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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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想象出玉蘭開花時挺立于枝頭的美貌。 車停穩在一棟二層小樓前。 唐辛這才收回心思,問:“送我的?” 周身皆是靜,話聲也跟著小了,即使在調侃諷刺,都顯得人靜下來了。 石玉讓她下車,自顧走在前面,唐辛看著周圍環境,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抬步跟進去。 兩人一前一后上樓,踩著木質的年代感十足的老樓梯,耳中便充斥著回聲,一聲接一聲。 顯得更安靜。 樓里有些暗,只有窄窗里透出的日光,斑駁在木質地板上。 快要日落,如同鋪了層金紅色的光在上面。 唐辛想起平城于家的那座院子來,也很有些年份了,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都是鬧中取靜,卻是一處透著身家雄厚的商賈氣息,一處肅穆莊重。 石玉停在一扇門前,敲了兩下,不等回應推門便進。 唐辛站在門外面,一眼看到里面陳設,房間挺大,就只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窗邊兩張小沙發,中間擺著個小茶幾,上面一只煙灰缸。 里間有人說話,問石玉:“怎么就你一人?胳膊壞了那姑娘呢?” 第117章 輕輕 唐辛正在發愣,忽然聽見石玉叫她。 用他那特有的上京腔調,像是把她的名字在嘴里囫圇了一瞬,還沒嚼透就給咽了下去。 不對,不是咽了,是在嘴里含了一遍,才又懶洋洋地念出來。 莫名的,顯得親昵。 唐辛從呆愣變成走神。 她爺爺,她爸爸,說起話來都是上京味兒的,可是從沒有這樣叫過她的名字,或許因為更多時候他們不會叫她唐辛,而是總會隨口叫個什么興之所至的稱謂,她總能知道那是在叫她,從小就知道。 就像上次石玉叫她的那聲奶名,就是家里人胡亂開玩笑取出來的。 那時她還小,還是吃奶的時候,辛微宇會抱著她喚:“辛辛?!?/br> 辛微宇就姓辛,叫著便有些別扭,唐明岳聽著也覺別扭,對她說:“什么欣欣,你怎么不叫她向榮呢?” 辛微宇哪兒懂他這種京式幽默,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個什么意思,氣道:“哪兒有女孩子叫這種名字的,你正經一點?!?/br> “怎么沒有,都是革命者的后代,分什么男女,女性能頂半邊天?!闭f著就去瞅襁褓中的唐辛,食指勾著小小的下巴撓了撓,對著那雙忽閃的眼睛說:“是不是,我的向榮同志?” 唐辛的奶名就是這么來的。 她媽雖然在嘴里說著她爸沒有正經,但還是從不正經的玩笑話里選了個字,從向榮變成了茸茸。 唐辛也是后來聽他們聊天才知道的,慶幸茸茸雖然聽起來像只幼稚的狗,但總比向榮強上那么一丁點。 回憶被日光拉得長,拉得遠。 童年在回憶中也是安靜的畫面,每個人的臉上總是掛著笑。 童年的回憶像老電影,有影,無聲,不那么清晰。 唐辛忽然去想石墨在襁褓中的樣子,這才發現也不那么清晰了,才只是過去了兩年而已,她竟然記不清了。 她曾經以為會記一輩子的。 她記得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小事,惹人發笑的,令人心驚的,各種各樣的情緒都能在想起的剎那瞬間涌上心頭,可她偏偏不記得他更小時候的樣子。 模糊,非常模糊。 就像清晰的照片被刺眼的光一晃,看不真切。 日光里忽然現出道人影,站在里間的房門邊,朝著她看過來。 背著光,叫她:“唐辛,過來?!?/br> 是催促,偏偏被太陽一曬顯得暖融融的。 她走進去,走到他面前的陰影里,往里面看。 窗邊站著個人,頭發花白,在擺弄窗臺上的一盆花草,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朝著角落的沙發一指,“過去坐?!?/br> 唐辛莫名所以,又隱約有感,想要離開卻沒動作,只是看了眼石玉。 