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節
萬賀嗤笑一聲:“你把我說得像神仙一樣?!?/br> “先生就是神仙?!?/br> 云州篇 ◇ 第258章 這等小黃文 極其奢華的行宮里,一個俊朗的青年正在溫熱的池水中沐浴,蒸起的水霧不斷騰起,他清秀的面龐便在其中若隱若現。 在他的身邊,五六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半綰著頭發,用嫩如白蔥般的纖纖玉指揉弄著他的肩膀,不時撥弄起兩三星水聲的滴濺。 忽然,行宮的房門被人從外頭輕輕推開。 推門的聲音在這片和諧的靜寂里面顯得格格不入。 入門的守衛闖進來,見狀,立刻低下了頭,恭敬地道了一聲:“岑少府?!?/br> 聞聲,岑非深身旁的丫頭停下了動作。 岑非深忽得睜開雙眸,用含笑的眼睛轉頭問她們:“怎么不繼續了?”他的聲音實在輕柔,配合著他那張純良白凈的面皮,望上去,倒是顯得有些像是撒嬌。 姑娘們在水中散開,嬉笑著:“岑少府多忙啊。我們怎敢討饒?” 聞聲,岑非深輕輕一笑,用濕潤的指頭撫摸著耳朵上的黑曜石耳墜,純良無辜地看過去:“那我不做這個岑少府了,好還是不好?” 聞聲,姑娘們輕笑兩聲,濕潤的衣袍在水中像是魚尾般輕輕飄動著。 忽然,等待的守衛又喚了一聲:“岑少府?!?/br> 岑非深在水池中扭轉過來神身子,下巴搭在交疊的雙臂上,看著他問:“又怎么了?我沐浴的時候,也算是你的監管范圍嗎?” 守衛立刻把頭更低:“屬下不敢?!?/br> 見狀,岑非深噗嗤一下笑出來,撥起一連串水柱逗弄他:“開玩笑的。怎么了?” “岑少府。肖家家主,肖回淵來了?!?/br> 岑非深偏偏頭,不經意地:“來唄?!?/br> 守衛凝色:“岑少府?!?/br> 岑非深又輕笑起來,將身體重新轉回水池,池水半沒過他的胸膛,他一臉無謂地說著:“我還以為有什么事。原來就是這事啊?!?/br> 守衛鄭重:“如今肖家在金麟臺蒸蒸日上,他肖回淵又是肖家的家主。他此次前來,想必是替那外界的大人們傳遞什么重要訊號。岑少府是不是應該……?” “你讓他在外面等著?!?/br> 守衛:“可岑少府,他……” 岑非深擺擺手打斷:“他要是再催,你就說我死了?!睋渫ㄒ宦?,他重新潛入姑娘們的中心,與她們玩笑成一片。 見狀,守衛猶豫片刻。 最終還是恭敬地喚了一聲:“是?!?前廳。 一眾肖家弟子,身著通身銀袍,圍繞在端坐在最上面的肖回淵身邊,一個個面色嚴肅,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肖回淵倒是極力平靜著面色,可他袖下緊握著扶椅的那只手,早已握得骨節泛青。 身旁一個弟子低聲道:“家主。已經快過去兩個時辰了,要不要再派人去催一催岑少府?” 肖回淵冷哼一聲:“催?光是催他,他就能來嗎?” 緊接著,弟子思忖了片刻,還是默默溜到一旁,與岑非深的守衛低聲詢問:“敢問岑少府到底何時才能到來?我家家主已經坐在此處等了兩個時辰,這樣等下去,實在不合規矩?!?/br> 守衛應聲道:“若是肖家家主今日繁忙,不如改日再來,如何?” 話音剛落,肖回淵緊繃的最后一根理智之弦轟然斷裂!砰! 他舉起桌旁的茶杯就狠狠向地上砸去,上好的青花瓷在地上碎出沉重的鳴響,所有人的心也都跟著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猛地一顫。 如今肖家是金麟臺上的遮天手,普天之下,誰見了肖家不得低眉順眼地委曲求全?他肖回淵還沒有吃過如此的憋屈!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望著臉色陰沉的肖回淵。 