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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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越的鼓聲將眾人心中的哀思一掃而去,所有人都忍不住仰首看向高臺。 臺上的人隨著鼓點動了起來,似是在舞蹈,但一抬手一轉身之間卻又充滿了力量感,衣袂隨著他的舞動翩然飛舞,衣擺上層層疊疊的刺繡如海市蜃樓般,投在江水揚起的迷霧上。 雖說咸魚天師平日里又嬌氣又懶散,能坐著絕對不站著,能躺平就不會再有其余形態,打怪全靠符咒遠程,凌霜除了神器自帶的作用以外,其余時間就是用來耍帥裝……逼的,但此刻隨著鼓點舞劍的他,身姿凌厲,仿若和凌霜融為了一體,鋒芒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魏鏡澄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小天師,即便被他的光芒刺的雙目有些疼痛,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凌霜劍刃劃出的鋒芒像是能攪動天上的風云般,朝陽分明還在上升可祭臺附近的區域已經迅速被云層覆蓋了。 急促又有力的鼓點連續砸下來,密實的云層中隱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他逆著光在云中游動,雖不顯實體,但光線勾勒出的輪廓卻能清楚的被看見。 “是龍!”人群中有人高呼。 這是請來了真神呀! 即便只是看一眼云中流動的光芒也讓人忍不住淚流滿面,所有人都附身叩首,為沉沙江的新水君獻上自己最虔誠的信仰。 一聲悠遠的長嘯和著鼓點仿佛從遠古傳來的神諭,雨水隨之溫柔的灑下來,落在發頂的感覺,像是被長輩的手掌輕撫過頭頂,朝拜的眾人都覺得自己的頭腦更加清明了。 鼓聲止,高臺上的天師也停下動作,云層慢慢消散,光線絲絲縷縷從云的縫隙中射……出,照滿了江天,一道金鱗沿著水天的盡頭直鋪到江邊。 徐靈鹿揚手將早已備好的五谷撒入江中。 沙洲刺史高聲宣讀著新的禁令,此后嚴禁在沙洲境內大小水域使用不符合規格的漁網,禁止向江中傾倒污物…… 底下的民眾也跟著他小聲的誦讀著人類和江河之間的約定。 敖玄剛才去天上轉了一圈此刻已經回到江中,新上任的水君第一次收到信徒的敬仰,為他漆黑的龍身鍍上了一層薄光,他載著黎玄辭像巡視領地般在江底游動起來,風勢明明沒變,水面上卻掀起了陣陣波濤。 浪頭雖大卻不急,就連江邊最小的竹筏也絲毫沒有傾翻的風險,反倒像是江中所有的停船在向它們的水君致意。 民眾們也紛紛起身來到江邊,將自己準備好的祭品灑入江中。 祭品并不貴重,有自家產的糧谷,也有親手做的小食,還有精巧的繡品和栩栩如生的木雕,這是百姓們最質樸的祝福。 “咚!咚!咚!”擂鼓再響三聲。 官府中的官員,衙差們齊聲高唱,“開江!” 官船率先駛向江心,將那道金鱗劈成碎金隨著柔和的波濤上下涌動,憋了好久的漁民們跟著登上自己的船只,劃向固定的水段。 鸕鶿在船頭振翅群飛,一張張漁網自漁人手中灑出,新鮮的漁獲很快就被撈出,銀色的魚尾在水面上拍出一團團細碎的泡沫。 水上的閃金和水底黑龍身上的光芒一同游動著,江面上鸕鶿的啼鳴,漁人的大笑,高歌,魚兒拍打水面的聲響也和在一起。 罩在光中的天師微微瞇了瞇眼睛,這臺子太高了懶得走。 徐靈鹿定定看著還站在臺下望著他的人,笑著跳了下去。 下面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穩穩的接住了此刻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小神明。 第144章 敖玄還沒從成為一個真正水君的興奮勁中緩過來,就得到了一個噩耗,黎玄辭要離開了。 沙洲城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眾人收拾收拾就要前往鶴黃。 龍龍不高興,龍龍想貼貼。 