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你先起來,起來說話?!苯侔灼^頭,他推著寧雨的肩膀,試圖把人推開。 “我不要?!睂幱臧呀侔妆У酶o,寧雨看著瘦,其實力大如牛,他不像江橘白那樣一周里能有七天都待在公司,他背景硬,一畢業直接空降公司成為總裁,事兒交給總助秘書辦,他負責當一桿坐鎮的旗子。 所以,他體能比江橘白好許多。 寧雨把臉埋進江橘白的頸窩,“這么多年,我都沒能打動你嗎?” “我接受不了你喜歡別人,你不可以喜歡別人?!?/br> “你喜歡我吧,我會對你好的,我有兩個哥哥,繼承家業輪不上我,我們一起吃分紅,我爸媽人也很好,他們肯定會很喜歡你,我……” “寧雨?!苯侔状驍鄬Ψ浇跽Z無倫次的暢想,嚴肅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寧雨眼淚還在不停地淌,他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江橘白。 他湊過去,想要親吻對方。 江橘白很輕易地躲了過去。 “那……”寧億哽咽著,“我能給你做妾嗎?我會對你們好的?!?/br> “……” “寧雨,你是我的朋友?!?/br> “為什么做妾也不行?” “因為不喜歡?!?/br> 寧雨抱著江橘白的腰,埋在他的頸窩里繼續流眼淚。 有些話聽起來像開玩笑,但說話的心思不是。 他知道江橘白難以打動,所以等著,等到江橘白年紀大了,不得不將就了,他就挺身而出,拯救對方于水火之中。 他想跟對方在一起,哪怕不是男朋友,因為他們都是單身,可以沒有邊界感。一旦哪一方不再是單身,他們都要主動保持距離。 寧雨無法接受那樣的結果。 “為什么啊……”寧雨的眼淚不止,“那我怎么辦?我以后怎么辦?” 掛在窗上的玉牌,左右搖晃,撞得叮當響。 江橘白朝那邊看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很熟練地轉移寧雨的注意力,“向生說你在土耳其……” 話都沒說完,寧雨就從江橘白身上起來了,他抹了一把眼淚,站到地上,邊走向行李箱邊說:“對,我在土耳其偶遇了我很喜歡的一個牌子的設計師,他給我送了好幾樣禮物,全是沒有面市,他親手做的,是絕版?!?/br> 寧雨在江橘白家里呆到晚上才走,他垂頭喪氣,在電梯里撞到夏肆,夏肆喲了一聲,“哭了?” 寧雨表情冷冷的,沒有理他。 夏肆用手擋著電梯門,“看來你是知道了,好心提醒你,別想著去找徐欒的麻煩,我知道你素來不關心圈子里的人,但徐欒你應該聽說過?!?/br> 聽見徐欒的名字,寧雨怔然,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 完了完了,這下是真的做不了小了。 夏肆用衣袖使勁擦著寧雨的臉,“得了,多大點事兒……”他看著寧雨呲牙咧嘴,忽的想起江橘白手指上的紋身,柚子花,柚子,徐欒,欒,欒有柚子的意思。 他說呢,怎么會有人會往手上紋柚子花這么少見的東西。 也難怪寧雨說江橘白十年都沒戀愛,合著是心里一直都有人。 - 香爐里煙絲裊裊,整個房間寬敞得讓人感到空曠,燈光昏暗得只能看見人形的輪廓。 徐欒半躺在緩慢搖晃的躺椅里,他手中舉著一本書,半天才翻一頁。再慘淡的光線,也不影響他的視力。 身后桌案上的煙絲往半空中轉悠,又緩緩沉了下來,從背后鉆進了徐欒的身體里。 他面前站著他名義上的兩個弟弟,都才高中的年級。 兩人灰頭土臉,鼻青臉腫,因為是被父親叫來的,可這里卻只有四哥,屋子里很冷,他們穿著三件套的校服,都還是冷得骨頭疼。 “每個人三鞭子,可以嗎?”書的后面,男人的聲音溫和緩慢。 “憑什么?你算老幾?你憑什么罰我們,要罰也是父親罰我們!” “就是,憑什么?” 兩人在家排行老八和老九,是雙胞胎,同樣是被私生子,只不過是在徐家從小長大的。 徐家老爺子胡搞了五十來歲,家中子女成群,但他只將自己的孩子認了回來,女人一個都沒讓進門,全用錢打發了。 在徐家,私生子的地位和待遇就是不如婚生子,他們都認了,反正衣食無憂。 可不久前,徐欒空降,地位別說是他們這群私生子,就連原配的那兩個,都趕不上。老爺子什么都聽他的。 徐欒手中的書放了下來,“鞭子?!?/br> 他身后隱匿在暗處的人立刻就將鞭子捧了上來。 兩個男生下意識朝后退了一步。 