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05屆?那就是三年前。 三年前的話,江橘白那時候應該才初三。 她們幾個還真的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是四胞胎嗎? 放下照片,江橘白撿起地上散落的其他信封、試卷,還有通知單已經填過的表格之類的東西。 把文件夾里面的東西全部看過一遍后,江橘白知道了這四個人的名字:徐梅,徐蘭,徐菊,徐竹。 她們的成績都很好,年級第一個總是在她們四個之中出現,學校給她們的評價全部都是a 。 只是為什么,本應該在她們自己或者她們家人手里的東西,居然全部被封存在了學校的器材室?還放那么高? 江橘白抬頭,看向文件夾存放的位置。 徐欒站在他的旁邊,垂著眼。 ! 江橘白叫都叫不出來,抓了只地上的籃球就朝徐欒砸。 徐欒在籃球砸向他的時刻消失了,改為蹲在江橘白面前。 江橘白的心臟在嗓子眼里跳,他看著徐欒,“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剛剛?!毙鞕枭焓謴慕侔椎氖掷锇盐募A接走,“為什么想要查她們?” “你要是騙了我,我會知道的?!毙鞕栌X得自己已經夠好了,他總是能提前看穿江橘白的小心思,并且總是會好心提醒對方。 沒有惡鬼會對自作聰明的人類縱容成這般。 看起來沒有什么攻擊性的徐欒,讓江橘白沒那么害怕了。 “我想知道她們為什么會變成鬼?” “如果你能把這些心思放在學習上,你的分數應該還能高幾分?!?/br> “……”這下,江橘白真的害怕不起來了,他煩。 他一把奪走了徐欒拿走的文件夾,從里面抽出合照,遞給徐欒,“你看,她們剛剛明明站在這里,但是又消失了?!?/br> “所以……” “所以說不定她們是被班里的同學霸凌了?!?/br> “你想象力很匱乏,周末去我的房間拿一些書看吧?!?/br> 江橘白低下頭不理徐欒,反正只要不踩徐欒的禁區,徐欒好像也挺正常的,他不理徐欒就行了。 “小白,你主動跟我說話的,不許不理我?!毙鞕枭焓?,抬起了江橘白的下巴。 看向徐欒眼睛深處,對方發紅的眼睛,死氣沉沉。 “知道,”江橘白說,“我不喜歡看你的那些書,我看不懂?!?/br> “你知道她們是怎么死的?”江橘白挑開話題。 “知道?!?/br> “你跟我說?!?/br> quot;等你數學上了一百分后再來問我。quot; 眼前的徐欒換成其他任何的一個人,江橘白都會給他腦門上一拳。 “行,”江橘白只能一口答應,他把下巴從徐欒手中撇開,把照片裝回袋子里,說道,“徐文星之前說我的解題思路跟你一樣?!?/br> “你也教過他?”江橘白覺得自己說的應該沒錯,徐文星好學努力,不可能放著徐欒這么一個學霸在眼前不用。 “你吃醋了?” 江橘白手里的文件夾一下掉在了地上,他眼睛瞪起來,像受到驚嚇后又沒辦法跑掉的貓,可他兇得很,像野生貍花,不像家養的名貴波斯。 徐欒可能真的這么以為了,江橘白頭一回見他笑得不那么充滿惡意,好像真的為此感到開心了,他揚手摸了摸江橘白的腦袋,“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你是有資格吃醋的,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br> 有病吧死鬼。這是江橘白腦子里冒出的一行大字。但他不可能真的把這句話說出口,任徐欒摸夠了自己的腦袋,才含糊其辭地說:“他會不會發現你?” 徐欒:“你覺得可能嗎?” 也是。江橘白想道,沒有見過鬼祟的人,就算相信有鬼祟的存在,也不可能把任何奇怪得解釋不通的事情推到鬼祟的頭上。 “不過他很聰明,你可以跟他一起學習,其他的話要少說?!毙鞕瓒诘?,“任何事情,都是一樣?!?/br> “還有,他是同性戀?!?/br> “同性戀?” “嗯,他喜歡男生?!?/br> 江橘白真不怕徐欒了,起碼在此時不怕,他甚至主動向徐欒靠近,“你為什么會知道?他是不是喜歡過你?” 徐欒沒說話。 江橘白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靠?!?/br> 下一秒,徐欒的鼻尖抵上了江橘白的鼻尖,“我有跟你說過,不要說臟話嗎?” 江橘白忘了。 “沒有?!?/br> “那我現在說,不要說臟話,記住了嗎?” 有了昨天晚上的教訓,江橘白答應得很快,“記住了?!?/br> 少年之前一身刺對徐欒充滿抗拒的時候,徐欒想要懲罰教訓他,可少年突然變得溫順,他卻更想欺負對方。 它是惡鬼,可憐的人類少年永遠都無法讓它感到滿意,它就是想惡劣地對他,卻故意找那么多借口。 這一點,連惡鬼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到。 江橘白把所有文件夾拾起來,放回到原位,他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一轉身,發現徐欒已經不見了。 