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摔成幾瓣的那個?” “別說了,別說了,我害怕……” 大家討論得簡直停都停不下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他們并不全部都是害怕恐懼和傷心,他們還有激動,還有好奇,甚至還有一種直面某種激動人心的秘密即將被揭曉的驚心動魄的興奮。 很快,徐游走了進來,他叫了一個男生出去。 在男生走出教室后,徐游頭一回對班里學生露出嚴厲的神色,說道:“做你們應該做的事情,記住現在什么對你們才是最重要的?!?/br> 說完后,徐游拉上教室的門,也走了。 班里靜謐無聲,可惜沒堅持十分鐘,眾人又開始探討起來,甚至變得比剛剛還要激烈。 被叫走的男生出去后沒多久又回來了,他雙手抱著自己,朝班里人傳達消息,“我們班上的人估計都要被喊去問話,挨著挨著去?!?/br> “他們都問了你什么?你怎么說的呀?” “還能怎么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說什么?” 大家爭前恐后地打聽。 “那警察都問了你些什么,這總能告訴我們吧?!?/br> “問我昨天見到徐丹海最后一面是什么時候,對了,還有徐武星,我說我是還沒熄燈的時候看見的徐丹海,但我跟徐武星都不在一個宿舍,更不在一個樓層,我沒見著他我不知道?!?/br> 1班的同學一個接著一個被叫出教室,又一個接著一個的回來。 很快,輪到了江橘白。 他站起來戴上圍巾,走出了教室。 在他走后,教室的某個角落傳來一聲很是疑惑發問,“你們說,會不會是江橘白干的?” 發問的人身邊迎來了長久的沉默,過去半晌后,才有人丟下一句中氣十足的“不可能?!?/br> “你們也不想想,徐丹海比江橘白大兩個號呢!再說了,江橘白不是那樣的人,他要是記仇,那我覺得這兩個人可能死得要更慘?!?/br> “是啊,江橘白如果是這種人的話,徐武星早就死在他手里了?!庇心猩毬暭殮獾貫榻侔渍f話。 徐家鎮不大,高中就一所,學生不論好的壞的,都在這一所高中里就讀。 但是徐家鎮的初中卻有兩所,所以班里的人不一定都是在同一個初中就讀,有些人并不知道江橘白和徐武星在初中時就不對付。 但知情的人還是不少。 從初中開始,徐武星最看不慣的人便是江橘白。 他試圖霸凌過江橘白,可惜沒有成功。 比如徐武星偷偷丟掉過江橘白所有的課本,然后發現江橘白根本就不需要課本。 比如徐武星想把江橘白推進蘇馬道河淹死,但可惜江橘白會游泳,并且爬上岸就把徐武星給推了下去 還比如徐武星給江橘白的凳子上裝圖釘。 等等等等,羅列一張紙也說不完。 “說實話,你們都說江橘白脾氣壞,我覺得他脾氣真的挺好的?!?/br> “是的啊,高一的時候籃球賽徐丹海耍陰招,把江橘白害得給手臂打石膏,吊了兩個多月呢?!?/br> “那如果殺人的是江橘白的話,我覺得殺得好?!?/br> “肯定不是他?!?/br> “你看他現在虛的,我覺得我都能打過他?!?/br> “你最好別讓他聽見,破船還有三千釘?!?/br> “你們為什么都幫他說話???徐丹海才是自己人啊……” 少年站在會議室里,他的面前不僅有徐小敏。 還有其他沒有見過的警察,另外還有校長主任,當天的值班老師。 陳白水和徐游也在場。 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杯茶,明顯已經涼了,一絲兒熱乎氣都沒有。 他們沒心思喝茶,大家的心情都被這一樁慘案給摧毀了。 徐小敏大半個月之前見過江橘白,他那會兒臉色還沒有這么差,不過也能看出臉色不好。 今天再見,臉色好像比之上次差了。 “你先坐下?!毙煨∶粽f道。 江橘白坐在一個被盤問者的位置,徐游身為他的班主任,先開口,語氣盡量溫和,“你昨天晚上什么時候睡的?” 江橘白: “11點到12點之間?!?/br> “為什么睡這么晚?你們學校的熄燈時間不是10:30嗎?”有一名年輕警察,眼神鋒利地盯著江橘白看。 江橘白靠在椅背上,眼神淡漠,口吻同樣淡漠,“晚睡的不止我一個人,我睡之前要背200個英語單詞?!?/br> 聽見這話,陳白水不由自主露出欣慰的眼神。 還是徐游問,“你跟徐武星一個宿舍,昨天晚上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么異常?” 江橘白思考了一些時間,才說:“他昨天晚上一直躲在被子里發抖,他的上鋪也知道,但我們不知道他為什么發抖,可能是冷吧?!?/br> “那徐武星同學什么時候睡的覺,你知道嗎?”警察問道。 “不知道?!苯侔渍f。 “聽說你跟這兩人的關系都不是很好?”