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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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上人 石玉就是故意的,從昨天晚上開始。 不高興是真的,放縱自己開了會兒快車那股勁也就過去了。 原本想要帶著唐辛一起去平城,怕她給自己添亂,干脆送回家去。 他的時間都是計算好的,沒那個閑工夫和她扯皮,更沒空上她的床,但是氣她幾句的時間是足夠的,也很必要。 唐辛這人,你要是和她好好說話,她就不知道往哪兒去瞎琢磨了,說不準還要生事,那簡直是一定的。但是你要把她的氣性給頂起來了,絕對跟著你的思路走。 石玉去平城滿打滿算一天一夜,第二天晚飯前是要把人請到上京的,在這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里他不在上京是怕唐辛鬧出點什么幺蛾子的,所以臨走前先把人給穩住,保證兩家見面的時候她會如約出現。 去之前沒和家里打招呼,是第二天一大早和紀云云說的,說是已經到了平城,和唐明岳約好了中午去家里拜訪,下午會帶著唐辛父母乘坐飛機到上京。 紀云云說好,剛好石介于在上京,唐老也在,晚上把人請過來。 母子倆就這么說定了。 石玉是坐飛機去的平城,把車停在機場時想起唐辛說的話。要不說她是小孩子呢,他得抽什么風才會一個人開車去平城,他又不是孟既明,腦袋里一根筋彎都不肯轉一下,累死自己也辛苦別人。 到了平城已是深夜,孟既景早已到了,正坐在于家的正廳門前飲茶,架著個小火爐好不愜意,身后遠處有戲曲聲隱約傳來,咿咿呀呀不明其意。 平城在下雨,淅淅瀝瀝連綿不斷的小雨,夜里更是滲透進骨頭縫里的陰冷,千回百轉的和上京的寒風呼嘯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石玉一路從旁側的回廊徐步穿過,笑他日子過得滋潤,能有這份閑情逸致,是不是家里的女人孩子都睡了才偷偷跑出來的。 孟既景也笑,問他出了多大的事大半夜不睡覺千里迢迢跑到平城來,還非得拉他過來一趟,是不是上京|城里寂寞,連個喝酒說話的人都沒有。 石玉說是,立在廳門前面往后院看,幾進的院子影影綽綽重疊于夜色之下,早沒了當年那道遮蔽視線的假山石。 孟既景只看著他,不再說笑,手上提壺換了新茶,溫了茶盞給他倒上。 上京|城里孟既景還有生意也有人,消息靈通得很,關于石玉的事近來聽聞頗多,半真半假半是外人猜測訛傳。 孟既景不當回事,也沒問過石玉,時候到了他自然會說,這不人就來了嘛。 今日親自到平城來,離結婚也就不遠了。 上一次來也是他們倆一起,那時孟既景就斷言過,石玉和唐辛是要結婚的,那一年,唐辛才十九。 轉眼已是五六年過去,物是,人非。 就像這于家,當年死了兒子,登門吊唁的人絡繹不絕,門庭若市。 如今寂寥得鬼影子都不見一個。 孟既明雖然幼稚了些,但有句話說得沒錯,石玉多狠吶,別瞧他不在官|場也不經商,整天這里晃來那里去的像個閑人,手都沒見抬一下一大家子人就沒了,都不知道上哪兒尋去。 到底房子是死物,也是見證,風風雨雨上百年屹立不倒。 他們倆,和這座宅子,是有緣分的。 石玉點了支煙,回身看向他手中的茶,用腳挑著椅子腿調整個方向,脫下大衣搭在椅背,隨口似的問他家里怎么樣。 孟既景說都好,他表妹紀敏之好,他外甥孟懷寬也好,就連梁善她媽也挺好,手術后身體恢復得不錯。還說顧惠問起過石玉兩次,說是都沒個機會表達感謝。 石玉擺擺手坐在躺椅上面,把手舉在火爐上方取暖,接過他遞來的茶,鼻端吸嗅,嘖嘖搖頭。 “怎么不喝酒呢?這么冷的天兒,敏之不讓你喝?” 孟既景抬手示意他喝茶,等他喝了又續了一盞,這才開口說道:“陪你呆會兒,我還得開車回安城去,我不像你,我有家。天一亮,我兒子眼一睜,是要找爸爸的?!?/br> 石玉仰面而笑,順勢靠進躺椅闔上眼,“他找的那是你么?你得好好感謝人家袁克的,他這爸爸當的,沒得挑?!?/br> 不就是傷害嘛,石玉來者不拒,打著番兒地還回去。 孟既景說對,低聲地笑,“所以?你準備也給石墨找個爸爸?別總逮著袁克的一個人禍害,換個人?!?/br> 石玉心說真是親生的父子倆,他這做舅舅的勞心勞力地陪著懷寬玩了三四年時間,結果小臉一抹還是人家姓孟的種,一點兒都不帶向著他這當舅舅的,說的話都和他親爹一樣,都要給石墨找個別的爸爸。 他這還沒咽氣呢,一個兩個的全都惦記上給石墨找爹的事了。 也就是他們爺倆了,石玉不和他們計較,愛說說愛笑笑,難得讓他們笑一回,人生在世,誰不笑人,誰不惹人笑。 茶喝了幾巡,雨勢漸停,房檐上的小角獸們隱隱被天邊的微光照得亮了。 孟既景要回安城,問他是不是去唐家,石玉也站起來,理了理袖口又去撣褲腿,似笑非笑說:“我這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趕明兒個有不懂的,還得向你請教?!?/br> 請教就是開玩笑了,石玉這種人,敢在未婚有子的情況下一個人到平城來見未來岳丈,不是太過強勢就是心里有底搞得定,他哪兒用得著和別人學。 孟既景搭著他的肩頭往外去,兩人站定在院子里,幾乎同時回身去看。 假山石沒了,水霧晨光下,當年從上面爬到房頂的人影子依稀還在,一身墨色裝扮,一張俏臉,說說笑笑地擠兌著石玉。 孟既景摸出煙來,遞了一支給石玉,再給彼此點上,笑道:“你這上人般的日子過得久了,也是時候換個活法了,石墨挺好,唐辛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你試試。