看著徐欒出現過的空地,江橘白微勾嘴角,他想,他已經找到了和徐欒的相處之道。 - 周五的考試,江橘白數學考了八十多分,全部總分加起來三百多分,比之前多了兩百多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上升空間那么大,有本事考個七百啊?!彼闪四┌嗟牡谝幻?,頭一次聽到有人在背后講他的壞話講的不是他長得好但脾氣臭,而是說他成績好,他頭一次沒出去找說的人的麻煩,還覺得對方可以多說多說。 周六放學前,陳白水把江橘白叫到辦公室大夸特夸,但夸到后面又罵他,“既然這么會學,為什么以前不學?” “你要知道,這前面提升起來容易,越到后面越難,你就算是這次考了三百多分也不要驕傲知不知道?” “真的是不知道你腦袋里怎么想的,明明聰明,非要到最后關鍵的這一年才開始學,這么多科目,我看你怎么補得起來?!”陳芳國看起來比他還愁,學生不學他愁,學生學他更愁。 江橘白都聽著,聽完了,他問道:“05屆有四個女生,徐梅徐蘭……” 陳芳國在聽見05屆的時候臉色陡然就突變,在聽見徐梅這個名字時,更是直接跳起來用試卷揮舞著讓江橘白住了嘴,他四方張望,最后壓低聲音,“你想問什么?” “我從別處聽到的,說她們不在了,所以問問?!?/br> “以后別問了,把這件事情給我忘了,知不知道?”陳芳國臉色難看,語氣急切,“不許跟任何人提起,聽見沒?” 江橘白半晌沒說話,然后點了點頭。 但陳芳國卻不放心,自己又開口了,“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我跟你說了算了?!?/br> 他讓江橘白坐,自己也跟著坐。 “三年前的春天,學校慶祝建校35年,但那天晚上下大雨,大禮堂是老屋,雨勢太大,把房頂給沖塌了,臺上正好是她們幾個在表演,生生給壓死了,學校賠了不少錢,后面都不讓提,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br> “大禮堂就是我們現在住的宿舍?”江橘白問。 “你怎么知道?”陳芳國訝異道。 “我猜的?!?/br> 陳芳國嘆了口氣,“大禮堂就是你們現在的宿舍樓,大禮堂出了事之后就被拆掉了,現在舉辦晚會都是在食堂,房頂也做了加固?!?/br> “以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少打聽,你要是能把這些心思放在學習上,說不定這次都四百分了!”陳芳國拍著桌子。 江橘白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辦公室了,他抓起試卷,朝陳芳國說了謝謝,跑走了。 離開了陳芳國的辦公室,江橘白回憶著陳芳國給出的解釋,陳芳國說是意外,可自然導致的死亡,她們不應該有那么大的怨氣,還能被徐欒看中,為徐欒所用,真要是沒有任何怨氣,徐欒估計看不上她們。 離校時,江橘白在校門口撞上徐武星三人,徐武星對他沒什么好臉色,但他精神不濟,瞪了江橘白兩眼,被徐文星拽上了自家的車。 徐馬克的喉嚨還沒好,他一邊咳嗽一邊跟李觀嬉罵江橘白,李觀嬉反正只是笑嘻嘻地聽著。 江橘白和吳青青換了位置,他開車,吳青青照舊坐著。 在路上,吳青青聽見江橘白說這次考試考了三百多分,激動得差點從車上掉了下去。 “祖墳冒青煙了!”吳青青說,“等會我多做幾個菜?!?/br> 末了,她頭一回主動說:“把你阿爺也叫下來,一塊吃?!?/br> 一個星期沒回家,家里還是老模樣,鄰居還是對他們一家避如蛇蝎,尤其是對江橘白,一看見他,立刻就鉆進屋里,緊閉大門。 吳青青指著旁邊院子,“有本事一輩子別出來,王八蛋!” 江橘白先邁進屋,他把書包丟在堂屋,幾步上了樓,他鉆進閣樓里,從桌子底下抽了一炷香,點燃插進了香爐中。 江祖先撇開一只眼,“今天怎么這么積極?” “比上次月考多考了兩百?!?/br> “你多考兩百分,跑來給徐欒上什么香?”江祖先想不通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 江橘白在地板上盤腿坐下來,“徐欒教的?!?/br> “咳,咳咳咳!”江祖先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看著江橘白,咳嗽了半天,“他教你學習?” 做契的內容里可沒有這一項,而且不管是神是鬼,做契只是為了在威脅生命的關鍵時刻,讓對方幫助一把,而不是時時刻刻都幫著。 更何況,徐欒是什么東西?是怨氣沖天的厲鬼,怎么還干起這種事兒了? 江祖先握著江橘白的肩膀,嚴肅地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他的渾身上下還有瞳孔和膚色,沒有被同化,仍然是人類。 “他答應幫你的條件是什么?”江祖先沉聲問道。 “做了契,還要什么條件?”江橘白抓起供桌上澄黃的橘子,問空氣,“可以吃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