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真……嗚!” 滔滔不絕說著徐欒如何如何的少年被‘徐文星’一下掐住了下巴,“閉嘴?!?/br> ‘徐文星’脫掉了他那身皮,現在是徐欒了。 他陰惻惻地看著江橘白,猩紅的眼睛能浸出血來,房間里的所有物品都被他身上的鬼氣籠罩著。 天明明還沒有真的黑,但房間里卻徹底化為了墨色。 江橘白推開了徐欒的手腕,鉆回了被子里,“你自找的?!?/br> 少年拿起手機,繼續舉起忍者的刀切水果。 他剛切了兩個西瓜,一只蒼白的手掌蓋在了他的手機上面,手機被拿走了。 徐欒在他的床邊坐下,“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在你反復提起我是不是喜歡你的時候,”江橘白難得壓了徐欒一頭,贏了一局,洋洋得意的表情藏都藏不住,“徐文星如果是被你殺的,哪怕是變成了鬼,都不敢再來這個病房,他之前見過你?!?/br> “主要還是因為第一個原因,徐文星沒這么無聊?!?/br> “無聊?”徐欒終于有了反應,他偏頭看向江橘白。 徐欒冰冷的手指已經鉆進了被子里,他扣住江橘白的手指,問他,“你還沒回答我,你喜歡我嗎?” 江橘白哽住。 他望著徐欒陰森森的臉,徐文星也挺好看的,但那一身皮一脫下來,與徐欒的臉相比,徐文星就像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一般。 但惡鬼就是惡鬼,它帶給人的恐懼和陰森遠遠壓過它帶給人的驚艷。 沒有人會在撞鬼的時候,感嘆這鬼真帥。 江橘白也不會。 但江橘白對徐欒也不是沒感情。 畢竟這么久,日久也該生情了。 但這是鬼,還不是一般的鬼。 徐欒嘆出了一口氣,“你能對徐文星說我喜歡你,但不能對我說嗎?” 他松開了江橘白的手指,卻將人抵在了床頭,動彈不得,惡鬼的眼睛帶著夾肌浸髓的寒意朝江橘白的骨骼刺去,恨不得光是用眼睛就剝了江橘白的皮,啖了江橘白的血rou。它明明可以那樣輕而易舉地殺死對方,讓對方完完整整地屬于它。 看著少年臉色一秒煞白,他的眼底浮出血腥的滿足感,“疼嗎?” 江橘白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徐欒了,心底已經掩上灰塵的恐懼也驟然翻新升空。 惡鬼將人類少年圈禁在床頭這個位置,它一身冰冷氣息使人瑟瑟發抖,它撕下溫柔寵溺的面具,內里從始至終都爛透了,也壞透了。 [刪了刪了刪了刪了。] 江橘白攥住它的手臂,大口喘息。 他心情太復雜,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害怕,憤怒,不服氣,還想殺了徐欒。 他瞪著徐欒,眼底泛出濕漉漉的水汽,屁股底下也跟著濕了。 “放……放開!”少年語氣羞赧屈辱。 徐欒手指撥開江橘白的膝蓋,在床單上摸了一把,驀地笑了,眼底的怒意和鬼氣也驟然散了不少。 “寶寶,你這是干嘛啊,我們不是在吵架嗎?” 第68章 秘密 少年被弄得神識不清,他指甲剪得很短,但還是挖進了徐欒的手臂中,徐欒沒將自己的身體化為虛無。它以實體面對著江橘白。 徐欒這次也弄得特別狠,摻著要將眼前的人疼死的恨怨。 能對著徐文星那身臟皮說喜歡,也能裝模作樣的說喜歡,就是不能對他說,連撒謊欺騙都不肯。它又不是不信少年謊言。 它都快從鬼變成祟了。 它的一張臉灰白,像在水里泡得稀軟的紙糊,水分流失后干涸發硬,它低下頭,牙齒咬進江橘白的肩頭。 全身的筋rou都在叫喊著疼。 上面疼,下面也疼。 徐欒明明笑意盈盈的,卻帶著要把他活生生折磨死的架勢。 江橘白的五臟六腑都害怕得顫抖起來,他哆嗦著,冷汗和熱汗從額角、下頜、頸項,他整個人被恐懼洗禮得閃閃發亮。 他其實很聰明,知道現在不是可以扇徐欒耳光的時候,所以立馬軟著態度求饒。 “放了我吧?!?/br> 壓在少年身體上方的鬼祟動作凝滯住了,它緩慢地將目光釘到少年臉上。 它唇色紅得如熱血,一開口,嘴里更像是含了口血,冷冷的腥氣迎面撲來。 它唇角往兩頰的方向牽開,延展得像是活生生撕裂了他的嘴角。 它對自己的詭譎和帶給人的震懾渾然不覺,“什么叫,放了你?” 