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舒莫前方的某個方向發出了模糊的聲音：“救……救……命……”

    舒莫站在那里，防塵面具下的視線一直望向地面，避免和面前的污染物有任何對視，片刻后，前方的巨蛾沉重而緩慢地走向飼料的方向，接著將那桶飼料掀翻在地后，趴伏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吞噬起來，它的觸須緩慢抖動著，眼珠不知為何一直凝視著身后舒莫的方向，并隱隱察覺到那是比飼料更加美味的東西。

    那道身影就那么站在它的身邊，讓它的本能都隱隱顫栗起來，片刻后，似乎是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人蛾居然拋棄了嘴邊的食物，重新站起，口器對著舒莫的方向緩緩張大，下一秒——

    “嘔——”

    人蛾大口嘔吐了出來，它倒在了地上，一道身影也隨之倒在了一地殘渣里，人蛾的爪足向上，翅膀上的人臉都做出嘔吐的表情，凱文抹了抹自己頭發上的東西，沉默了一瞬后，說道：“我們……先離開吧?！?/br>
    “謝謝你，舒尼?！?/br>
    “我叫舒莫?！?/br>
    凱文簡單地清洗了一下自己后便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過來，舒莫委婉地拒絕了他的好意，畢竟他手里的咖啡會讓舒莫幻視一些東西。

    凱文坐在一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口氣，望著舒莫的表情，他無奈道：“見笑了，其實說真的，我來實驗所已經這么久了，但卻一直只能照料三級污染物，而就是這樣的三級污染物都險些要了我的命?！?/br>
    “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人蛾時候的樣子?！眲P文喝了一口咖啡：“我當時差點被嚇尿了，說句實話，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可以面不改色地站在它的面前的?！?/br>
    舒莫說：“我其實也很害怕，我鼓足了勇氣后才說服了自己?！?/br>
    凱文說：“你下次撒謊的時候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br>
    舒莫疑惑道：“什么表情？”

    凱文：“就是現在這副表情?！?/br>
    凱文摩挲著手里的咖啡，可能是剛剛的經歷讓他對舒莫的好感陡增，以至于男人此時的話顯得有些多了起來，舒莫在下層待了很久，和其他同事基本上沒有多少接觸，實際上，他也在盡量避免和其他同事產生深交，但是來到上層后看見的一切都讓他感覺有些稀奇，他正在思索這些的時候，臉上不知不覺就露出有些興奮的表情，這讓近距離望著這一幕的凱文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

    “舒莫，你在想什么？”

    舒莫說：“沒有，我只是感覺……”

    “對之后的工作，有些期待?！?/br>
    凱文沉默了片刻，接著猛喝了一口咖啡：“剛剛的三級污染物，就是我所能飼養的最恐怖的怪物了，但是你之后要去接觸的0號卻是我所不能想象的存在，我敢保證，我可能只是遠遠接觸到它，就可能導致我當場暴斃?！?/br>
    凱文說得真情實感，但是舒莫卻不太理解他所說的含義，舒莫好奇的詢問道：“你們一直都說0號，又說那是實驗所最恐怖的污染物?！?/br>
    “那么我想知道，它的等級，到底是幾級污染物？”

    凱文聽著他的話，男人陷入了沉思，舒莫盯著他的樣子，片刻后，凱文才好像很為難似的，小聲嘀咕了一句：“我不知道?！?/br>
    “什么？”

    凱文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他一頭繁茂的綠發顯得很柔順，像是被精心打理過一樣：“我不知道0號的等級，實際上，我們只知道它叫0號，但是其他的資料，它的來歷、習性、以至于它的喜好，我們統統都不清楚?！?/br>
    “生命工廠的人注意到了這一點，所以想要提供我們衛兵的技術，但代價是所長要在之后答應他們的條件?！?/br>
    凱文說：“唉，真可惜啊，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衛兵到底能不能偵查出0號的資料，畢竟它殺了我們那么多人?！?/br>
    凱文搖了搖頭，一邊喝咖啡一邊說：“有人說，0號的誕生就是為了摧毀一切的，如果讓它突破收容，那么我們所有人都會死；還有人說0號只是一場騙局，又或者是杜撰的噩夢?！?/br>
    凱文說：“只可惜我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它?！?/br>
    “而在這之前，所有嘗試接觸0號的實驗都失敗了；它的飼養員也全部死亡?！?/br>
    他上下打量著舒莫，突然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嘿，舒莫，如果你之后真的見到了0號，可以跟我說說……它究竟是什么東西嗎？”

    “你這話的意思，就像是在祝福我會活著回來了?！?/br>
    凱文微微一愣，接著對著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你就是那個唯一能接觸到它的人?！?/br>
    “0號未解之謎的破解者，研究所的明日之星——”

    舒莫心想你也太抬舉我了，然而凱文卻表示：“你別不相信，因為我感覺……”

    “我感覺……”

    凱文的眉頭緊皺，他望著舒莫的樣子，接著猶豫著說：“我感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br>
    “你和污染物之間有一種很微妙的聯系?！庇H眼目睹過食鴉人被怎么收容的凱文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br>
    話說到這里，今天的下班時間到了，凱文坐起身準備離開，舒莫也準備去看看自己的新住所，然而當他準備走的時候，凱文卻像是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對著舒莫回頭說：“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