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前的alpha大概是在無意識地對他釋放信息素,試圖用信息素威迫他離開自己的“領域”,可惜秋池卻只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精味,他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另一只手則摸了摸自己的睡褲——他忘記帶手機出門了。 腕上帶的手環還是七八年前一位alpha好友換下來的老古董,只有收付款和監測心率的功能還能夠勉強使用,除此之外便只剩下了緊急呼叫的功能。 正當秋池猶豫著要不要報警時,這位天之驕子忽然整個人往下一沉,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拽得秋池踉蹌了半步,被迫成為了一根被醉漢倚著的人形電線桿。 “喂……” 傅向隅一動不動,可拽著他手腕的力道卻半點沒松。 秋池別無他法,只好地俯下身,艱難地在手環上輸入報警號碼,然而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這只破手環已經壞得快差不多了,秋池一連試了幾次,都沒能順利撥通電話。 秋池緊接著往四下看了看,剛剛那只帶他過來的小貓早就跑沒影了,估計是回窩睡覺去了。 這小東西做“好貓好事”就只給開個頭,留下他一個人杵在這兒,走也走不掉,跑也跑不了。 猶豫了一會兒,秋池終于還是俯身將人拽起,半扯半抱地帶著人往自己宿舍的方向挪去。 這人看著瘦高,可扯抱起來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盡管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全身重量都壓在秋池身上時,秋池還是差點拽著這人一起摔進花壇里。 幾分鐘的路程,秋池楞是拽著人挪了二十分鐘才回到宿舍門口。 掏出口袋里的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懷里趴在他肩頭的人忽然又緊了緊攥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似乎是恢復了一點意識,他掙扎著低聲說了句什么。 傅向隅的聲音很輕,以至于這句呢喃幾乎完全被鑰匙在門鎖中轉動的聲音給掩蓋了,可因為兩人現在的姿勢過于親密,秋池還是隱約聽見了那個詞語。 他在說:“對不起……” 秋池稍稍一愣,這話不像是對他說的,因為傅向隅現下看起來還是一副意識不清的狀態。 他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宿舍,他的臥室很小,只有靠墻的位置放了一張單人床,剩余的活動位置連張長沙發都很難擠下。 雖然秋池不喜歡讓陌生人碰自己的床,但眼下的確也沒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安置這個醉鬼,總不好把這位身份金貴的少爺就這么丟在地上。 算了,就當為了那六百塊錢,他心想。 雖然這人當時肯定不是出于好心想要幫他,但至少結果是好的。 停在床邊猶豫了半分鐘,秋池還是決定大發慈悲,捏著鼻子把這人帶著酒氣的風衣外套剝了,然后才把人挪放到自己的床上。 這會兒學生宿舍已經門禁了,而且他這邊離學生宿舍有一段距離,如果非要現在把人送走,那么他不僅得大半夜背著這人橫跨大半個校區不說,還得保證自己能把熟睡中的宿管叫醒。 再加上都蘭學院對學風紀律這塊向來抓得很嚴,像這種非節非假的無故晚歸,沒被發現還好,但凡被抓到了,輔導員肯定會聯系家長。 萬一到時候這位少爺因此翻臉,那他真是有苦說不出了。 于是思慮再三,秋池最后還是決定不要驚動任何人,只是等傅向隅看上去睡熟了,才把他抓在自己腕上的指節一根一根地掰開。 終于得以脫身,秋池先是揉了揉自己被掐紅的手腕,然后從衣架上取下一件厚外套披上。 床上的男人看上去睡得很沉,秋池在床邊站了站,借著窗邊書桌上的臺燈光,他默不作聲地打量起了床上的這個alpha。 這人的確長得很張揚,濃墨重彩的長相、不加掩飾的耀眼。秋池在學校里偶然見過他幾次,有一次是在學校的迎新晚會上,傅向隅作為優秀新生上臺發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雖然那張臉上時常會浮現出禮貌性的笑意,但秋池總感覺那雙眼其實是冷的,帶著股難以傍近的鋒芒。 但在這樣昏暗的光線里,那股沒來由的鋒芒似乎被隱匿了起來,秋池只覺得眼前這人很年輕、很漂亮,好像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反感。 想起剛剛看見的那兩只市面上不常見的大劑量抑制劑,秋池還是俯下身,替他蓋好了被子,在幫他把手臂揣進棉被里的時候,秋池忽然瞥見這人的肘窩處,有好幾個發青的針眼,像是在短時間內接連注射了好幾針抑制劑。 秋池的動作稍稍一頓。 雖然他是個beta,但對于ao的發熱期還是有一定的生理常識的,通常來說,處于成熟期的ao發熱頻率最為頻繁,可能每隔一到兩個月就會出現一次發熱,但只要注意及時注射抑制劑,就可以緩解或幾乎完全抑制發熱期的不良癥狀。 像剛剛秋池在石凳上見到的那種劑量的抑制劑,已經足夠普通的alpha連續三四個月都不必接種抑制劑了,但這個人似乎不止給自己用了兩針。 好在傅向隅腕上的手環還很安靜,這至少說明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并沒有什么問題。 第3章 傅向隅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些頭疼。 不止是生理意義上的。 眼下他正睡在一張比宿舍床大不了多少的單人床上,壓在身上的棉被很厚重,被單被漿洗得泛白,摸上去有種干薄的柔軟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