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外面卻不同,能人異士多不勝數,光是寧雨告訴他的豪門奇事,就有好幾件與靈異邪靈有關,比如哪位少爺為了追求自己喜歡的人,請人給那位千金下蠱,但因為喂養方式不對,結果自己被反噬,腦袋都被母蟲啃掉了。 徐家是頂級豪門,自然不會請幾個菜鳥來做這場戲,徐欒不一定能應付得了。 江橘白想起十年前,在六爺廟前,他刺進徐欒身體里的那一劍。 這遠比惡鬼本身帶給他的恐懼和陰影要深許多。 想完,江橘白發現自己四肢都僵住了,口中也失去了溫度,肌rou僵硬得無法抻動。 寧雨笑嘻嘻的,對他來說,這算半個好消息,半個壞消息。 江橘白從抽屜里,拿出那塊透亮的玉牌。 他才發現玉牌上面有花紋,不是龍紋也不是鳳紋,更不是神仙菩薩,正面是柚子花,背面是橘子花。 半個月過去了,江橘白把這塊玉牌丟在一邊,從來沒對它說過一句話。 徐欒那邊應該棘手得很,按照他的性格,若能輕易解決,他閑不了。 江橘白趴在辦公桌上,電腦屏幕都熄滅了許久,他手指捏著玉牌轉了一圈又一圈。 過去很久,身后落地窗外的天都暮色四合了,他才破釜沉舟般地對著玉牌,低聲道:“徐欒,我們談戀愛吧?!?/br> 第84章 徐欒 江橘白說完這句話之后,等到外面加班的人陸陸續續打卡走光了,也沒等到徐欒的回應。 應該,是聽見了。 男人從位置上起身,也沒心情收桌子上的東西,直接走了。 他在公司樓下的車里坐了很久,發覺,一直以來,他對徐欒的囂張不耐,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他覺得對方足夠強大,也是他不珍惜。 江橘白從未去想過,不管徐欒是以什么面目出現在他的眼前,都有多千難萬難。 他心底發酸發漲。 他一直在車里坐到抱善打來電話,才動了動身體。 “哥哥,我好像發燒了?!北圃谀穷^抱著手機,聲音虛弱。 江橘白回過神來,啟動車子,在路上的時候,順便點了一盅抱善喜歡的陳皮紅豆沙和螺頭湯。 “還要一份牛rou粒炒飯,要那個和?!?/br> “閉嘴?!?/br> “叉燒酥……” “……” 抱善口味清淡,連醬料味太重的都不喜歡,她在南方長大,更喜鮮。 以前江橘白覺得沒什么,個人有個人的口味。 但在經徐欒提醒后,抱善半人半鬼,江橘白覺得,如果不把抱善喂飽,她下樓追著人生啃,也不是沒那可能。 在電梯里,江橘白正好碰上外賣員,他一道拎了上去。 抱善正好站在電梯門外,她頭發散亂,臉白若紙,唇色也發青,可一雙眼睛卻比平時還要黑,還要亮。 電梯門一開,江橘白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目光,看見了抱善。 他差點嚇背過氣去。 “你做什么?” “在這里等你,感覺……你要到家了?!?/br> 她眼睛看到了江橘白手中的外送盒子,“哥哥,我餓了!” 江橘白趕緊全塞她懷里。 走進家門后,抱善就自己走到餐桌邊上,解開袋子打開盒子大口朵頤起來,江橘白在柜子里找了一根體溫計,她自覺抬起左手。 等體溫測量出來的幾分鐘,江橘白在微信里翻出來徐欒的聯系方式,他倆從未聊過,對話框還僅僅只有一條加上好友時系統發送的消息。 江橘白試著發了一個“?”過去。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復。 他目光悠悠地轉到抱善臉上,小姑娘的臉白得有些嚇人,額間時不時就滾下汗珠,但精神還不錯,一大盅陳皮紅豆沙,她三下五除二就全倒進了肚子里。 江橘白從她咯吱窩里把體溫計拿了出來。 43。 “……” “徐抱善,趕緊吃,吃完我們去醫院?!?/br> “我不舒服,但我還沒有不舒服到需要去醫院的地步?!?/br> 正常人體溫到39,多半都頭昏腦漲了,再高一點,估計腦子都能被燒得稀里糊涂。 可抱善不是正常人,她從小到大,幾乎沒生過病,43度的高燒,更是從未有過。 江橘白心跳猛地加快,只有那幾秒鐘,又迅速恢復正常,他腦子里跳得嗡嗡的。 再看著抱善對自己生病恍若未知的狀態時,他拿著手機,問寧雨。 [徐家的人,現在在做什么?] 寧雨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跟徐欒分手,我就告訴你?!?/br> “我還沒跟他在一起?!?/br> “那你跟我在一起?!?/br> 寧雨說完后不到三秒,電話就被掛斷了。 