石玉握著她的手臂把人帶過去,指著沙發讓她坐,還沒等她坐進去就往窗邊踱過去,從褲子口袋里掏出盒煙來。 老大夫搖頭,他就給自己點了一根,學著老人的樣子在花葉上捏了一下,然后就被拍了下手。 啪一聲,毫不客氣,響得極為清脆。 老大夫很不樂意,斜了他一眼,“你輕一點兒,哪兒能像你這么弄,要輕輕的,輕輕的,明白么?你爸就不會像你這樣,他就比你懂?!?/br> 石玉點著頭樂,“對,輕點兒,要輕輕的,要不然花草也會哭泣的?!?/br> “對嘍,就這意思,你小子上道兒了?!?/br> 一老一少,說起話來一快一慢,聲音卻都是輕的。 從背后看,都是在笑著的。 唐辛看著背光的影子,分明就一個昏黑的輪廓,卻完全不是平時在她面前的作派。 可能是顯得規矩吧,哪怕平時的石玉并不輕佻,算得上談笑有度,比她見過的絕大多數人都顯得更有教養,但這會兒看著更像是長輩面前規規矩矩的孩子。 忽然又聽見老大夫說:“你兒子和你小時候挺像,什么都好奇眼不錯珠地盯著瞅,但他不會上手就摸,比你強多了。上次來我還送了他一盆,小心翼翼地抱走了?!?/br> 說著回身朝她走來,拉了把凳子坐在面前。 唐辛下意識往后退,下意識問:“石墨怎么了?” 鄧和有看她,沒應聲,又去看仍是立在窗邊的人。 石玉示意她把袖子翻上去,唐辛脫掉大衣搭在扶手上面,推起毛衣袖子露出胳膊。心里仍是念著剛才的事,石墨怎么了,要來看大夫,還是位老中醫。 她沒再問,也沒人回她。 鄧和有沒上手,左右看了看忽然起身離開,洗了手又坐回來,自言自語道:“瞅著,也沒什么毛病?!?/br> 他用藥油把手搓得發熱,讓唐辛把胳膊放到自己手上,兩手分別握著上下手臂輕輕地轉,邊轉邊揉地說:“這種事怎么能輕輕來呢,那不是瞎耽誤工夫,日子久了才是真麻煩?!?/br> 唐辛嚇得想縮手,被他握住不敢再動,眼看著手上使了些力把皮rou搓得擰了起來,倒沒覺得特別疼。 鄧和有收著力呢,換別人早就直接下狠手了,使點力掰幾下轉幾下比什么都管用??墒切帐倪@一家子,有一個算一個都囑咐他,輕一點,這不是難為人嘛。 鄧和有最討厭外行指揮內行,可他偏就吃石玉這套,那就慢慢來吧,告訴唐辛一天來一次,先堅持兩個星期再說。 唐辛試著轉了轉胳膊,明顯好了些,可旋轉的幅度明顯大了點,動的時候也沒那么疼了,點了下頭問:“必須兩個星期么?” “那你覺得多長時間合適?”鄧和有和藹地笑,問她:“早兩個星期來都不是這個事兒,再使點勁兒也不是這個療程,你想選哪個?” 唐辛選了兩個星期,道了謝跟著石玉下了樓。 石玉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就像來時。 車又往回開,從城西往城東開,夕陽是從身后落下去的,日光漸暗,夜幕四合。 忽然有道聲音響起,唐辛小聲問:“石墨……沒事吧?!?/br> 石玉沒回也沒動,只看著前方路況。 正是晚高峰,車多,都亮著燈像條長龍。 唐辛沉默了陣,又問:“石玉——” 石玉朝她看過去,話音倏的就斷了。 他勾著唇角笑,挺認真地看著她,反問:“你是在關心他么?” 唐辛咬著嘴唇,忽然扭過臉去看向車窗外面,有輛車的尾燈特別閃,晃了眼睛疼得難受。 第118章 驚喜 石玉把車開回了父母家,徑自下車到了另一邊,打開車門讓唐辛下來。 唐辛無聲拒絕,他彎下身來,剛伸出手她抬眼去看,對上視線。 他說:“既然關心,就去看看?!?/br> 她搖了搖頭,想說要回家又張不開嘴。 不能見。 她不能見石墨。 早就已經做好了分開的打算,也忍了很多天,沒必要功虧一簣。 過些日子,她就回平城去了。如果平城不夠遠,她還能去別的地方。 石玉一手握住她胳膊,一手捏住臉頰,昏沉夜色下只能借由窗里投出來的燈光看清彼此。 唐辛說:“我要回家?!?/br> 石玉問:“用我送么?” 她說:“不用?!?/br> 他就說:“那你下來?!?/br> 唐辛愣了下,再開口變成了另一件事,聲更小,“你堂姐還有表妹發消息給我,是你讓她們發的么?” 不知怎么就提起這事,說完又有點后悔,問他做什么呢,是不是都無所謂,是不是都沒意義。 轉念一想也沒什么,問就問了。 那時才剛退燒出院,發現石墨不在家,唐明岳說他被石玉帶回上京去了。 那時她心煩意亂,理智覺得這個結果很好,可是又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