畢竟人家只是一條萬把歲的小龍,不想跟前主人分開也是正常的。 纏著黎玄辭磨了好久,冷酷的監證大人依舊沒有松口,還是堅持要走,粘人小龍只能自己想辦法。 鶴沙江和沉沙江其實是一條江,嚴格來說沉沙江是鶴沙江的一條支流。 雖然水君對自己管轄的區域都有著非常強烈的領地意識,但也不是完全不允許別的水君進入。 敖玄還是條小蛟的時間曾聽說過,海里的龍王都是會來回串門的,那他去鶴沙水君的水域里逛一圈也不算什么吧。 將黎玄辭送上岸之后,他趁著夜色偷偷變小,逆流往鶴沙江的水段游過去。 還沒游進鶴沙的水域,就差點被嗆死在江底,這邊的水實在是太腥氣了。 龍對于水中的氣味特別敏……感,人類聞起來毫無差別的兩片水域,龍卻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區別。 而這種氣味的差異,主要來自于水君的情緒。 情緒平和寧靜的水君所管轄的水域聞起來多是純凈的,有些比較活潑的水君,他們的水域聞起來會有種果酒的香氣,要是雌龍管轄的那多半是花香。 水君暴虐易怒的水域就容易產生腥氣,而且暴虐的程度越深,水就越腥。 敖玄畢竟還是新水君,怕自己硬上打不過,沒敢貿然往鶴沙江中闖。 他們理智的龍都是這樣的,現在就是選擇回去搖人。 徐靈鹿一行人打算后日出發,祭典結束后,他想再去看望一下那位老婢女,結果才走到巷口就看見一隊身著縞素之人吹吹打打的向外走,巷中有人家在辦喪事。 可這條巷子是條獨頭巷,里面就只有一戶人家。 徐靈鹿掐了掐指節,嘆息一聲,上次見面竟是和那老人見的最后一面。 果然,稍稍等了一下,就見老婢女身邊的小丫鬟打著招魂幡灑著紙錢出來了。 因為沒有親人和后代,老婢女的喪事辦的非常簡單。 她是前一天午后走的,走的安詳無聲無息,本是在院中的竹椅上曬太陽,等丫鬟覺得有些涼去喚她回房時,人已經去了有一會了。 根據老婢女的遺言,沒有停靈也沒有大肆cao辦,只說將她葬在城外早就看好的墓地便好。 小丫鬟受了她不少恩惠,親手為她穿了壽衣起了棺,思索再三還是請了送葬的隊伍,婢女一生孤苦,想讓她走時能熱鬧些。 徐靈鹿跟著送葬的隊伍走了一趟,有天師的愿力加持,希望婢女來世能投個好胎。 葬禮結束后,徐靈鹿問小丫鬟日后要如何生活,丫鬟回他說婢女早早就給她安置好了,是在一家庵堂,自己日后便去那里和師傅們一起生活。 雖然是清苦了些,但好歹有個落腳之地不會在世上飄零。 因為要查這個庵堂,眾人才推遲了兩天啟程。 晚上徐靈鹿一行人聚在一起討論沙洲城的伴星到底是因何點亮的,結果剛落在‘口欲’上,敖玄就急匆匆的進來,說了自己剛在江中的發現,形式聽上去非常嚴峻。 本來打算走水路讓敖玄送一程的眾人不得不思考要不要換成陸路。 徐靈鹿給了敖玄一張能暫時遮掩氣息的符紙,讓他第二日先去鶴黃看一看水路還能不能走。 黎玄辭不放心他獨自一龍去,就打算跟著敖玄,他體內有敖玄半顆龍珠即便殼子是個rou體凡胎也能承受在風云間飛行的壓力。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敖玄就化成真身帶著他飛走了,只是短短幾息就飛到了鶴黃上空。 黑龍藏身在一團烏云之后,即便是在空中也能看到底下的鶴沙江江水翻涌不止,浪頭又高又急,整條江似乎都在咆哮,莫說是逆水向上了,此刻目之所及,江面上一條船也沒有,岸邊堆了很多沙袋和石塊,已經被涌上岸的江水沖的七零八落,也沒人再去歸置。 靠近江岸的地方全是淤泥和江中的雜物,這里應該是剛剛發生過洪災。 鶴沙江是沉沙江的上游水段,按道理來說上游有洪澇下游必定澇的更加厲害,可兩個江域之間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界限,上游的鶴沙洪水泛濫成災,下游的沉沙卻寧靜平和。 這樣的情景一般只有水域的水君在憤怒懲罰供奉自己的信眾時才會出現。 云上的敖玄就非常納悶,這水君都有鶴沙這么大一條江了,如此寬廣的水域,如此多的信眾,要多舒坦有多舒坦,怎么還要生氣呢? 他嘗試著用龍氣息聯系了一下鶴沙江的水君,卻發現這里的水君根本接收不到他的龍息,甚至還有些害怕。 敖玄的龍須抖了抖,心中更加納悶了,不是說天下的水域都是龍族在管理嗎?他應該是這世上最新的一條龍,其余龍不會怕他才對,所以鶴沙的水君可能不是龍嗎? 