但沒過多久,江橘白又主動把電話撥了回來,寧雨臉上露出喜色,然而對面的第一句話是,“我不想用我們十年的感情綁架你,你幫我,我可以把我在工作室的股份全部送你,我開發的游戲,我……” “江橘白!”寧雨一下從床上竄了起來,差點跳上天花板,“我是這個意思嗎?我難道是為了你的股份?你怎么能這樣,你就讓我嘴上爽一爽嘛?!?/br> 電話里沉默了幾秒鐘。 江橘白其實沒深思熟慮過,他本就不擅長處理工作以外的事情,他也懶得去想,剛剛說的條件也是他沖動之下說出口的,不過他也沒怎么后悔。 “太具體的我不清楚,但幾個道長都是有真功夫的,徐老爺子也同意開道場,晚上八點開始,現在這會兒,應該已經結束了吧,后面他們會怎么做,那我就不知道了?!?/br> “徐大也陰得很,他要是付了大價錢,那不管徐欒怎么做,他都是邪靈了,說不定會私下處死?”寧雨摸著下巴。 他不知道徐欒真的不是人類,如果是假的,那這是冤案,如果是真的,也算徐大歪打正著。 “哇——”旁邊還在吃著飯的抱善,突然彎下腰,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她捂住腹部,“肚子痛?!?/br> 寧雨聽見抱善的聲音,表情才嚴肅起來,“抱善怎么了?” “有點發燒,先不說了,有徐欒的消息隨時聯系我?!苯侔渍f完,掛了電話。 他扶住身形搖搖晃晃的抱善,“我帶你去醫院?!?/br> “不要,我……我不去?!北凭咀×私侔椎囊滦?,她抬起臉,茫然地用模糊的目光去尋找江橘白的所在。 江橘白在望見抱善的臉時,他喉間一哽。 抱善的眼瞳不見了,變成了兩個跟她哥哥一模一樣的漆黑洞口,她直勾勾地看著上方的江橘白,沒讓人覺得她楚楚可憐,反而使人毛骨悚然。 這個樣子,的確去不了醫院。 江橘白一點都沒對這只小鬼產生害怕的情緒,他將抱善抱到沙發上放著,“你休息會兒,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br> 江橘白給無畏子撥去電話,他又在給人供燈,一盞燈好幾百塊,逢上好日子就可以供燈,他能賺上不少。 耽誤了他掙錢,無畏子接電話時還不耐煩,不過不耐煩的主要原因也是江橘白又和那惡鬼攪到了一起。 “怎么了又?徐欒的事兒別找我,你倆殺來殺去打情罵俏,我跟你阿爺盡白忙活!” 抱善蜷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頭發已經被汗水浸濕,江橘白握著她的手,像握著一塊冰,她身體的寒意甚至傳輸到了江橘白的身體里,在開著暖氣的房子里,江橘白穿上了羽絨服。 “算是他的事,但不全是?!苯侔桌涞靡а?,“你干姑娘出事了?!?/br> “什么?!”無畏子一個轉身,寬大的衣袖掃落了兩盞燈,蠟燭倒在地上,一下就熄滅了。 江橘白把事情經過和猜想簡單地跟無畏子說了一遍。 他懷疑,抱善的不適,可能是因為徐欒在那邊的遭遇不妙。 無畏子一聽,在那邊急得團團轉。 “哎呀!這可怎么辦?” 江橘白一聽,就知道無畏子指望不了了。 抱善幾乎是無畏子一把屎一把尿親手拉扯大的,抱善轉學來首都,他還灑了幾顆眼淚,上次來首都,他也是給抱善帶來了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玩的,還問江橘白有沒有欺負她。 無畏子在徐家鎮好歹算小有名氣,也有自己的道觀,但碰上抱善,他就變成了大馬路上隨便都能抓上一把的普通老頭兒。 “你等著,我明天就買機票過去,你把她交給我,徐欒那邊我幫不了你,那群人可太厲害了?!?/br> “小白,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br> 江橘白“嗯”了一聲,quot;我給你買機票算了,你先收拾東西。quot; 電話一掛,無畏子就開始朝外走,一邊走一邊脫道袍,他徒弟迎上來,“師父?!?/br> “抱善出了點事,我現在去首都,這邊的事就交給你了,你……”話沒說完,無畏子直接被門檻絆倒,面朝地,扎扎實實摔了一大跤。 “師父!”徒弟大驚失色。 - 無畏子在沒收到航班信息時就背著包下山了,他要先在鎮上坐大巴到市里,再趕高鐵到省會的機場。 這么晚了,沒有大巴,他掏了好幾百塊才叫動了一輛摩托車送他到市里的高鐵站。 江橘白翌日見到無畏子時,他目不斜視大步走進門內,“抱善呢?” “干爸!”抱善從沙發上坐起來,她眼淚汨汨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