突然,一聲輕笑打破了這沉默。 守衛抬頭一喜:“岑少府!” 緊接著,岑非深悠悠地從后面走上來,一面走,一面用手攀系著領口,笑意闌珊:“是誰惹得肖家主如此勃然大怒?” 肖回淵不語,面色鐵青。 岑非深披散著半干的栗褐色長卷發,似是故意在肖回淵面前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無辜地問:“不會是我吧,肖家主?” 肖回淵怒目對上他的眼睛:“岑少府,好久不見,更是肆意了許多啊?!?/br> 岑非深擺擺手,直起身:“托肖家主的福,還湊合吧。我——” 話音未落,肖回淵突然起身打斷:“只是希望岑少府千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闭f著,手掌在桌上拍下一塊令牌,上面赫然用黑字寫著“岑非深”三個大字。 緊接著,岑非深低眉瞥了一眼:“肖家主想說什么?我不知?!?/br> 肖回淵咬牙切齒,指著岑非深鼻尖罵:“岑少府是聰明人,莫要與我裝這莫須有的糊涂。自肖蘭時炸毀仙臺,叛出金麟臺之時,金麟臺與外面的大人便將抓捕肖蘭時的重任交代于你,與你重器,還與你天下千萬玄清門弟子配合??赡隳?,岑少府?一開始追蹤至蕭關,明明知道肖蘭時就藏于不羨仙,卻任由肖蘭時在蕭關和那衛玄序胡作非為!后來他流竄到摩羅、臨揚兩地,金麟臺和大人們多次派你尋蹤,可你呢?用撥給你的銀錢在天下尋歡作樂、花天酒地!屢次放任肖蘭時衛玄序在天下胡作非為!岑少府,今日我倒要替大人們問一問你,你拿著大人們賜予你的權財,卻如此怠慢放肆,到底是何居心?!” 緊接著,岑非深不急不惱,輕輕撥開肖回淵的食指:“肖家主這么惱怒。是因為外頭那些怪物讓我當這少府,而不是你肖家主嗎?” 肖回淵怒不可遏:“岑非深你——!” 岑非深輕輕:“被我說中啦?”砰! 肖回淵猛地又是一拍桌案,大喝:“岑非深!你莫要忘了,你不過只是個賊的兒子,早就該死在十三窯的那把火里!是大人們憐憫你,才讓你茍活到今天!” 岑非深點點頭:“是喔。我是靠怪物們的憐憫。那你呢,肖家主?你起初不過也只是個會用筆桿子的戲官,能寫兩三個好本子就落入了他們的青眼,給你權,給你名,提拔你到了如今金麟臺的首位。肖家主那么會寫本子,那肖家主自己的本子是什么樣的?什么時候死?哪天?在我之前,還是在我之后?” “岑非深??!” 肖回淵暴起一聲,立即,在他身旁的一眾肖家弟子立刻拔起長劍,應聲,岑非深身后的守衛也真氣暴動,一時間,兩方人在偌大的宮殿里掀起劍拔弩張的架勢。 肖回淵和岑非深圍在中心,相對而立。 良久,肖回淵陰沉著面色,用指節敲了下碼在桌子上的那只寫著“岑非深”名字的木牌,立刻,千千萬萬個如煙霧一般的墨字就從那令牌上面飄出來,曇花一現地繞在岑非深的身邊,而后消失不見。 “你不是一直想看你的本子么?大人們說了,等到肖蘭時一被俯,就把你的本子交給你,任由你處置,任由你增添刪減?!?/br> 忽然,岑非深臉上劃開輕蔑的笑容,他微微向后一動,本就沒有系緊的衣領從肩膀上滑了下來。他一面輕拉,一面笑著走回殿后,偌大的行宮宮殿里回蕩著他清朗的聲音。 “知道啦。這戲臺是你們做的,我當然贏不過你們啦?!?與此同時。 肖蘭時一行人又重新搭乘上小馬車,嘚嘚地走在了前往云州的路上。他們乘坐的馬車比來時大了不知數倍,那個臨揚的鐵鋪老板盼盼,在眾人臨走前,急急慌慌地找到眾人,哭著求著拉著肖蘭時說要給他修馬車,還送他馬匹。 于是過了片刻,這輛由六匹馬牽引,外頭全都是覆蓋了清一色法器的超大豪華大馬車,就上了路。 小石頭也不用辛苦在前面趕車。 于是包括鄭哀和影子五人,就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同一輛車廂里。