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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教師席位上的男人聽見到兩人進來后抬起頭來,果不其然看到了維那一臉像是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還有別人在場,維立馬調整好表情,換上平時那假笑的模樣,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么就被塞巴斯蒂安的聲音打斷。 “啊,沒想到凡多姆海威同學的jiejie竟然是威廉姆斯小姐啊,真是太巧了?!?/br> 帶她來的男同學一臉崇拜“米卡利斯老師之前和這位小姐認識嗎?” “是的,之前曾有幸擔任過一段時間她的家庭教師一職?!?/br> “那真是太巧了。那么,就不打擾兩位了?!?/br> “誒,等一下——” 回應她的是門被關上的聲音,沒來得及伸手要把門推開離開這個怎么看怎么令人反胃的地方,身后蓋下一片陰影——是塞巴斯蒂安巨大的教師袍一下子就將她罩住,將不情不愿的維拉到了辦公室中的輔導學生時會用到的桌椅前。 看著面前帶著眼鏡笑瞇瞇一副‘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呀’姿態的惡魔,她面無表情地撐開傘,在兩個人中間打開,阻擋了對方的視線。 塞巴斯蒂安用教鞭輕而易舉地將傘挑開“哦呀,這么不配合做學生生活調查的家長,這可不好哦?!?/br> 力氣比不過對方,只能被迫收起了傘“你就扯吧,哪門子的學生家長?!?/br> “真是傷心啊,曾經的學生竟然對老師如此叛逆,看來需要再調教一番了?!?/br> 她翻了個白眼“這更是扯得沒邊了?!?/br> 維沒有去過學校,先代侯爵夫婦也沒有給她請過家庭教師。 認識的第一個單詞是靠偷聽兄長的老師講課學會的,后面那些商業知識是她沒日沒夜沉浸在書房中了解到的。不過她更愿意稱之為自己有著天才般的天賦。 至于剩下的那些,客觀來說確實可以稱塞巴斯蒂安一聲老師也不為過,在兩人的契約期時全都是由他充當家庭教師的角色填鴨式一手打造了如今像是多邊形戰士一般的維·威廉姆斯。 但她是不會承認的,死都不會承認。 死都不會承認。維在心里重復了一遍這句話,臉上卻依舊掛著那副假笑,只是眼底帶著一絲不耐。 塞巴斯蒂安當然看得出來。 “怎么,維小姐對這段師生情誼如此抗拒,真是讓人傷心?!彼⑽@了口氣,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無傷大雅地開玩笑,又像是有意戲弄。 維支著臉,手指漫不經心地在桌面上敲了敲,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要是你能少說兩句,或者少用這種惡心的語氣說話,或許我能稍微尊重你一點,米卡利斯老·師?!?/br> “哦呀,那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比退沟侔沧旖巧蠐P,撐著下巴看著她,眼底滿是戲謔。 維懶得再和他周旋,視線落在辦公桌上的書籍和紙張上,顯然是授課時用的材料。她隨手翻開一本手邊的筆記,瞥了一眼紙張上寫著的拉丁文,諷刺道:“這可真不像是你喜歡的東西?!?/br> “工作需要?!比退沟侔膊灰詾橐獾匦α诵?,順手將書從她手中拿走,“況且,維小姐不也是兢兢業業地在死神派遣科工作嗎?” 維冷笑一聲,抬眸盯著他:“原來是換了個看門的地方啊?!?/br> 塞巴斯蒂安的笑容一如既往地完美無瑕:“只是突然想要體驗一下人類教書育人的感覺罷了。不是一直有優秀教師會說如果教出來優秀的學生會讓自己也很有成就感和滿足感嗎?!?/br> “少裝了?!本S皺起眉頭,“是和葬儀屋有關?” 塞巴斯蒂安沉默了一瞬,笑意倒是未減:“不愧是死神協會,果然進展就是快?!?/br> 維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那雙暗紅色的眼瞳中窺探到什么蛛絲馬跡,但惡魔終究是惡魔,他比任何人都擅長隱藏秘密。 “如果你真想知道,不如再依賴我一下?”塞巴斯蒂安突然壓低聲音,俯身靠近她。 維嫌惡的縮了縮,反手扯了扯他身前的長鏈,直視著他,語氣冷淡:“不需要?!?/br> 惡魔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直起身,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這么回答:“真是可惜?!?/br> 他起身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問出來了一開始就打算問她的問題“傷口痊愈了嗎?” 突然這么正常地和她說話,維反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過她的耳朵會自動把塞巴斯蒂安說出來的話轉換成充滿陰謀的惡魔低語就是了“當、當然了。我可是死神,區區小傷怎么可能一個多月都沒好?!?/br> “呵,那就好。少爺之前給您寄過幾封信,苦等許久都沒有等到他那可憐的表姐的回信,讓我去拜訪過后才知道原來您是去了格雷伯爵家?!?/br> “少在那陰陽怪氣了,我去自己未婚夫那里還要和你報備不成?倒反天罡?!辈贿^想到夏爾,她還是忍不住說了句“過段時間我會給他回信的?!?/br> “我想少爺他會很期待的?!?/br> 不想再在這里繼續浪費時間,維起身就要走,塞巴斯蒂安倒是也沒阻攔,只是在她走到門口時,慢悠悠地補了一句:“六月底的那趟‘遠差’,可要注意安全?!?/br> 維腳步微頓,轉頭看向他,眉頭微微皺起:“你又懂了?” “只是聽說費亞沃魯夫森林最近有些‘奇妙’的事情發生?!比退沟侔草p描淡寫地說著,眼中卻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希望維小姐的旅程能一切順利?!?/br> 維瞇著眼盯了他幾秒,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么,直接推門離開。 塞巴斯蒂安怎么會知道德國的事情、瑪麗丟失的遺體和回收資料、葬儀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以及—— 德國到底有什么。 所有的事情看起來并沒有什么關聯,但維總有預感,這些事情肯定就像推理小說一樣,所有出現過的看起來一點用都沒有的小細節最后總會被關聯在一起。 她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她向來喜歡掌控一切,哪怕是在死神派遣科的工作,她也總是習慣性地盡可能掌握更多信息,而不是等著別人來告訴她答案。如今看來并不想去的去德國的出差是必然要去的了。 馬車已經等候在學院門口,余光瞥見幾名學生仍在板球場練習,揮舞著球棒,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滑落。 她抬手敲了敲車窗,示意車夫出發。馬車緩緩駛離學院,車輪碾過石磚路面,發出有節奏的軋軋聲。 維靠著車廂,閉上眼,陷入短暫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