慘叫聲從樓上房間傳到樓下,在客廳本就戰戰兢兢的眾人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 老二想上樓去勸勸。 老大翻著報紙,“有什么好勸的?管管也好,那兩個混賬,誰讓他們在學校拉幫結派欺負人?!?/br> 三鞭子,兩個孩子是被從房間里抬出來的,家庭醫生早已經等候已久,立即上工。 優雅閑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眾人偷偷一瞥,又很快裝成完全沒注意到的樣子。 徐欒明顯是要出門。 “四哥,你去哪兒???父親說今天晚上都得在家吃飯的?!毙炝莻€女孩兒,她叫住徐欒。 “追人?!?/br> 江橘白在加班,他喝了兩杯咖啡,接了吳青青一個電話,身為同事的明晗也還在工位上,不過他已經借口測試程序穩定性開始玩起游戲了。 加班于江橘白來說是家常便飯,他趴在位置上睡了幾分鐘。 “部長,”門被輕輕推開,“有人給你送花?!?/br> 外面那些耷拉著的腦袋齊刷刷抬了起來。 送花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被送花的人,他們部長可是一棵鐵樹,別說開花了,那樹下簡直是寸草不生,任多漂亮的女孩對他暗送秋波,他都不為所動,讓許多人對他白張這么帥而扼腕痛心。 江橘白呆呆地坐在辦公桌后面,他還沒回神,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大束白玫瑰放在了自己辦公室的茶幾上。 送花的師傅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從包里掏了一張紙條,江橘白以為是要簽字簽收,他從抽屜里拿出筆。 師傅把紙條往桌子上一拍,“不用簽字?!比缓笈ゎ^就走了。 江橘白又將筆放下,他把桌面上的紙條在指間展開,真是一張紙條,只夠寫下一行字,字跡只是有點眼熟,可語氣卻是迎面撲來的自己人。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江橘白眼神凝住,過了半晌,明晗和另一個女同事鉆進他的辦公室,他飛快拉開抽屜,把紙條丟了進去。 明晗:“誰???” 李文顏:“誰啊我的白?” 明晗:“你怎么還臉紅了?” 江橘白直接關了臺燈,“沒有?!?/br> “……”李文顏卻直接將辦公室里的燈打開了,她冒著腰移動到那一大束白玫瑰面前,“哇,好好看啊,這得要上千塊吧?!?/br> 明晗卻趴在江橘白的辦公桌上,“你談戀愛了?” “沒有?!?/br> “你沒有別的話說?字典里只剩下沒和有?!崩钗念伵康矫麝吓赃?,“是你的追求者吧?” 江橘白緘默不言。 他其實沒想到,徐欒會使用人類的手段,畫風突然變得正常,他有些不太習慣。 打發了明晗和李文顏出去,兩人揣著一肚子問號回到工位,在工作室的群里聊了起來。 -有人給部長送花。 -不奇怪,上回網兮那老板的女兒不還拉了一卡車的紅玫瑰到公司樓下。 -不,我親眼看見部長臉紅了。 -?。。。?! -誰送的? -好像看部長臉紅…… -兩個月前跟總經理吵架不是臉紅了嗎? -不想看那樣的,想看那樣的。 -天吶,我好想見識見識能讓部長臉紅的人是什么樣的…… -本人好像沒出現。 … 江橘白坐在椅子上已經轉了無數圈,他面朝著落地窗,他的辦公室在二樓,樓下就是花壇,不過不是公司大門,公司背后是僅限員工出入的公園,只有零星幾盞裝飾用的燈,黑壓壓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不會下樓。 江橘白將椅子轉了回去,又處理了一些工作。 中途,他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了十分鐘。 “……” 工作的話,時間果然過得很慢。 江橘白繼續處理工作,辦公室外面工位一個一個地熄了下去,每個人離開之前都會來同江橘白說一聲。 到明晗離開,外面徹底暗了下來,江橘白走了會兒神,讓電腦待機。 他拿上手機下樓時,時間已近十一點。 保安正好巡邏下來,他跟江橘白面對面撞上,喲呵了一聲,“這花好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