地方還很空曠。 肖蘭時優哉游哉地躺在一側,底下全都是他吃得亂七八糟的小零嘴,雖然衛玄序一直在給他收拾,但他收拾了一路,肖蘭時就吧唧了一路。吧嗒吧嗒。 小石頭蹲在眾人的后面,仔細地梳理著一件件行李。這輛車馬實在夠大,所有的東西都不必再放在需要用真氣催動的儲物法器里,于是肖蘭時索性一個勁兒地都堆在車里,亂亂的一團。 小石頭擰著眉頭:“肖月!你怎么連小時候穿的破褲子都隨身帶著?” 肖蘭時立刻回嘴:“怎么辣!那都是我成長的痕跡!痕跡你懂不懂!” “怎么還有那么多胭脂水粉?!” 肖蘭時:“我一路上逃亡我容易嘛!你以為那一張張易容的臉,我想變出來就能變出來辣!” 忽然,小石頭從一堆破銅爛鐵里面拽出來幾個破破爛爛的小本子,書頁已經舊得不能再舊了,他用手撲騰了兩下上面的灰塵。 細細讀出來:“《清冷公子俏——》” 話音未落,衛玄序臉色一沉。 肖蘭時被他瞪得后背一陣發涼,立刻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搶奪:“來來來,小石頭還給我,聽話,這類書對你這個年齡段的有點兒超前,等你長大了才能品,成、成嗎?”越說越慌張,到了最后,一面瞄衛玄序的臉色,一面磕磕巴巴。 宋石起了興趣,躲著翻開書頁,念:“第一章 ,那蕭關的雪山塔上,住著一個仙家公子——” 肖蘭時用力:“咳咳咳——!” “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公子的后院里圈養著一個小尼姑——” 肖蘭時更加用力:“咳咳咳咳咳——?。?!” “直到有一天,這個公子再也忍不住去小尼姑的院子里,對她輕輕說:‘姑娘,我的名字是……’” 話音未落,啪嗒一下。 衛玄序冷著臉搶去了宋石手里的小本本。 鄭哀好奇湊過臉來:“叫什么?” 衛玄序瞥向肖蘭時:“公子叫什么呢,肖月?” 肖蘭時臉一僵,悻悻縮起小脖子,啪嗒一下又重新奪回來,一把塞回懷里:“這、這等小黃文!拿出來簡直尤辱體統!成何體統!” 宋石更加起了興致,張牙舞爪地上去就又要搶,肖蘭時連忙躲,于是兩個人就扭打成一團,烏呀呀呀呀——正打著,突然,馬車外傳來一聲急促的轟鳴。緊接著,六匹駿馬驚蹄長鳴,引得馬車里的眾人徒然一抖。 肖蘭時心里驟然一驚,一股熟悉的氣息立刻傳入他的靈識。 緊接著,鄭哀急忙掀開車簾望去,只見馬匹的面前撩起一連串銀色的火焰,生生阻住了前路。 “蘭時公子!銀火!是肖家的人追來了!” 【作者有話說】 [1]岑非深:指路最前面的重逢篇,就是一開始在蕭關賽馬殺人的那個。 [2]《風流公子俏尼姑》:肖蘭時以前在不羨仙拜師的時候,不學無術寫得衛玄序小本子。 ◇ 第259章 這刀山火海 鄭哀此話一出,立刻,整個馬車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一種焦灼的沉默。 緊接著,小石頭不安地問向肖蘭時:“肖肖,不會是岑非深那玄清門的人追來了吧?” 話音未落,衛玄序立刻應聲道:“不會。在臨揚我們走的時候,施行知說過,岑非深現在還在元京。以楊督守和施行知的立場,他們沒有必要騙我們。若是岑非深領著軍,從千里迢迢的元京來到云州,也需要些時日,斷不可能如此迅速?!?/br> 鄭哀立刻點頭:“衛公子說的有理?!?/br> 肖蘭時咂舌一聲:“那出去看看不就行了?!币幻嬲f著,抬手已經開始撩動馬車的門簾。 “肖月!”衛玄序在后面喚了一聲想要阻止,但肖蘭時的動作實在迅速,還沒等衛玄序直起身,肖蘭時已經兩腳跳下了馬車,對著空中大喊一聲:“喂,前面的兄臺,可否出來一見,或是留個姓名?” 緊接著,衛玄序和影子也跟著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