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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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萬大人,譚元裳有禮了!” 十七艘大船上裝的當然不全是藥物,但絕對占了多數。 隨著人們一麻袋一麻袋地往船下扛藥材,一陣陣藥材的香味也彌漫在整個碼頭,并且陸續延伸到了城內。 光嗅一嗅味道,易書元便明白這些藥材中的絕大多數,絕非濫竽充數的東西。 在如今整個大庸藥材都十分緊張的情況下,天知道譚元裳用了什么辦法,付出了什么代價,才能弄到這么多救命的東西。 譚元裳看著易書元一直盯著路過的藥材麻袋,不由感慨一句。 “有時候,有些事朝廷不太容易辦到,商人自然有商人的辦法,還有很多人有報國之心卻不方便也不太敢直接聯系官府,很多人的報國心一開始是沒有的,所以囤了些東西,但逐漸生出悔意,這些人都會私下找我!” 易書元看著暫時堆在碼頭上的藥材,微微點了點頭。 “嶺東大災是一場仗,在一定程度上,逐漸將大庸渙散的人心凝聚起來,有人贊,有人罵,但不可否認,世人皆看到了朝廷救災的決心?!?/br> “先生所言甚是!” …… 譚元裳和船隊的人并沒有能夠立刻進入兆州城。 易書元和當地官員給的建議是在船上待三天,這三天中,每人都要喝用新到藥材調配熬煮的“祛病屏風湯”。 早晚各一碗,一連三天,之后船上的人就可以下船了。 三天后的清晨,譚元裳早早就到城中找到了易書元,并且一直跟隨在他旁邊,反正易書元去哪他去哪。 一家被征用的大型客棧中,才進入其中就是一股濃重的藥味。 “咳咳咳……”“咳咳……” 客棧內部客房內外都隱約傳來咳嗽聲,易書元走在樓道上,推開一扇門,里面傳出的不止有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哪怕里頭窗戶開著縫隙也無法消除。 譚元裳和隨行的護衛下意識捂住了口鼻,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怎么樣,感覺如何了?” “咳咳咳……呸……” 里面的病患是個六個年齡不一的漢子,其余幾人都還躺著無力回答,而被問到的人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咳嗽一陣后朝著痰盂里吐出一口濃痰。 “嗬……這下舒服多了,易大夫,我已經舒坦多了,就是咳嗽也比前幾天有力氣?!?/br> “嗯,晚上睡眠如何?” 這里都是重癥,不過顯然已經開始有人明顯好轉。 在此世的醫理上,那口泉井之水外加上充足的藥材,能極大程度補虛壯氣,激發病患滋生的元氣抗衡病氣。 整個兆州城所有人,現在都充滿信心,而信心同樣是對抗病癥的有力武器! 易書元和病患在里面交流情況,譚元裳卻注意到了這房間內外的門框上竟然還貼著一張符咒。 這符咒上的痕跡看著有些潦草,但能中間還有幾個繞了很多圈紅墨的字可以分辨出來,隱約是有“顯圣真君”之類的字眼。 “聽說最開始先來報訊的是一位大庸天師?” “老爺,咱大庸有天師這種說法?” 譚元裳看了身邊護衛一眼。 “這你就不清楚了吧,幾十年前,先帝確實冊封過幾位天師,雖然術士中多坑蒙拐騙之徒,但這幾位應該是有些本事的?!?/br> 此刻易書元也從里面出來了,似乎是聽到了外面的話,帶著笑意也說了一句。 “幾十年歲月匆匆,看似不長,卻是幾代人的成長,足以忘卻很多事,但總會有人銘記一些人,一如今朝,后世當銘記這段歷史!” 這么說著,易書元看向客棧門口,眼神好似飄向遠方。 第296章 洪災落幕 易書元的醫術那自然是高妙的,日驗病癥,夜通鬼神,正常醫者哪可能患者死了還能和你講最后的感覺,更不可能看到各人氣數的變化。 實話說,見證兆州大疫的過程,對于經歷這些的醫者而言是一種極為寶貴的經驗,尤其是從惡化開始一點點研究,一點點調整,最后針對性治療,達到治愈的目的。 當治療手段正確,病患愿意配合,又有很多人手能幫忙,還不缺乏治療的藥物,那么消滅掉瘟疫也就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這場瘟疫不是一場簡單的瘟疫,各種怪異的病癥不少,有的急性有的慢性,有的劇烈有的緩和。 胡匡明作為一個好學的年輕大夫,醫術方面,在兆州集合了嶺東各地諸多大夫乃至名醫的情況下,自然也算不上出眾,但他十分善于記錄和總結。 在得到易書元點撥的情況下,胡匡明也將很多具體的情況記錄了下來,更將很多人的經驗記錄了下來。 為了能給予后世醫道留下寶貴的經驗,一本《奇疫論》漸漸編撰成型,包括易書元在內的很多醫者看過之后都很有感觸,甚至有種溫故知新的感覺。 