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還好等她回來,發現不光這個姑娘沒走,自己的丫鬟也把那位裴公子帶過來了。 “夫人!”一見到她,丫鬟立刻迎上前來,小聲道,“不是說好在這里等著嗎?你去哪里了……” 聽說裴公子是個很有能力的人,而且他的脾氣也很怪。 她都怕自己好不容易把他請來,夫人都沒跟他見到面,他就走了。 錢夫人沒有同她解釋,只是看向裴云升,然后又看向陳松意。 沒有讓她為難,陳松意主動站起來,問道:“夫人的釵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卞X夫人銀盤一般的臉上露出笑容,又抬手扶了扶發髻。 這一次,那根釵子總算在它該在的地方了。 錢夫人向陳松意道了謝,又脫口而出道:“姑娘這是怎么算出來的?也能算其他東西嗎?” 顯然是見識了陳松意的本領,把一開始要找的裴云升都先放到了一旁。 陳松意道:“只是起卦稍稍推演了一下,不難找,其他東西也可以?!?/br> 裴云升在旁聽了她們的對話,看了一眼錢夫人頭上的發釵,挑了挑眉。 用這種非推理的方式在他面前,來挑戰他的專業? 他沒有被忽略的習慣,直接開口問道:“你家夫人要我找的就是這個?” 他問的是剛才來找自己的丫鬟,一邊問還一邊抬手指了指錢夫人的發釵。 錢夫人忙道:“不是?!?/br> 她看著裴云升,想到他的名聲,再看陳松意,想到她剛才神乎其神的推演,一時間犯了難。 “夫人……” 丫鬟拉了拉她的袖子,想勸她。 她們是來找裴公子的,想請動他可不容易。 要是她突然想加上這個看著比自己還年輕的小姑娘,裴公子能答應嗎? 可惜她沒能勸住,錢夫人糾結后,終究試探著向兩人同時發出了邀請,“我有件重要事物丟了,不知能不能請兩位幫忙尋找?” 裴云升聽到這個請求,看了陳松意一眼,然后說道:“我沒意見。這里人多,來我的禪房詳談吧?!闭f完轉身就走。 而錢夫人期盼地看向陳松意,陳松意也道:“好,今日無事,就陪夫人找一趟?!?/br> 錢夫人喜出望外。 于是三人便跟隨走在前面的裴云升一起,去了他的住處。 裴云升租賃的禪房不大,里頭堆了很多東西,除了書,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工具。 堆放的方式亂中有序,自有一番整潔。 禪房里沒有多余的凳子。 裴云升的朋友跟他一樣,都是在這里借住的舉子,平日過來都是直接坐在床榻上。 不過他把人帶回來,就是為了清靜地說話。 所以四人站在屋里,裴云升靠在他的其中一摞書上,然后開口道:“失主是誰,丟了什么,在哪里丟失,有什么作用,都說一說?!?/br> 他一上來就問的那么詳細,錢夫人看起來有些為難:“我……” 裴云升沒有要勉強的意思,只是隨意地道:“每一個人找上門,要我幫他們查事情或者找東西,我都要問這些。放心,出了這扇門,我會替雇主保守秘密,你們說過的話都會留在這里?!?/br> 錢夫人又看了看陳松意,這才下定了決心:“事情是這樣的,我家老爺丟失了一塊令牌,是兩日前在西郊的煤礦不見的。那塊令牌對他來說很重要,他是負責運輸煤炭的官吏……” 把裴云升想要知道的信息都說了一遍,說完之后,錢夫人就期待地看著他。 希望能從他這里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西郊煤場……”裴云升聽完,從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判斷了一下現在的時間,然后說道,“過去看一看?!?/br> 雖然東西是兩天前丟的,但是這兩天沒有下雪。 現在過去應該還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說什么,錢夫人便聽什么。 他一說要去西郊,她也做好了準備打算動身。 陳松意若有所思地聽完,開口道:“從這里過去太遠了?!?/br> 她一出聲,裴云升就停下了動作,道:“我斷案找東西,向來都是要跑很遠去找線索,不然待在這里能找到什么?” 陳松意卻道:“或許先讓我試試?!?/br> 她說完,便讓錢夫人想著那塊丟失的令牌,取了兩個數,然后起了卦。 