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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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兄弟姊妹圍在桌邊等。 有更小的弟弟meimei從腳邊竄過去,差點兒把他絆倒。 等到重新穩住自己,mama的餅干新鮮出爐,同一窩的姊妹一擁而上,要搶到最大塊、最完整的燕麥餅干。 小於比他們個子都要小,擠不過。 等輪到他的時候,一塊完整的小餅干都沒有,只剩下邊角料。 小於是乖寶寶,不哭不鬧,很珍惜地捧著碎屑,舔一舔手指。 雖然形狀不好看,可還是很好吃呀。 爸爸看了,摁摁他的發頂:崽兒,想要什么就得說出來,不出聲的話,誰都不曉得。 小兔兔很困惑。 自己想要什么呢? 想吃餅干,的確吃到了,雖然少少的。 想要爸爸mama的愛,的確也得到了,雖然同樣是少少的。 除了這些,他也沒什么想要的了。 他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 就在這時,爸爸的臉忽然扭曲起來,爾后變成了那個要把他從家里帶走的兔販子,手拿著鐐銬張牙舞爪朝他撲來 幼崽就是這么驚醒的。 他把自己埋進臂彎里,小心臟砰砰直跳,咬著一邊的袖子不讓自己真的哭出聲音來,更多的眼淚無聲無息浸透了衣衫。 好怕。 想回家。 想mama mama,mama在哪兒呢? 小兔兔想起那個夢里,爸爸還是爸爸的時候,說的話。 想要什么,得自己說出來,不能等別人猜。 他縮起小手小腳,把自己蜷成在母體里的姿勢,試圖多從擁抱自己中多汲取一點兒安全感。 想要 他有點想要那個客廳里的熊熊玩偶。 熊熊很大一只,也很軟。熊熊的胳膊抱著他,就像是家長的懷抱。 他還想要之前睡在熊熊懷里時,蓋在身上的新mama的外套。 很好聞,連夢里都是香香的。仿佛新mama一直拉著他的手陪著他。 要是能知道那是什么樣的味道就好了,這樣給自己的衣服上噴一點兒,也像新mama抱著他。 可是他其實最想要的,是真正的家長。 真正的家長,又在哪兒呢? 他的家長,究竟是絨絨球星的爸爸mama,還是樓下坐輪椅的新mama? 想到這里,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下來的小幼崽眼睛又忍不住浮出水光。 爸爸mama不想要自己,所以把他賣掉了。 可是新mama,也不想要自己。 新mama沒有對他笑過,沒有抱過他,還想把他交給另外一個叔叔帶走; 就算是那個叔叔也不能養他的,還要再轉手其他人。 大人們在講話,以為小孩兒睡著了。 可其實小孩子全部都聽到了。 他是沒有人要的小兔兔。 是因為他不乖嗎?因為他愛哭嗎? 以前爸爸就說,沒有人想要整天愛哭的小兔子。 想到這兒,小於連忙擦掉眼淚。 對,新mama不想要自己,一定是因為他總是哭。 他要去告訴新mama,小於以后都不哭了,小於要做很勇敢的崽崽 這樣的話,mama,能不能不丟下他? 第11章 岑尋枝入睡前,不免又想起那個晚間新聞。 七八頭十個機位,360deg;無死角,全是特寫。 恨不得能把這位聯邦史上最年輕、也最傳奇的議長,每一根頭發絲兒都完美呈現給千千萬萬的觀眾。 彼時岑尋枝瞥了眼光屏,畫面里穿著正裝的青年俊美無匹,英氣逼人,掛著和善的笑容和人們打招呼。 見到他的人都把他奉若神祇,有的眼含熱淚,好似同議長先生握一次手是天大的恩賜,能立馬藥到病除,延年益壽,財從八方來。 這位議長先生對每個人都很親切,不似高高在上的聯邦元首,倒像個過年時候從外地回來的鄰家哥哥。 對這張堪稱完美的表皮,岑尋枝的評價只有四個字:道貌岸然。 真不知道還有什么能比這四個字更適合形容那個混蛋。 kfc看見議長這張熟悉的臉也是一愣,沒想到自己隨手一調頻道就是新聞,趕緊關了。 忐忑地瞥了幾次岑尋枝,見后者神情無異,像聽見一個陌生人,稍稍放下心來。 他是個盡職盡責的管家,給主人上完外傷的藥之后,又去數晚間分量的藥、藥片,再加一杯溫度剛好的水,監督著抗拒治療的人類把它們全部吃下去,一顆都不能藏。 是的,藏藥。 如果不全程盯著,這位成熟的主人真的干得出來。 兩人經歷了一番我覺得我真沒必要吃了不行,您一定得吃,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啊!的拉鋸戰,誰都沒有注意到屋外,單薄瘦小的身影杵在那兒多久了。 再后來,岑尋枝睡得也不怎么安穩。 不知是不是因為下半身麻木,反倒叫上半身的觸覺和痛覺都加倍敏感。 淤青、擦傷這樣的小傷,放在以前,恐怕連注意到都難。 可現在卻煎熬得他睡不著覺,輾轉反側,還得小心不再碰著傷口。 他疼。 可是,究竟是哪里在疼呢。 他摸索著從床頭柜翻出來含安眠效用的止疼藥,吃糖豆似的咽下最大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