有人向他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江橘白淡定道:“我跟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好,又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而且也不足以成為我殺了他們的理由,我沒這么喪心病狂?!?/br> 少年說話太直接,那幾個懷疑他的警察臉色都有些尷尬。 “我們倒不是這個意思?!毙煨∶舫鰜砭徍蜌夥?,她微笑著說道。 江橘白卻沒給她這個面子,而是說:“學校里跟他們關系不好的人多了去,你們的懷疑對象起碼可以覆蓋我們半個年級的人?!?/br> “更何況,我好歹有仇當場報,還得了手,”江橘白對徐武星和徐丹海的憐憫在這時候被沖淡了,“你們不如去問問,那些被他們用煙頭燙過被當跟班使喚點煙接水甚至把尿的人對這次事件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一半以上的人臉上露出難色。 是啊,一般這種事情都會先從死者的人際關系之中入手。關系相對簡單,也會相對容易排查。 徐武星和徐丹海還是學生,他們的人際關系算不上復雜,認識的人也都是校內學生,明明很好排查。 可這兩人在學校里都是刺頭,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太多,看不順眼他們的人更多,簡直是四處樹敵。 今天早上,他們被一通電話驚醒,接到報案后,他們立即向上級匯報。 現在不僅來了數名警察,而且還帶來了法醫。 到達現場的時候,他們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幾乎忘了呼吸。 報警的值班老師向他們說明了情況,在尸體被取下放到地面之前,場景要比現在驚悚數倍。 如此惡劣的惡性事件不僅是發生在學生身上,而且還是發生在校內。 校內成員的組成無外乎就是老師學生以及后勤,簡單得不需要動腦子想。 現在,學生的家長正在趕來學校的路上。 警察需要破案,而校長和班主任則不僅要配合調查,還要從現在開始思考安撫學生家長的方案和措施。 一個不好,他們學校就完了。 看見少年臉色極差,陳白水提出讓他先回教室。 警察也沒有阻止,事實上,他們心里都清楚,作案需要手段和條件,而這樣慘絕人寰的手法根本就不是普通學生可以實現的。 更別提是這樣一個身形單薄的小男生。 他們只是想要弄清楚徐武星和徐丹海,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時間睡的覺?又是什么時間從宿舍消失的? 可是這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層烏云,讓人完全看不清下面的真相,他們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在江橘白之后,班里的其他學生也陸陸續續都被問話,但老師和警察得到的答案都大差不差。 看著匯總上來的記錄,徐陳亮的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他們一條線索都沒有得到。 到底是什么人?在如此短暫的作案時間里,竟然可以做到不留一絲蛛絲馬跡。 這太詭異了。 徐小敏卻越發對這種感覺感到熟悉,似乎似曾相識。 她猶豫著,把椅子朝向師傅的那一邊挪動。 她鼓足勇氣,壓低聲音說道:“師傅你有沒有覺得這次的案件,跟上一次徐家院子地下室里的案件非常相似?” 徐陳亮一臉錯愕地看向徐小敏。 一老一小兩種不同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徐陳亮抬手就給了徐小敏的腦袋一下,拍得她齜牙咧嘴。 “死丫頭說什么呢?現在什么社會了?你再搞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看我不收拾你!” - 江橘白回到了教室,他的座位在窗戶邊上,一扭頭就能看見cao場。 兩具尸體已經被取下,估計等會兒就要被運回派出所。 他的心已經完全地沉了下去。 他對往前的每一段記憶都感到模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40分鐘之前對警察的問話到底做出了什么樣的反應。 他記不清了,他被嚇到了。 很快。 徐武星和徐丹海的父母趕來學校,他們剛進cao場,痛哭聲便響徹了學校,引起在教室內的學生紛紛探頭,伸出窗戶張望。 徐武星的母親當場暈過去,她被愛人攙扶著,軟著腿前行。 徐文星不在教室里,他陪著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