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上午的工作,司徒都有些心不在焉,葉衍怎么會那樣親密的和凌以亦廝混在一起? 初春清晨的風,帶著一些涼意,細膩的手背有著冰涼的觸感,早晨總是醫院最忙的時候,清晨十點,司徒喝了第一口水,遞給她水杯的人正是清晨依在她現任女友懷里的那個人。 司徒默默地喝著水,葉衍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換了一套細紋襯衫籠在白大褂里,眉眼里有著說不出的疲憊。 這個點,我原以為你不會出現在醫院里。 葉衍的臉色略微暗淡了些,起身,轉到司徒的身后,窗外是整個城市的鋼筋水泥,像一個巨大的囚籠,束縛著城市里的男男女女,昨晚很抱歉,凌以亦照顧了我一晚上,怕你擔心,我來說明一下情況。 所以負荊請罪,按照字面意思,你得脫掉上衣。司徒瞪著她,凌以亦昨晚不是去赴凌以爾的約會? 她和她弟在酒吧里喝酒,到十一點的時候,我又把她拉過來繼續喝,一直到今天早晨。葉衍說得很慢,自從和郝芷萱分手之后,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沉默,陰郁,一個月消瘦得不成樣子,還非要死撐著滿不在乎的模樣。 司徒仰著頭看著她的倒臉,瘦削的下巴有著隱隱地顫抖,她伸手撫向她的臉,驀然地為她心疼,從一開始,她就責怪她,因為對芷萱造成的傷害,她太護短,太感性,而一直忽略其實在愛情這場博弈的游戲里,沒有誰是真正的贏家,郝芷萱的悲痛擊潰了葉衍所有的中樞神經,她頹廢低迷毫無生氣。 你需不需要和我說些什么?還是昨晚一宿你都已經和凌以亦如膠似漆? 葉衍牽過她,一同坐在沙發上,自從上次司徒說了很重的話之后,這樣心平氣和的談話次數用手指頭都能算清,司徒護短,以前不管她和郝芷萱如何埋汰她,只要一提到凌以亦的不是,她會立即豎起她的刺猬,當時她和凌以亦還沒復合,而這次,她沒想司徒護短到郝芷萱身上,而那樣強烈地和她劃清了界限,仿佛她就是那個風情浪子,玩弄了良家婦女之后的決然而去。 司徒鑰的第一個問題就直捅命脈,和芷萱分開,你有沒有感到更快樂更自由一些? 葉衍很清楚地知道她想問的是什么,司徒如此細膩的人不會看不出這樣的狀態,她只是在提醒自己,成長必定是要伴隨著疼痛的。 下午一點我有一個研討會,所以你還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司徒端過茶幾上的紅茶啜了一口。 如果說郝芷萱是灑脫淡然的玩世不恭,葉衍則是沒心沒肺的毫不在意,也許一切從她發現自己喜歡上的竟是自己的表姐齊安然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決定走這樣的路線,直到齊安然最后遠飛異國,陰差陽錯的郝芷萱。 葉衍想了想:司徒,我不知道應該怎樣給你說,我很想念她,可是我怕,你明白嗎? 葉衍,情不是談出來的,有時你考慮太多,只會忽略你自己內心最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對芷萱的想念,而不是愛,于是你依然躊躇依偎在你的世界里,葉衍,我們都是二十八九的人了,早已經過了任性輕狂的年紀,可是人生總有些時候是要隨心的,有人說在清晨剛醒來的那一霎那,你想去見一個人,那就去好了,不要再當鴕鳥,內心的萌動不是你逃離的借口,葉衍,也許喜歡一個人只是很簡單的事,你為什么總是要將這一切弄得如此的復雜? 紙上談情太過于費腦,在長達一小時的談話里,兩人的愛情觀發生過無數次地碰撞,葉衍太過于小心翼翼,她不愿踏出任何一步,實則不愿傷害別人,其實,只是很自私地怕自己被傷害,僅此而已,那個初春的正午,在司徒鑰的辦公室,葉衍不得不承認,這一切的水深火熱都是自己造成的,而郝芷萱也不過是逃脫不了的幫兇。 下午一點,司徒和葉衍都完全投入到工作狀態中,快到半下午的光景,有護士急匆匆從過道里穿進穿出,司徒醫生,葉醫生,暈倒了。 葉衍暈倒了,從手術臺下來后,在洗手臺旁邊,整個人失去了意識,軟了下去,朦朧中,她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那個聲音那樣輕,她分不清楚,眼睛睜不開,一瓶葡萄糖進入她的身體后,才慢慢清醒過來,她看到夕陽下的司徒,正在檢查著她吊瓶里的液體,像落花中最美的花顏,司徒的側臉和芷萱的很像,是那份清晰而精致的美,她曾以為,自己海闊天空,一切都虛無,卻不知,在人生顧盼多姿的時候,總有那樣一個人,在你生命里,山花爛漫的等待著。 怎么樣?好點了嗎?司徒輕柔的聲音響徹在耳際,你到底是有多久沒吃過東西呢?昨夜還酗酒了一個晚上,今天這樣的情況你還敢上手術臺,葉衍,別把自己給毀了。 我知道自己的狀況,沒那么嚴重。她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病房里就只有司徒鑰和她自己,連一個小護士都沒有,想來都是被司徒給支走的,這事也就給壓下來了。 司徒皺著眉,將針頭從她血管中拔出來,葉衍有些疼,不靠譜的病人,不靠譜的醫生。我讓芷萱給你送粥來了? 什么?葉衍手背上的血有些淤回,她才不要打苦rou計這樣的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