而這本書上的署名當然不止胡匡明一人,很多參與了此次疫情對抗,并提供了寶貴經驗的醫者都有留名,而易書元的名字自然也必不可少。 立冬以前瘟疫從白石縣開始,后輻射到兆州多地,又在兆州城集中爆發。 至冬至以后,瘟疫得到全面控制,并且逐步根除,哪怕有少數蔓延到其他地方,但治療經驗則更早一步傳遍嶺東。 時年小寒,李謙上奏承天府,在奏文中明確了嶺東瘟疫已除,而且是真正靠先控制后治愈的方式除去了瘟疫,有數不勝數被治愈的病患。 絕不是像歷史上一些大瘟疫一樣,靠死人挨過去,死得十室九空,死得都沒人可以傳染了,那瘟疫就“自然根除”了。 而直至當年冬季,整個嶺東范圍也依然在建設之中,兆州城外的災民也大多已經返鄉,也有相當一部分留在了州城,成了新居民。 多地民眾的故土上都已經修繕了房屋,在一個地方所有人都互幫互助,并且不計工錢的情況下,修繕甚至蓋起來一座房子的速度比很多人想象中更快。 當然,這些房屋大多也就是一個殼子,里面當然不算完美,但會有床鋪桌椅,會有爐灶,能遮風擋雨,還至少能讓人度過這一個嚴冬。 承興十八年春,兆州城內一片歡騰,雖然經歷了苦難,雖然經歷離別,但這艱難的一年終于過去了。 嶺東大地上的百姓,以各自的方式慶祝這一個或許算不上圓滿的春節,但至少生活依然有希望,屋中也有能夠越冬的口糧,也有朝廷分發的糧種。 清晨,兆州城內的一處居民坊口,易書元來到了地泉井邊,此刻井蓋是開著的。 “回來吧?!?/br> 易書元低聲說了一句,井中就亮起一陣白光,隨后光芒一暗,玉驚破水而出,在淋落的井水都脫落尺身的那一刻,回到了易書元的手中。 撫尺一陣陣輕顫,仿佛在表示著一些不滿,而此刻易書元袖中飛出一把折扇落到了撫尺邊上,后者的震動才平息了下來。 “是晚了一段時間,我之過也!” 有早起的人過來打水,易書元聽到遠處的腳步聲,望了一眼之后,收起自己的法寶轉身離去。 易書元想要走,兆州城自然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 待城中的人發現易先生不見了的時候,易書元早已經到了城外五里處,久未露面的齊仲斌也等候在這里。 “師父,弟子追蹤了三個月,發現那股氣息愈發隱晦,但同時也活躍了不少,但很難把握到確切蹤跡,且從來不接近兆州城!” 趴在齊仲斌肩頭的灰勉直接說明了心中所想。 “先生,它在躲著您!” 這已經不是易書元第一次聽齊仲斌和灰勉提及那股怪異的氣息了,實際上他之前雖然沒法抽身,但也是掐算過的。 但易書元卻算不到什么結果,除了嶺東的災劫氣息之外,甚至就感覺好像沒什么多余的東西存在一樣。 在易書元這,這種情況是十分怪異的,因為就齊仲斌和灰勉的描述而言,那明顯是個活的東西,就算是陳寒也曾經隨著齊仲斌去找過一次,不過同樣感受不到什么。 此刻易書元再次掐算了一下,好一會之后眉頭微微皺起,隨后看向了身邊的齊仲斌。 或許仲斌沒錯,而我也沒錯。 那么此物本身可能也代表著一種劫數的延續,而且在躲著我么…… “仲斌?!?/br> “弟子在!” 易書元思慮著說道。 “小心查證摸索,它遲早要現身的,或許這次需要靠你了,或許這次,也是你鑄就仙基的一個契機……” 易書元說著話音微微一頓,看向登州方向。 “必要的時候,去登州城向楚航借一樣東西?!?/br> 借東西? “師父,借什么?” 易書元思慮片刻后搖了搖頭。 “還不好說,就要看天子給楚航留什么了!” 灰勉一下子就急了,從齊仲斌肩上跳到了易書元肩上,湊在他耳邊說道。 “先生,齊小子的道行還不夠呀,您不能不管吧,咱們可不是云翠仙翁那種不頂事不靠譜的家伙,自己的弟子,您得管呀!” 易書元也是笑了,叫灰勉一聲“灰前輩”是真的很值得,它是真的關心這兩個后輩,護法之位盡職盡責。 師兄得以真正鑄成仙基并且得賜法寶的事情,灰前輩講過很多次了。 縱然是齊仲斌也不可能不羨慕的,更是對真正踏入仙道之后的種種充滿期待。 不說別的,仙基成就化生法力,就能放心騰云駕霧飛天遁地了。 “仲斌,你怕嗎?” 齊仲斌心中一震,正色道。 “弟子不怕!” 易書元笑容不改,一步步朝前走去,齊仲斌則隨行跟上。 “聽說數十年前,你得封大庸天師,可謂是意氣風發,心中有斬妖除魔之愿,亦有匡扶社稷之念……” 此刻易書元的聲音明顯蘊含著某種變化的力量,齊仲斌沒察覺,但灰勉卻感覺到了,所以安靜趴在他的肩頭。 而齊仲斌跟在一旁,腦海中不由回憶曾經。 那一年先帝在承天府皇城之內親自接見,那一年,華服在身金牌在手,那一年意氣風發衣錦還鄉,作為一個術士可謂風光無兩。 “其后多少愛恨糾葛,有多少失意與沒落,曾經種種是已經成為過往云煙,還是亦有不甘呢?” 齊仲斌跟隨著易書元的腳步,下意識攥緊了褲腿,無聲無息之間已經嘆息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