空氣也仿佛跟著它的動作一起凝滯住了,江橘白幾乎聽見了空氣結冰,然后往自己的臉上和身體上接連掉落冰渣的感覺,他瞳孔將上方鬼容收入眼中。 姿勢調換了。 江橘白抖得發不出聲音來,徐欒動作輕柔強勢,分明連碰也沒碰他的脖子,可江橘白卻覺得自己的頸間被扼得連喘息都無法完成。 他眼底翻出淚花,下面更是一塌糊涂。 “你怎么能,讓我放了你?” 鬼祟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像來自于很遙遠的地方,像沒有通過耳膜傳入,而是從身后,直接引進心臟,又冷又疼。 “放了你,我怎么活?你怎么活?” 江橘白倒在了徐欒的肩窩里,他手指扣著徐欒的腰,卻連抓都抓不穩,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像是一份完整的橘子皮,被迫含入了一顆尺寸超過的橘子rou。 但很快。 少年意識到,那不是一顆橘子,那是兩顆橘子,它們不顧橘子皮是否會被撐裂,義無反顧地往里進,透明的汁水便往外沁,更加方便了它們的進入。 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要掉不掉的掛在江橘白肩背上,徐欒輕拍著他的肩,安撫著他的情緒。 太漲了。 江橘白摟緊了徐欒的脖子,眼淚和汗水像小河一樣淌到徐欒的皮膚上。 江橘白把恨意和惱意咽進肚子里,但又被悉數頂出齒關,只是被頂碎了,恨意和惱意聽不出了,僅剩綿軟得想要強驅趕回去而不得的哭音。 江橘白的指甲在徐欒的腰上掐出一串兒月牙印記。 他恨不得對方現在立刻馬上去死。 一切末了。 鬼祟將青白的手指輕輕覆蓋在少年小腹上,垂眼直視著少年呆滯失神的眼睛,臉上的潮紅誘人得想讓人把他細細嚼碎品味了再萬分憐惜地咽進肚子里去。 “你不是由你阿爺親手送給我的嗎?” “這里……一定還能吃得下更多吧?!?/br> 它彎起唇角,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江橘白在它懷里咬著牙,發抖。 沉默無端地亙在兩人之間,不管徐欒說什么,哪怕身體不受控制地給出反應,少年都依舊一言不發,像抗拒、反抗。 徐欒的眼睛慢慢瞇了起來,它近乎粗暴地朝江橘白的唇啃下去,望見的卻是江橘白冰冷的注視。 鬼祟動作頓住,身體在瞬間虛化了。 徐欒消失在了病房里,江橘白身體一軟,栽倒在床墊上。 過了良久。 病房傳來瓶瓶罐罐互相撞擊的聲響,隨著治療車輪子咕嚕滾動,病房的門被推開。 護士將治療車推進了病房,再轉身掩上門,最后才朝床旁看過去,她哎呀了一聲,“你怎么不蓋被子?晚上還是冷得很呢!” 她推著治療車快速走到床邊,卻看見床上濕得一塌糊涂,“這是怎么了?”她驚訝又不解。 頭發濕漉漉的少年蜷縮著身體,他手指攥住被角,艱難地往自己身上拉,“沒事,不小心把水灑了?!?/br> 護士把藥水掛到頭頂的掛鉤,轉身出去,“那我去拿一套干凈的給你換上?!?/br> 她再次回來之后,江橘白沒讓她換,他沒那個臉。 “我等會自己換?!苯侔装咽稚斐鋈?,讓護士方便掛水。 護士拔掉了已經到了使用期限的留置針,扎了枚新的到他的血管里。 “真是堅強啊?!比朐哼@么久,從鬼門關來回晃了好幾趟,這一層樓的醫生護士都沒見過這個僅僅成年的高中生掉過眼淚,那治療可不止打針,光是好幾次的穿刺的血液凈化,都足夠把一個成年人折騰得半死不活了。 “藥沒了叫我啊?!弊o士把床旁鈴放到了床頭柜,推著車出去了。 江橘白看著那袋1000ml的藥水以及半天才往下流一滴的滴速,安心地閉上眼睛。 - 翌日。 江橘白又做完了一套檢查,吳青青扶著他從電梯里出來,剛出來,護士小跑著,又給他手里塞了兩張單子,“醫生補開的,在3樓做?!?/br> 電梯里,吳青青一把把新開的檢查單奪了過去。 “肛腸檢查?!”吳青青念出聲,“怎么還要檢查屁眼?” “……” 幸好電梯里沒有人。 江橘白靠在角落,裝作自己也解答不了吳青青的疑問。 但他心底大概有數,醫生肯定是從全身的片子里看出來了,他昨天晚上被徐欒很粗暴的對待,床單上都有血跡……他的身體,肯定已經和正常的健康的人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