裴云升盯著她的動作。 錢夫人還好,剛剛已經體驗過一次這卦的神奇,她的丫鬟卻是第一次見。 這樣就能算出來嗎? 推演一番之后,陳松意放下了手,對裴云升跟錢夫人道:“東西已經不在西郊了?!?/br> 錢夫人上前一步,忍不住道:“這個跟我剛剛丟失的釵子……” 陳松意向她解釋:“夫人的釵子是自己無意間丟失的,能夠找回來,但是你夫君的令牌不一樣,是被人拿走的?!?/br> 等她說完,裴云升這才又動了起來,覺得這種程度的推演也沒什么稀奇。 她算出來的結果,他不用推都知道。 他開始在禪房中找自己的稱手工具:“就算是被人拿走的,也會留下線索,得去一趟?!?/br> 這一次,少女倒是沒有再反駁了。 …… 錢夫人是乘著自家的馬車來的。 她幾乎是在把這件事交給了他們二人之后,就馬上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只會跟著兩人走。 四人離開了裴云升的禪房,來到了相國寺的大門外,然后一起登上了錢夫人的馬車。 錢夫人的丫鬟坐在車邊上,跟車夫一起,陳松意和裴云升跟錢夫人三人則在車廂里。 坐穩以后,裴云升剛想問陳松意還有什么壓箱底的本事沒拿出來,不然是不是后面就打算都跟著自己行動了,就見她拿出了一張紙,然后在上面畫出了京城的簡要地形圖。 馬車動了起來,見他跟錢夫人都看著自己,陳松意解釋:“我飛星一下這兩天令牌在京城的移動軌跡,等定出它的所在以后,就立刻過去?!?/br> 裴云升:“……” 第195章 飛星法尋失物,可以確定在什么時辰,移動中的物品去了什么地方。 前進的馬車中,裴云升跟錢夫人兩人都盯著紙上畫出的軌跡。 這樣尋物,并沒有那日在橋頭鎮用扶乩之法追尋下蠱之人來得震撼詭異。 不過勝在便捷,很快陳松意就飛出了路線。 他們的馬車只要按著她的簡圖上畫出的方位走,就能知道拿到令牌的人這兩日都去過什么地方。 也能提前在下一個時間點,前往下一個地方去截住他。 裴云升看著她推演,心中充滿了對未知事物的好奇跟抓狂。 他越是看,就越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憑空推出來的。 他知道她不是在亂推。 在動身之前,他就已經憑借錢夫人給出的消息,結合自己的經驗,模擬了幾種可能。 她所推演出來的結果,跟他憑經驗模擬出的那條最可能的路線,大幅度重合。 但與他相比,卻省去了多日時間跟多年苦功,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等陳松意把推演的結果同錢夫人講解了一遍之后,裴云升終于忍不住了。 他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陳松意看向他。 裴云升這樣渴望求索的樣子,跟他剛出來的時候那厭倦的模樣,完全是兩個人。 就是因為他在推理上不斷地求索,追尋極致,不理會其他,而且在朝中又沒有庇佑,所以才會被牽涉進派系斗爭之中,成為犧牲品,一身本事沒有得到最好的發揮。 如果他能留在朝中,大齊一定會有更清朗的天空。 對大齊的百姓來說,在他們身陷冤假錯案的時候,也一定會更加心存希望。 陳松意的身體隨著前行的馬車微微搖晃,她問:“你想知道嗎?” “想?!迸嵩粕鸬煤芨纱?,“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代價,一提到代價,陳松意便想到自己將《八門真氣》傳了好幾人。 但那是她第二世的家傳功法。 至于小師叔的“金針藥浴刺激法”,若不是在江南遇見了他,她也是打算自己來復原。 所以,這不算是將本門的不傳之秘交給別人。 可她的推演術卻是師父所教。 她不知道在本門選擇弟子傳授推演術有什么要求,又要付出什么代價。 唯一的依據就是師兄說過,讓她隨心所欲。 既然如此,遵從自己的意愿,她便覺得應該教。 “好?!标愃梢恻c了點頭,道,“我會教你,代價等我想到了再說?!?/br> 馬車回到了城中,先到了煤炭行。 這里除了幾家商鋪賣各種高檔的竹炭、銀絲碳以外,還有兩家最大的煤炭鋪子是官營,城中百姓購買煤炭都是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