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
大排檔店的老板娘已經在準備今晚的食材了,老板搬著一大箱酒從倉庫走出來,放在店門口的桌子邊上。老板娘看見淵來了,笑著和她打招呼:“哎呦來啦!快快快,幫忙!” 淵應了一聲,從后廚拿了個圍裙戴上,把茉莉花和背包放到一邊。老板娘在包抄手,她的手很快,上下翻飛沒幾下就包好了一大盤。在去后廚換盤子的時候老板娘叫了淵一聲:“哎呀!你買茉莉花了呀!我給你拿一個保鮮袋,店里油煙大,粘到花上就不好了!” 老板娘沒有直接去碰茉莉,她用清水洗了洗手,從櫥柜里拿了個干凈的保鮮袋,遞給淵:“我手都是rou味兒,你自己套一下哈!” 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愛笑,臉上有些經常笑容留下的皺紋,皺紋不顯得她老,反而有種很強的親和力。 “好嘞安姨!我把這個豆角串好就去!”淵正在和堆成小山的豆角殊死搏斗。 老板夫妻倆對淵的印象特別好,這個小姑娘人勤快,性格也開朗,如果不是九月以后她要去上學,他們夫妻倆真想讓淵一直在他家干! 老板從門口進來,擦著頭上的汗,淵忽然想起來什么,轉頭對他說:“安叔,昨天晚上有桌客人說今晚要訂10根烤大腸?!?/br> 安叔恍然大悟的樣子:“還真是哎!丫頭記性就是好?!比缓缶图奔泵γ︱T著電動車往菜市場趕。 等到太陽差不多落山時,其他的店員也都到齊了,廚房里穿來此起彼伏地切菜聲,都在預備著今晚的工作。就這樣一忙,忙到了凌晨,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淵也要收拾收拾回家了。 淼已經在大排檔門口等她了,淵手忙腳亂提著東西跑出去,一邊手是老板夫妻給的烤串,一邊手抓著裝著茉莉花的保鮮袋,肩上還背著包。淼很自然地接過她的包背在身上,摸了摸她塞滿烤rou的臉蛋。 好乖,好可愛!淼的心在悄悄地尖叫。 他正要抬腿往前走,淵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等一下!”她把保鮮袋打開,一股濃烈的茉莉花香氣涌出,蕩漾開去。淵把花環和手繩掛在淼的身上,茉莉已經開了,香味可以飄蕩出去很遠。 “嘿嘿,很香吧哥哥!我也有一串!”淵跳來跳去,把另一對也戴上,然后她急急忙忙推著淼回家:“哦對,快走快走,回家給你看看驚喜!” 淼點點頭,抿唇輕笑。淵勾著他的脖子,把頭轉到他胸口出仰頭看著他:“哥哥,我都給你準備驚喜了,你能不能被我回去呀,周周今天好累好累呢……” 走過了拐角,在沒人的地方,淼把淵的背包背到前面,然后蹲下,示意淵趴上來。淵也開開心心地趴到了他的背上,雙手摟住淼的脖子。 淼的手托著她的腿,放在腰上,淵把下巴靠在他的鎖骨上,呼吸時候噴出來的氣讓他癢癢的。 “哥哥哥哥,我要掉下去啦,你把我往上托一點?!睖Y死命夾住他的腰,可是褲子有些滑一直往下掉。終于調整好了,淼開始慢慢地走,影子還是那樣長長的,不過兩人變成了一個人,另一個人俏皮地躲在他的影子后面。 淵的話很多,她一直講,有的時候氣會悄悄地跑進淼的領子里,不僅脖子癢,心也有些癢。 到家之后,淵迫不及待地打開包,把東西掏出來放在桌子上,一個新的助聽器,還有叁本書。她在拆助聽器包裝,淼和她并排坐著,手放在膝蓋上。 “這是我給哥哥新買的助聽器,不過還沒調頻,先試一試?!睖Y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說明書。 “我…有…”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這不一樣!這個牌子聽說用起來很舒服,你試一下嘛哥哥!”淵拉起他的手搖啊搖,然后伸出手摘掉了淼戴著的助聽器。 手指擦過毫無防備的耳廓,淼的身子停滯了一下,像過了電一樣。淵還想幫他把新的帶上去,淼制止了,他自己接過來,讓meimei趕緊坐好。