早晚要有那么一天,你在一天之內全都有了,多省心?!?/br> 石玉叼著煙將大衣穿上,瞇眼望向漸亮天邊。 隨著青煙如柱,緩緩吐出一句:“逢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br> 第73章 舒坦 石玉找孟既景來是有話要說,有些事他想不明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百思不得其解。 臨了,各奔東西,話也沒說。 不是張不開嘴,只是覺得沒必要了。 既然決定了結婚,因為什么反而不那么重要,弄明白了又如何,還是要結婚的。既然和誰都一樣,不必糾結,唐辛和別人再不一樣,其實也一樣。 小時候他媽總說他較真,凡事要個真相求個明白,總是說他沒必要。 可他偏就不是那種不求甚解的人,最簡單一個中文漢字都要了解個透徹。 如今年紀大了反而學會了,不是事事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也學會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的日子,總還是他自己的日子,想怎么過就怎么過。 到了唐家開門見山,把兩個人有了兒子的事往明面上一擺,然后便說要結婚。 唐明岳人到中年又是自小跟著父親耳濡目染,大事小情早已司空見慣,聽著仍覺心驚,不能想象自己家乖巧懂事的閨女能有這么大的膽子,干出這樣出格的事來。 男人面上不顯坐得穩當,女人起身便走,眼淚無聲地掉,收拾了兩身衣服裝進隨身的行李箱里,說是要去上京,現在就去。 石玉眼見著唐明岳站起身來,分明也想卻又沉吟,便上前將箱子接了過來,對二人說道:“這趟過來就是想請兩位到上京去,原本不該這樣,該是我父母到平城來登門拜訪,只是——” 話未說完,被唐明岳出言截斷:“先去上京看看再說?!?/br> 對兩人的婚事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說去看看,再做決定。 日暮時,飛機降落在上京機場。 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倒是快到石家的時候,辛微宇問了句:“唐辛也在?” 石玉說在,她便沒再作聲。 石玉從后視鏡里看過去,低垂的眉眼,緊攥的手,時而去看路邊景物。 唐辛和她mama是有些相像的,五官,神態,緊張又擔心時的小動作,都有點像。 石玉忽然有些不大得勁,說不上因為什么,可能是原本沒覺得自己有什么錯,但也做好了被唐家人責怪的心理準備,偏偏人家一個字的不是都沒和他講,滿心滿眼都在心疼自己家閨女,壓根就沒有多余的心思把他往眼睛里放。 石玉這才覺出幾分不合適來,好像他做錯了。 他想著要不要先讓二人看看石墨的照片,還沒做決定,唐明岳打破了沉默,指著后面的兒童座椅問他:“那是……” 似乎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即將見面的外孫。 石玉找出石墨和雪人的那張合影,唐明岳接過手機,借著車外的燈光去看,好半晌低聲說道:“不像我閨女,白生了?!?/br> 一回手就把手機遞向后座,辛微宇接過去細細地看,放大了看,輕聲地說:“還是有點像的,笑起來像,茸茸小時候一笑起來眼睛就瞇成個彎月牙?!?/br> 唐明岳哼了聲:“還她小時候……過兩年都得說她兒子小時候了,這就是你閨女,你養的好閨女?!?/br> “唐明岳,”后座忽然提聲,嚇了石玉一跳,聽見完全不同于方才溫言軟語的低斥聲:“我告訴你,唐明岳,你一會看見我閨女,把你的脾氣給我收起來,你要是敢說她——” 唐明岳頭都沒回,開口說道:“我不敢,您放心,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你沒聽人說么,老頭兒在呢,誰敢?找死呢那是?!?/br> …… 兩家人圍坐一桌,唐辛看了這個又看那個,明白過來這是要干什么。 怪不得昨晚石玉說她的時間不多了,真不是嚇唬她。 來上京之前,她的目的很明確,把兒子交給石玉,認祖歸宗。 再不濟,她嫁給石玉,以達到相同的目的。 此時心態已然不同,她不樂意。 經歷過昨天下午的事,她已經不那么想把石墨交給石玉了,就像她對石玉說的那句,他不配。 她還沒想明白到底想要怎么做時,就被人趕鴨子上架,逼著她和石玉結婚。 唐辛很不開心。 不開心掛在臉上,但是沒人在意。 在意她的那個瞬間早已經在家人初見時表示過了,她媽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身上拍,她爸攔都攔不住。 明明說好的讓唐明岳別發脾氣,結果當媽的自己先上了手,是真的生氣,氣壞了。 氣她不知道心疼自己,氣她偷偷生下孩子都不和家里知會一聲,哪怕非生不可讓她這個當媽的過去陪伴照顧一下都是好的。 連著拍了好幾下,才發現自己家閨女的胳膊上打著石膏,辛微宇登時就繃不住了,差點哭出來。 視線一躲,看見個小小的身影,抱著石玉的腿藏在他身后,一時百感交集,話都說不出來了。 唐明岳這才上前,帶著笑半彎著腰,和自己家閨女臉對著臉,小聲地問:“手怎么了?忒淘氣了,是不是?” 唐辛癟著嘴答:“是?!?/br> “讓你媽拍幾下,舒坦了?!?/br> “是?!?/br> 唐明岳點著頭,忽然斂了笑,沉聲說道:“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