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衛曦你又說什么屁話呢?是不是想反悔了?前幾天那些話說得好聽,把我繞得團團轉,今天親完了說翻臉就翻臉?怎么天底下有你這么提了褲子不認人的?” 衛玄序眼底一驚:“我沒有!” 肖蘭時眉頭緊皺:“哈?” 衛玄序下意識錯開目光:“我、我……我只是……” 肖蘭時看他半天放不出來一個屁的模樣,打心底里就煩:“你只是什么??????衛曦你怎么又不吱聲了?能不能說句話?天天讓人猜來猜去的,我問你你自己是不是都覺得自己煩?” 衛玄序此刻就感覺自己像是被趕上架的小鴨子。 還是撲騰撲騰大翅膀半天,兩只腳怎么也跳不上架子的那種。 在肖蘭時一陣嘟嘟嘟的連續輸出下。 衛玄序忽然高了音調:“我只是怕你不要我了?!?/br> 說完,肖蘭時一怔。 衛玄序自己也跟著一怔。 一股更加紅潤的顏色,立刻覆壓上他的耳朵,還在不斷向臉頰上爬,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紅彤彤的。衛玄序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很糟糕。十分糟糕! 居然能糟糕地說出這么糟糕的話來!太糟糕了! 立刻,衛玄序拉起車簾就要走:“我出去替石頭趕會車?!?/br> 緊接著,背后肖蘭時的手立刻拉上他的衣袖,一把強硬地將他拉回座位:“回來?!?/br> 衛玄序像是個終于爬上架子又被人一腳踢下來的鵝。長著兩只呆呆的小翅膀,呆呆地愣在原地,乖乖的,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肖蘭時的嘴又親了上來。 短暫地一碰之后,肖蘭時抬眼望他:“你說這是什么關系?” 衛玄序更加羞恥。 見他沒說話,肖蘭時立刻又在衛玄序的嘴上啄了一下:“這還能是什么關系?” 衛玄序的手下意識地搭上肖蘭時的肩膀,但是沒有用力往后推:“你別……”說著,身體反而本能地向肖蘭時的方向靠了靠。 肖蘭時的唇又親上去,逼問道:“我別什么?”他呼出的溫熱氣體向衛玄序撲面而來,完全擾亂了他的陣腳。 “我……” 他還沒說完,肖蘭時又立刻堵上了他的嘴,最后涌到嘴邊的話,只得變成了一聲“……嗚”。 然后肖蘭時又起身,笑著問:“嗚什么?” 衛玄序的臉已然完全像是一只紅透了的蜜桃,皺著眉頭看肖蘭時:“你真的很壞。肖月?!?/br> 接著肖蘭時的吻就又落下來了。 這個吻不像是剛才那幾個短促,他吻得十分認真,十分虔誠,像是個跪地祈禱的信徒,盡力懺悔、取悅著眼前高高在上的、他的神靈。肖蘭時把他所有想說的話,都仔細地折疊成一個個溫柔的動作,全部傳遞給衛玄序,字句不差。 他睜眼看著衛玄序的泛紅的眼角滲出點點淚光,他就知道,衛玄序也通讀了他的信件,字句不差。良久。 兩人一分開,衛玄序就立刻把頭深深地邁進肖蘭時的肩上,不敢看他。 只重復著:“你真的很壞。肖月?!?/br> 肖蘭時揉著他的頭發,輕聲笑:“那你怎么不躲開?故意讓我親了你那么多次,到底是你壞還是我壞?”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 良久,忽然,車窗外傳來鄭哀的聲音:“肖公子,衛公子,在么?” 肖蘭時一把抬開窗簾,一低頭,就看見對面車窗里鄭哀的臉,馬車是鄭哀那個弟弟在趕的,他一個人坐在馬車后面,手里似乎拿了一個布袋。 肖蘭時問:“怎么了?” 鄭哀笑著搖了搖布袋:“剛才路過西河橋的時候,我買了些糕點,想著這幾個時辰兩位公子和小石頭也餓了,一起吃點嗎?” 肖蘭時擺擺手:“臨揚快到了,不勞煩了?!?/br> 話音落,衛玄序的頭立刻湊上來:“你不餓么?” 肖蘭時:“不餓?!?/br> “那剛才是誰的肚子在叫?” “……?” “吃點吧?!?/br> 肖蘭時緩緩轉過頭。 衛玄序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前面還有好些路呢?!?/br> 緊接著,肖蘭時喊道:“小石頭停下車,讓鄭哀公子上來?!? 未幾,鄭哀帶著點心,費力地爬上了肖蘭時和衛玄序的馬車。他先是分了小石頭好多,糕點很好吃,引得小石頭在前面一邊趕馬車一邊搖頭晃腦地說他是“全天下最會買糕點的哥哥”。 肖蘭時笑著看他把糕點鋪在桌子上:“鄭哀公子和小石頭的關系不錯?!?/br> 鄭哀一面收拾,一面笑:“小石頭天性活潑,性子很惹人喜歡?!?/br> “嘖。我怎么有種自家孩子被夸的沾沾自喜感呢?” 鄭哀跟著笑了兩聲。 緊接著,他用帕子先是給肖蘭時遞了一塊,而后又分了衛玄序:“二位公子嘗嘗,我在摩羅的時候就聽說這家的糕點,一直心里想著一定要去,沒想到,在半路上恰巧遇到了,買了很多?!?/br> 肖蘭時咬了一口,立刻瞪圓了眼睛:“嗯。好吃?!?/br> “肖公子喜歡就好?!?/br> 一塊糕點入了肚子,肖蘭時又捏起一塊:“誒,不給你那個弟弟分幾塊么?” 