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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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很多道理,可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對許多成年人來說尚且如此,更何況那時候的祝云宵也只不過是一個讀了很多書的小孩子罷了。 而吳蕓這些天也不在家,祝云宵甚至沒有第二個可以交流的角色。 連續幾天都被這么復雜的問題折磨,他實在是承受不住了。 于是同樣是在祝云宵六歲那年,他在上學前用便簽給祝瀟留了信息,說是自己會在家里等著他,進行那場父子二人之間推心置腹的對話。 然而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 之前嘴上承諾了“絕不作假”的祝瀟根本沒有給他問話的機會,只是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個文身就徹底人間蒸發。 再然后,事情的發展就徹底走向了一個當時的他不能理解的方向。 所有人都在找祝瀟,包括吳蕓。 沒有人找得到祝瀟,包括吳蕓。 祝云宵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如果可以他寧愿時光倒流到他參與冒險的那一天,收回那句“請問可以帶我一個嗎?”這句給自己的人生帶來了無窮后患的話。 但這世界上沒有這種奇跡。 所以此時此刻已經成為了不適宜存在的他選擇了逃避。 當一個縮在假面里的人,這樣在全新的環境中就沒有人可以知道自己的過去。 就這樣,他躲了很多年。 但最后,或許當真是命運的指引,兜兜轉轉,自己還是回來了。 不過相比于那種完全是被過往拖回來的人,自己多少還是有一些幸運的。 因為,他是在為一個人,鏖戰千軍。 ------------------------------------- “第一次出臺?感覺怎么樣?”童佐用他那只還能轉動的眼球垂看著從十六樓的包間出來的祝云宵。 即使他并不是特別特別了解這中央賭場三層以上的業務內容,但他至少也見過了千千萬萬從這里走進來又走出去的人。 至少從不久前相伴離席的兩位客人的表情來看,這次的服務他們應該是相當滿意的。 從房間出來的祝云宵聽到“出臺”這個詞,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反應但托著籌碼木質托盤的手卻微微緊了一下。 那邊將歸攏清點好的籌碼交到一旁工作人員的手中,祝云宵則是倚在露臺的邊際上望著香城凌晨的夜色吹風。 一邊脫著手上那雙縫著金線的白色手套,祝云宵望著樓下從中央賭場側門走出的兩道身影,淡淡道:“紅色西裝的這位是大集團的新貴,走在他旁邊的是交通部部長跟情婦之間生的私生子?!?/br> “紅西裝的集團在競標一座大橋的修建與運營。事關民生,媒體這次盯得特別緊,所以只能走一些不太能見得光的渠道行賄?!?/br> “但他來得時機不太好,這個月錢莊的外匯額度用光了。那私生子又不太愿意接受其他的過手形式?!?/br> 三言兩語解釋了前因后果,祝云宵將手套輕抽在自己的掌心,像是拍賣會上叫完三聲后落下的錘頭一般,“所以為了幫助紅西裝先行達成目的,我自作主張從賭場的現金里勻了點賬?!?/br> 雖然自己并不是很感興趣但事關現金賬目,童佐還是要過問一下:“多少呢?” “六百五十萬?!弊T葡?,仿佛自己嘴里說的是六十五塊一樣。 童佐微微蹙眉,“多了點吧?!?/br> “我覺得不是很多。但既然童先生這么說了,我明天會親自cao作補上的?!弊T葡坪跏墙K于從夜風中得到了足夠的休息,直起身朝電梯口走去,“今天就到這里了。下班,再見?!?/br> 看著遠去的祝云宵筆挺的身形和與舊人酷肖的側臉,童佐不禁陷入了一種時光重疊的錯愕之感中。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祝瀟也是這個模樣。 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祝瀟在自己這里一直是這個模樣。 沒有老過。 ------------------------------------- 鐺——! 祝瀟的后背重重撞上了立在墻角的座鐘。 睚眥欲裂的童佐幾乎是從牙縫里把字句擠出來一樣質問:“風頭是你出的,為什么命是我meimei還的?” 原本坐在祝瀟對面的剛回香城不久的關亨看到這一幕人都傻了。 什么人命?出什么事兒了?沒人跟我預告一下??? 但無論如何打人并不能解決問題。 而看童佐現在的狀態,是真的有可能把人打死的! 于是關亨立刻起身拉架。 “童大哥,你冷靜一點?!标P亨將手指插進童佐的虎口,兩只手用力地將童佐的手拉離了祝瀟的喉嚨幾分。 “冷靜?你讓我拿什么冷靜?!”