他將這個猜測傳音給了黎玄辭,吞了半顆龍珠的黎監證對于各種獸類的感知也大大增強了,聽到了敖玄的傳音之后,他放出了靈力探查,底下不僅沒有神獸那種磅礴的靈氣,反而有股濃郁的邪氣。 他兩不敢貿然下去,還是決定先回沙洲再說。 沙洲城那邊已經查清了庵堂的底細,還確實是個正經庵堂,里面真正出家的師傅有三四個,其余都是帶發修行的俗家弟子。 這些弟子大多是周邊區域的孤女,有的是因為身子不健康被丟棄,僥幸讓師傅撿了回來,從小在堂中長大的,有的則是實在無處可去,自己找來堂子里來生活的。 庵堂在半山,屋子后面被她們開墾出了挺大一片地,種了些谷物和蔬菜,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師傅們雖未要求這些女子也必須入佛門,想成婚的隨時都可離去,可這么多年了也沒見有人離開。 大多數人都是在此終老的,孤女們在堂中做些農活,雜事,也會幫著辦法會為周圍的善信們制茶膏點心。 識字的則抄寫經卷謄寫經文,善女工會繡佛前的香粽和佛幡。 庵堂香火不算旺,應該是有人在背后資助才得以綿延這么多年。 善心們資助的賬目又多又雜,一時半會查不出什么,就只能移交到沙洲城官府繼續調查。 無論如何這堂子對于無依無靠的女子們來說確實是一個善義之地。 嚴忠帶人查完后,給庵堂供了一筆香火,回了魏鏡澄,他們便打算啟程了。 黎玄辭和敖玄也恰好回來,徐靈鹿聽了黎玄辭的描述眉心狠狠的皺了起來,他心中有個非常不好的猜測。 之前在云京城出現過好幾次的邪神不會讓他們給弄成功了吧,還弄去了鶴沙江當水君。 聽說沿江最平坦的路已經被洪水沖的淤污不堪,地面濕滑馬匹很難前行,恐怕要繞到高處行走。 一般主水段發大水,勢必伴隨著暴雨和山洪,可一路上的驛站又都說鶴黃周圍最近幾乎日日都是晴朗的天氣,即便是陰上一兩日也很少落雨,沒收到山洪的消息,山中到還安全。 這個消息讓徐靈鹿心下稍安,這邪神即便是做成了,似乎也只能控制水還不具備攪動風云的能力。 徐俊華和魏鏡澄在刺史府中連夜研究了沙盤,終于定下了一條能走通的路,繞行不算太遠,但也要比水路晚上幾日。 他們走的那日沙洲刺史親自帶官員們去送,還給補給了馬匹和干糧,眾人先走水路,有敖玄的護送,逆水船也走的非???,不出兩日就到了沙洲和鶴黃之間最后一個碼頭。 下船之后,路便開始難走起來,經過了之前去昌余的趕路徐靈鹿現在對這樣的路程已經免疫了,這次還帶了個小姑娘自己更加不好顯得太過嬌氣。 本想著跟小姑娘一起坐馬車的,不想王蝶兒在嚴忠的教導下早就學會了騎馬,人家直接跟捕快們一起騎馬走了,反倒是魏鏡澄厚顏無恥的以照顧人為由,鉆進了馬車。 沿途經過的多是一些在半山處的村莊,前面的行程還算順利,越靠近鶴黃的腹地,那些離江岸越近的村莊,氣氛就越發的緊張。 鶴黃是祁云最大的一個內陸港口,這里的人雖然不全是以漁業為生,但大多數人也要靠江吃飯,最主要的便是水運,祁云的商船隊大約有半數都是鶴黃的,由于這里的人從小長在江邊水性極好,還有好多去了外地商戶的船隊做船老大或者做船工。 如今鶴黃港一癱瘓相當于整個祁云的水路都斷了,不僅官府頭疼,百姓也被斷了生路,雖然現在還不到鬧饑荒的程度,但要是再這么下去,大量勞力得不到安置肯定要發生暴亂。 沒想到這樣的擔憂,就在前方的一個村莊發生了。 這個村莊大約百來戶人,在沿途路過的村莊中算中大型的,才踏上這村子的地界不久,就聽見了一陣吵嚷聲,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親兵,立刻示意隊伍停下。 村子里也不知道在鬧什么竟然鬧到官道上來了,徐靈鹿鉆下馬車看熱鬧,人剛剛站定就看見幾個人護著一個十來歲的漂亮姑娘往官道上跑,還沒跑多遠又被幾個壯漢拽住了。 出逃的顯然是一家人,有老有小的,姑娘正被爹媽和兄弟護在身后,可很快家中的兩個成年男人和一個少年就被按在了地上,只剩那個中年女人將自己女兒死死壓在身下,被追上來的壯漢踢了好幾腳也不肯挪開。 光天化日之下,這是要強搶民女呀! 兩個親兵收到徐俊華的眼神,立刻飛身上去,‘噌’的一聲腰間的短刀就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