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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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就要打開木箱,箱子上了鎖,宗全武面露緊張,忽然快步上前阻攔。 此時武侯們一擁而上檢查行李,但宗全武只攔葉嬌。 既然攔,必然是有貓膩。 葉嬌擺弄著銅鎖,思考是砸開還是找鑰匙,宗全武已經抽刀上前。 “不識好歹!” 他大喝一聲,明晃晃的直刀朝著葉嬌和木箱間的縫隙劈砍下來,武侯們被嚇得驚聲阻止,然而他們都站得太遠,除了喊叫,什么都做不了。 葉嬌并未躲避,也沒有畏懼,她同樣抽刀。 橫刀兩尺多長,刀背向上刀刃向下,同宗全武的刀在空中相撞,硬生生接下這一擊,接著變上而下,向木箱砍去。 “嗖”地一聲脆響,結實的木箱硬生生被砍下一尺寬的邊角。金燦燦的東西從木箱中傾瀉而出,“咚咚咚”掉在地上,看花了圍觀百姓的眼。 那是數不清的金錠。 葉嬌虎口發麻,手中的刀幾乎脫飛而出。 她躲閃到一邊,笑道:“宗將軍好闊氣,您是把三百年的俸祿全都領了吧?” 這輛馬車很大,木箱足有十多個。如果每口箱子里都裝著金錠,那就不僅僅是三百年的俸祿。 將軍去邊關訓練軍隊,回來卻帶著金銀財寶。 是去練軍,還是貪污軍餉、搜刮民脂民膏了? 宗全武氣急敗壞地捉住了葉嬌飄飛的披帛。 “找死!” 他猛然把披帛拉向自己,接著揮刀向葉嬌砍去。 若單論武力,葉嬌絕對不是宗全武的對手。這一點不光葉嬌自己知道,白羨魚也能看出來。 他下意識去抓宗全武,卻已經來不及。 葉嬌勉強舉刀抵抗,她站在馬車上,酸麻的手腕沒有足夠的力量,躲閃間,從車上跌落下來。 完了。 葉嬌心想,這下要破相。 她驚慌地揮動雙手,刀也掉落在地,可身體卻并未跌向地面,一匹馬闖過來,馬上的人俯下身,攬住葉嬌的腰,一個轉身,便把她側放在馬背上。 動作干凈利落、閃電般迅捷。 “好身手!”圍觀百姓大聲叫好,葉嬌扭過頭,看到左威衛指揮使嚴從錚鐵青的臉。 他帶著葉嬌駕馬繞行李一周,讓馬兒放慢速度,才穩穩停下。 “何人在城門前械斗?”嚴從錚道。 “他!”葉嬌指向宗全武,快速告狀,“他帶管制軍械,強闖城門?!?/br> “拿下!”嚴從錚抬手,身后的禁軍一呼百應齊齊宣喝,抽刀向前,把宗全武的人團團圍住。 嚴從錚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來了守衛皇城的禁軍。 面對禁軍,宗全武的態度好了些。 他丟下葉嬌的披帛,上前說話。 “嚴指揮使,咱們見過面,”宗全武低聲道,“我同您的父親……” 嚴從錚點頭道:“將軍若要拜訪家父,可擇日前往?!?/br> 宗全武的臉白了白。 既然對方不徇私情,他也不便再多說什么。 “是這樣的,武侯搜查本將軍的行李,動作輕慢,毀壞了不少,我這才有些動怒?!?/br> “你可不是動怒,”葉嬌坐在馬上,哼道,“你是要殺人?!?/br> 城門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宗全武知道再不離開,恐怕不等他見到皇帝,便要被言官彈劾。 他只好忍下怒火,開口道:“不如先讓我回府,這件事,我自會向圣上陳清?!?/br> 宗全武的官職比嚴從錚高,對方沒有硬來,反而這么和氣地說話,一時讓嚴從錚舉棋不定。 正猶豫間,大街上忽然傳來悅耳的馬蹄聲,數名禁軍簇擁著一名紫衣內侍到來,那內侍用沙啞的聲音高喊道:“上諭——” 上諭? 皇帝的口諭? 宗全武一頭霧水。 只不過是同小武侯們打一架,皇帝這么快就知道了? 一個愣神間,周圍禁軍、武侯、百姓已齊齊跪地,宗全武莫名其妙地跟著跪下,心里打鼓,面色不安。 半個時辰前,皇帝讓聒噪的朝臣早早回各部衙門處理公事。他一面飲茶,一面隨意翻動奏折,聽內侍匯報今日長安城的趣事。 當然,皇帝最想知道葉嬌怎么樣了。 聽到她把昭儀娘娘的弟弟吊起來打,在武侯鋪立威,皇帝頓時笑起來。 “瞧,”他轉頭對內侍總管高福道,“看他們誰敢質疑,這不管得很好嘛?!?/br> 皇帝非常滿意自己用人的眼光。 高福卻有些擔憂。 “昭儀娘娘那邊……” “無妨,”皇帝揮手道,“去傳旨,就說朕今夜留宿云雪閣,讓她高興高興?!?/br> 云雪閣,是昭儀娘娘的寢殿。 為了這點樂子,皇帝愿意晚上去哄哄白昭儀。 此時有言官求見,開口便說起葉嬌巡街雞飛狗跳的事。 皇帝頓時有些不悅。 難不成雞狗比百姓的安危還重要嗎? 他清了清喉嚨道:“巡街是武侯的職責,驚飛雞狗,也很尋常。愛卿就不要太過苛刻了?!?/br> 他說完端起茶盞,吹開浮沫,喝了一大口。 “可是,”言官舉起笏板道,“葉武侯長向趙王府拋糞,也是武侯的巡街職責嗎?” “噗——” 皇帝一口茶水噴在奏折上,頓時模糊了上面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