童佐手上的勁道不松,只是兩只眼睛發射出的赤紅的目光瞬間從祝瀟身上轉移到了關亨身上,獰笑道,“假如死的是吳蕓?我勸你冷靜你什么反應?” 這話把關亨噎了個正著。 吳蕓身為自己的親師姐,三影手當前主家唯一的傳人,也是打小一塊長大扮演著長姐如母的角色,對自己意義非凡。 如果因為外人而死的話,自己的表現大概不會比現在的童佐冷靜到哪里去。 可……這不是事情還沒發生嗎! 拋開其他規矩不談,要是祝瀟死了自己師姐可是要守寡一年的! 這可不行! “反正你先松手!”關亨也懶得辯經了,把兩人拉開要緊。 就在三人纏在一塊難舍難分之時,祝云宵的房門又一次在沒有被敲響的情況下被推開了。 “我得說句公道話?!?/br> 湯彥的話語先于他本人傳進了房間。 “就你meimei那個做事風格,出意外是早晚的問題?!卑橹@句話,只見湯彥優哉游哉地走進了房間,非常不見外地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次應該算祝瀟倒霉,成了導火索?!?/br> “湯彥你少說兩句?!标P亨手上還忙著呢,聽著湯彥著明顯在火上澆油的話直皺眉。 在最后一滴翠綠的茶湯被倒入杯子中后,湯彥將溫度適口的茶水送至鼻前聞了聞,“而且,以你這個莽撞的作風,不出意外也會步你meimei的后塵。充其量嚴重程度不同罷了?!?/br> 童佐唾了一句:“你又憑什么教育起我了?” “愛改不改,反正死得又不是我?!睖珡┩耆粸樗鶆?,將茶水一飲而盡后把拎在手上的資料拋到了祝瀟身邊的桌子上,“你要的地虎殘黨的情報,記得給錢?!?/br> 與平日里不一樣的是,這次湯彥帶來的資料是一式兩份的。 發現了這一點的童佐愣了一下。 隨即湯彥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還不懂?” 湯彥都這么發話了,這另一份是給誰的自不必多說。 終于得了喘息機會的祝瀟在咳了幾聲后說:“關亨,你帶童佐出去吧。他來賭場的次數不多,加上最近這里改道裝修,他可能會迷路?!?/br> 關亨點點頭,然后把童佐連引帶拽地拉走了。 湯彥把最后一滴茶收掉后,咂咂嘴道:“要是關亨不在,你不會真的打算不還手生生被掐死吧?” “童佐他不會的?!弊t略帶疲憊地笑了一下。 湯彥大概永遠也不理解祝瀟的這種對別人的迷之自信從何而來,在這一點上兩個人永遠沒有辦法達成共識。 “幫主之前總是跟我說斬草要除根,但我一直都不是認可?!弊t拿起剩下的那份資料翻看起來,“可這次童meimei的遭遇當真是讓我受教了?!?/br> 祝瀟修長纖細的手指在資料上輕輕敲動著,而他指尖的落點之處恰好就在最上邊這份人員資料的眼睛上。 這份資料上寫著: 地虎一組:林啟年。 “所以這次,我需要設一個更好的局?!?/br> 當前狀態:疑似存活。 “讓這段紛雜的恩怨徹底終止在我的任期里邊?!?/br> 第293章 我不想你后悔 被死死扼住咽喉的林啟年瞳孔震顫。 這震顫一半來自于頭顱供血被阻斷后人體的下意識的抽搐,而另一半來自于他本人對于面前人物的震驚。 雖然自己沒有親眼看到祝瀟生命了結的那個瞬間,但那祝瀟遍體鱗傷地被捆在刑訊椅之上再無聲息的模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香城黃昏分界時殘存的陽光透過密布著劃痕的玻璃投射到祝瀟的側臉,那原本光滑的皮膚以及上此時已經布滿可怖的血痂與綻開的傷痕。 在自己檢查的過程中,無論是這人微張的嘴唇還是精致的鼻子前都再無半點氣流的翕動。 可如果不是他,自己面前這人又會是誰? 在暗中聽到林啟年的自言自語時候,萬般思緒與過往從祝云宵的腦海中掠過,幾近將他的大腦全部占滿。 這里邊一些是小時候他記憶中帶著笑顏的父親祝瀟,一部分是在他回到香城之后從一些細微之處了解到的老好人祝瀟,還有一部分是他進入中央賭場成為白手套后所認知到的“前輩”祝瀟。 當祝云宵將這些從不同渠道匯總起來的信息拼湊起來后,他終于對于自己的父親有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認知。 當祝云宵親自站到一個高度后,他終于理解了為什么當初父親不愿意對自己說“完整的真話”。 ------------------------------------- “來,兒子,今天給你一個自主選擇的權利?!弊t一臉鬼祟地從正在搭積木的祝云宵身后探出頭來,手中持著成套的注音書冊,“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笠翁對韻、唐詩宋詞、論語孟子,請選擇接下來你想要背誦的選手?!?/br> 祝云宵雖然年齡還小,但腦子非?;罱j。 于是他回過頭用童聲問:“我可以不選嗎?” 父子二人面面相覷。 最后是祝云宵先敗下陣來,委屈地說:“背東西好痛苦的?!?/br> “學習哪有不痛苦的,快樂學習那是忽悠人的?!弊O哪樕蠈憹M了尊重與理解,但嘴里說出的話卻非常地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