鄭哀道:“他不愛吃甜的,剛才撕了幾口干糧充饑了?!?/br> 肖蘭時點點頭:“這幾日我們個各自在各自的馬車上,也沒來得及問,怎么稱呼?” 鄭哀:“他叫鄭影,旁人都叫他得綽號,影子,影子打小就性格孤僻,不愛說話,沒能主動來與二位公子拜見,是他失禮了?!?/br> “無妨。那以后我也稱呼影子兄弟?” “肖公子請隨意?!?/br> 轉而肖蘭時繼而又捏了一塊糕點,直抒胸臆地問:“你心里有什么話要問,直說就是了?!?/br> 聞聲,鄭哀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低頭執意:“失禮了?!?/br> 肖蘭時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無妨。原本我幾個就是元京金麟臺上通緝的要犯,你兄弟二人清清白白的,因為要替衛玄序引藥,而不得不跟著我二人一路逃亡。說起來這件事,我本來就覺得很抹不開臉面了,鄭哀公子若是有什么不解的,需要幫忙的,直說一聲就是?!?/br> 鄭哀再次謝了,繼而問:“請問肖公子,我們此行,要去往何方?” “臨揚?!?/br> “我聽麻娘說,元京似乎有一個極其厲害的人物,像是叫什么岑非深的,要來捉肖公子。敢問,我們此行,是去躲在臨揚,得一個居所么?” 緊接著,肖蘭時利索地回答:“不是?!?/br> 鄭哀立刻看向他。 不只是他,還有一旁的衛玄序,立刻也略有些驚異地看向肖蘭時。 肖蘭時也望過去:“干嘛這么看著我?你也從來沒問過???” “我剛才就問了?!?/br> “那不是因為別的事兒……”說著,肖蘭時悄悄瞥了一眼鄭哀,目光再回轉到衛玄序的身上,“那不是別的事兒給耽誤了嘛?!?/br> 緊接著,他清了清嗓子,又捏下一塊糕點:“我想去找一個人?!?/br> 衛玄序和鄭哀異口同聲:“找誰?” 肖蘭時緩緩:“你們也知道,我是從元京逃出來的。一開始的時候,我要去的方向,原本就是臨揚,那里有一位曾經教過我的師父,姓萬,叫萬賀,他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及的,我便想去問問他有沒有什么防身的功法,讓他教我兩招,能把岑非深這個麻煩事兒給過了。順便,在他那兒住幾天,躲躲?!?/br> 鄭哀應道:“喔喔,也就是說,肖公子你一開始便想要前往臨揚去,只不過元京和臨揚之間夾雜著蕭關和摩羅,所以就又先后在蕭關和摩羅兩城逗留了時日?!?/br> 肖蘭時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br> 鄭哀:“那敢問肖公子,不知現在的臨揚城,對肖公子和衛公子來說,是否是安全的呢?二位要去哪里找這位萬先生呢?” 一提到這兒,肖蘭時捏著糕點,笑道:“對你和影子兄弟二人,只要進了臨揚城,我便能保你們二人無恙,還請不必擔心?!?/br> 鄭哀低頭道了謝。 幾人又說了兩句,影子那邊的馬突然驚了,鄭哀便匆匆又下了馬車,前往剛才的馬車去撫慰驚馬。 等他一走,衛玄序立刻問:“為什么說謊?” 肖蘭時很是無辜地看著他:“我說什么謊了?” “你說你要去找萬賀先生學功法。這天底下,你已然是金麟臺上的絳珠仙尊了,若是去學功法,怎么會去臨揚這樣的書生地?” 聞聲,肖蘭時笑起來:“衛公子好聰明?!?/br> “那你為何要說謊?到底要去哪兒?” 肖蘭時把一塊糕點塞進衛玄序的嘴里:“看你現在這個急急忙忙的樣子。去臨揚找萬賀,我沒騙他。只不過倒的確不是去找他學功法的?!?/br> 衛玄序自然地接了:“那你是去做什么?” “問他點兒事?!?/br> 聞聲,衛玄序眉頭輕輕皺起:“問事?何事?” 肖蘭時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一面嚼著糕點,一面笑:“衛曦。你信命么?” “什么意思?” 說著,肖蘭時的眼底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悲傷,盡管那只是一瞬,可還沒能逃過衛玄序的眼睛:“怎么了肖月?” 緊接著,肖蘭時直起身來,笑著:“衛曦,你還記得以前咱們在蕭關的時候,哪怕我只不過是一個被肖家扔在雪地里自生自滅的棄子,我都咬著牙爬起來罵老天爺。人人都跟我說那就是我的命,我這一輩子從始到終就該那樣,我不信,我從來都不信。但是現在,衛曦,我有點不明白了,我想去弄清楚?!?/br> 良久,衛玄序啞聲問:“是和你轟炸元京的仙臺有關么?” 肖蘭時笑而不語。那就是默認。 衛玄序緩緩張開手臂,向他問:“怎么了?能告訴我么?” 下一刻,肖蘭時低著腦袋靠在衛玄序結實的胸膛上,悶聲悶氣地說:“一切都很糟糕。我很害怕?!?/br> 語落,衛玄序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脊背,把臉頰貼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