他有些害怕再這樣下去,他會起一些令人難堪的反應。 小屋的夏天是沒有空調的,大開著窗,晚風入窗掀起茉莉味的風浪,纏纏綿綿猶如夢境。淵看哥哥帶助聽器不讓她幫忙后有些無聊,她起身在不大的房子里轉悠。墻皮起了黑斑,墻角趴著一只蜘蛛,地板卻被淼擦的锃光瓦亮。 在靠近床頭角落的地上斜靠著一個禮品袋,是菱角曾經送她的禮物,可是她把它忘記了,至今都沒有打開看過。淵把禮品袋子抽出來,上面沒有落灰,可能是每次哥哥打掃衛生的時候都幫她擦了一下。 禮品袋里裝著一條打包精美的裙子,白色吊帶的長裙,長裙里掉出來一張賀卡: 助我們的淵淵畢業快樂!穿上這條裙子,做自己的女王! 這句話好像不是寫在紙上的,而是菱角站在她旁邊對她說的,淵有些恍惚了,她好像看見了菱角站在旁邊對她笑。手撫摸過每一個熟悉的字,“你也要,做自己的女王啊……” 她不想辜負朋友的好意,拿著裙子去衛生間試穿。她穿上就后悔了,好像這個暑假天天吃大排檔的宵夜都有些吃胖了,背后的拉鏈就是拉不上去。她急得冒汗,又不敢用力,只能大叫:“哥哥,我拉鏈拉不上去了,幫我拉拉鏈!” 房間傳來起身的聲音,然后是拖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淼扭開衛生間的門,入眼就是淵光潔的后背,他下意識要往后退。 “快點呀哥哥!”淵的手在背后胡亂地摸索,就是拉不上去。 淼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身子,伸出了手背過頭捏住了金屬拉鏈,一點點向上拉。拉鏈滑動的呲啦聲很小,但在他聽來,就像是腦中的鞭炮。 裙子做的是微束腰設計,他不敢看meimei,只能看著地上的影子。影子已經不再是一個靦腆的女孩,而是有實質魅力的女人,像是收斂起了青澀而盡情綻放的白茉莉。 淼轉身要出去,淵從鏡子中看見他轉身,就拉住他的手:“哥哥,我不美嗎,怎么這么著急走?!彼緛碇皇菓虬a犯了,想調笑一下哥哥,沒想到哥哥直直地僵住了。 粉紅爬上他的鎖骨,爬上他的肩膀,接著是脖子,臉,耳尖……他手足無措地在門框下打轉,不知道該不該看meimei。 淵的手再一次勾上了他的脖子,指尖抬起他的下顎,讓淼直視她的眼睛。她很喜歡哥哥現在的樣子,不知道在慌張什么的樣子。她學著本子里的女主用手背撫摸他的臉頰,用指尖觸摸他的下唇,她好像著了魔一樣對著他用上了自己學的有用沒用所有的東西。 淼只能直視她,他從淵的眼中看見了新奇,他的理智想讓自己告訴meimei,不可以這樣做,可是他的心卻勸他順從。 多好啊,他能夠不動聲色地得到自己想要的,自己還能干干凈凈…… 他想親吻她的掌心,那個帶著熱氣的柔軟掌心。淼的手已經從后面貼上她的手,伸進了她的指縫,包裹住了她。他看見meimei的眼中的新奇變成了興奮,她大抵在想哥哥在配合她演戲,所以更加賣力了。 淵的手忽然間反扣住淼的手,輕輕一推,衛生間不大,墻就在淼的身后。他以一種很不自然的角度被meimei推到墻上,四目相對,他的呼吸都停滯了,心臟在打鼓,想必meimei也能聽得見。 淵還在朝他靠近,他已經能聞到淵脖頸上濃烈的花香,淵另一只停留在他脖頸上的手把他的頭壓了下來。他閉上了雙眼,不知道將要發生什么,又期待又忐忑。 濕潤的唇貼上了他的臉頰,不像是以前的蜻蜓點水,而是一個很纏綿的吻……他想把她壓到墻上然后回吻她,但他沒有,他只是牽起她的手,放到唇邊…… 他睜開了眼,meimei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想要繼續玩,而他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囁嚅地說:“周周…哥哥累了…” 他沒敢用力推開淵,只是伸出手摸了摸meimei的頭發,然后倉皇地逃走,在淵撒嬌的聲音還沒有發出口前就逃離了衛生間。 周周,其實哥哥沒有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