支能夜襲的精兵。 當年西軍就有一支,不過千人之數。 楊變也有一隊,就是撿漏的西軍這隊精兵,不過五百人。 這次楊變把自己的五百精兵全帶過來了,可五百人夠干啥,他也不可能都帶出去,怎么也得再湊點人才能夜襲一下。 幸虧越是靠近上京的禁軍,越是富裕,雖掛著地方禁軍的名號,實則跟中央禁軍般無二致。 這次權中青統轄的就是京西北路的安順軍,和部分安肅軍,兩路禁軍湊起來,差不多有六萬兵力。 他還帶了馬軍司下的兩千騎兵和三百重騎兵,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這么多人,總能再湊出一隊沒有夜盲癥的精兵。 后來湊下來,果然湊了幾百之數。 楊變挑挑揀揀,選了兩百人,又帶上自己的五十精兵,組成一隊輕騎兵。給馬戴上可以防止其嘶鳴的馬嚼子,又用棉布包了馬蹄子,趁著夜色繞道潛到了對面。 一路上甚是安靜。 楊變按照以前夜行軍的規矩,兩百多人分了三股,都由他手下親兵帶領指揮。 一路在前,一路居中,一路殿后,每一路相隔不遠,既能做到及時策應,又不妨礙戰局有變及時撤退。 同時,他把自己的精兵分了出去,充作斥候之用,在三路人馬的前后左右呈放射之態,分別偵探前方敵情。 讓人詫異的是,一路上除了碰上幾小股北戎派出來巡邏的斥候,再無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