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肅往后仰了仰，警告他：“離我遠點，你剛才身后還是高樓大廈，怎么這會兒就跑這窟窿里來了？”

    “那里沒地方充電，就那兒?！彼o韓清肅指了指后面的大廈，“我去加油，順便上了個廁所，你就給我打視頻來了，我來這兒打算租個房子?！?/br>
    韓清肅一言難盡地看著他：“這地方寸土寸金，一個小破單間都能飆到五六千，你在這兒租？”

    “這么貴？”林木寒愣了一下。

    韓清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伸手抓了抓他的衣服，半干不濕還有股霉味，昨晚下了雨，腳上的運動鞋也都沾了不少泥和水，他嘖了一聲：“就你這經濟水平，以后咱不當變態了成嗎？”

    林木寒眼巴巴地看著他。

    “算了，跟我走吧?！表n清肅又瀟灑地推著自行車，“我在附近好像有個小房子，你先住那兒?！?/br>
    林木寒跟在他身邊：“好像？”

    “記不太清楚了，等我問問我弟?！表n清肅轉頭，忍不抬手抓了抓他潮濕的頭發，林木寒看他的眼神瞬間就不可憐了，目光幽森饑渴，像是能吃了他。

    “你他媽給我有點兒數啊?！表n清肅警告他，“外面我帶了仨保鏢，揍你跟揍小雞仔似的，你要敢用你那些下三濫的招數，a城監獄歡迎你?！?/br>
    林木寒抿了抿唇。

    “我這人就是太善良，心太軟沒辦法?！表n清肅嘆了口氣，“要是換成別人，才不會管你死活?！?/br>
    “哥，你是不是又想和之前那樣養著我？”林木寒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攥成了拳頭。

    “那不能，沒錢了現在?！表n清肅誠實地嘆了口氣。

    林木寒抽了抽嘴角。

    “以后你就當我的專職司機，接送我上下班，順便當我生活助理?！表n清肅說，“一個月給你五千，包吃包住，干嗎？”

    林木寒有些詫異地挑眉：“你找到工作了？”

    “我要進我家公司?！表n清肅說，“小紀和老朱那邊我打電話問過了，工地已經停工了，起碼要等到過完年開了春才能繼續，我先找個工作過渡一下，等天暖和了再回去刷墻，這樣兩不耽誤?！?/br>
    林木寒：“……你認真的？”

    “生活的挫折永遠不會磨滅我的夢想?！表n清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他媽就說干不干?！?/br>
    “好?！绷帜竞敛华q豫答應了下來。

    韓清肅頓時身心舒暢：“小林啊，以后我就是你老板了，乖，幫我推著共享單車?！?/br>
    林司機上班第一天，在小胡同道里幫韓老板推了一路的自行車，還被吃了好幾口豆腐，不過甘之如飴。

    “昨晚吃飯的時候，我還以為看見你了，結果追出去也沒人?！表n清肅道。

    “我沒去過?！绷帜竞f。

    韓清肅緩緩地瞇起了眼睛：“我都沒說在哪里吃的飯，你這么急著否認干什么？”

    林木寒被噎了一下，直勾勾地盯著他。

    “我就知道是你?！表n清肅沒好氣地拍了他的后腦勺一巴掌，氣焰囂張道，“下回再敢跟蹤我，我就開除你?！?/br>
    “哦?！绷帜竞饝睾敛蛔咝?。

    還好，原來只以為他是個變態。

    第28章 藝術

    韓清肅真的帶了三個保鏢。

    林木寒看著韓大少爺對那三個保鏢擺擺手, 然后人高馬大的保鏢走過來幫他把共享單車推走，他就被剩下的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塞進了路邊的豪車里。

    韓清肅翹著二郎腿坐在他對面，饒有趣味道：“不怕我把你關地下室里？我家可真有地下室?！?/br>
    林木寒定定地看著他：“只要是你, 做什么都行?！?/br>
    “……cao?！表n清肅不爽地罵了一聲, 腳上的皮鞋踩在了他的牛仔褲中間, 挑眉道, “那你先給我把鞋舔干凈?！?/br>
    林木寒看了他一眼, 伸手握住了他的腳踝，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兩下，啞聲道：“哥，踩得再用力點?！?/br>
    韓清肅眼皮一跳，想把腳收回來，卻被箍住了腳踝，他正要皺眉，林木寒忽然湊上來單膝跪在了他面前。

    韓清肅嗤笑：“你他媽在這兒求——”

    林木寒一邊摸著他的腳腕，一邊單手解開了他的皮帶, 低頭咬開了褲子上的拉鏈, 抬起頭來目光清冷地望著他：“哥, 你想說什么？”

    韓清肅的話瞬間噎了回去，他咽了咽唾沫, 暴躁地罵了一聲。

    他該慶幸這車前面有擋板, 林木寒的頭發有些潮濕，微微散發著些許熱意，他用力地按著林木寒的后頸, 連呼吸都緊繃了好幾個度,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掠過，路燈模糊成了片綿延的光點, 讓他的意識也跟著一起變得漂浮模糊。

    中途被迫繞了兩圈的車子緩緩停下。

    他有些暴躁地抓起林木寒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來，壓著喘息道：“你他媽還挺能屈能伸?！?/br>
    “我怕你讓他們揍我?！绷帜竞齑椒褐蛔匀坏募t，直勾勾地盯著他像盯塊到嘴的肥rou，“我們變態就算資金到位了，血條也都不太高?！?/br>
    韓清肅胡亂地抹掉他臉上的臟東西，又意猶未盡地揉了把他的頭發，哼笑道：“算你面試通過了?！?/br>
    林木寒舔了舔嘴角，意有所指：“可以二面三面，還可以筆試?！?/br>
    韓清肅提上褲子就下了車：“真他媽下流?！?/br>
    下流的林木寒人模狗樣地跟著他下了車。

    韓清肅的房子是個不大不小的公寓，當年韓軒尚且對這個大兒子抱有一絲希望，強行把人壓進公司，就這樣韓清肅還不忘趁著午休的間隙，來這里和他當時的小男友鬼混。

    可惜即便有貌美如花的小男朋友，甚至都被塞到了他辦公室當助理，都沒能讓大少爺堅持滿一個月，在不小心被他爸撞見之后，不出意料大吵一架，他果斷撂挑子就不干了。

    可見他是個十足的王八蛋。

    韓清肅試了好幾遍密碼才進了門，一進門走廊盡頭的黑白藝術照瞬間映入眼簾，韓清肅本人都被嚇了一跳：“我cao！”

    他下意識地想要關門，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林木寒強硬地抵開了門，同那張藝術照來了個面對面。

    這照片拍得很有韻味，青年的體態優雅舒展，動作性感又不失優雅，清純中夾帶著惑人的欲望，藝術性十足——

    如果這不是一張裸照的話。

    “哥，到底誰下流？”林木寒反手關上了門，轉頭看向韓清肅。

    韓清肅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道：“這房子都七八年沒住過人了，這是我前男友的照片?！?/br>
    “這可不是楚景元?！绷帜竞蛄恐車臄[設，溫馨又典雅，顯然不是韓清肅的喜好，“你哪個前男友？”

    韓清肅是真忘了這回事，他只記得自己有這套房子，卻不記得還有這張照片，他盯著那照片想了半天，愣是沒想起對方姓甚名誰，只記得對方是搞藝術的，放得開又會玩，卻忘了因為什么分的手。

    “怎么，還懷念上了？”林木寒笑道。

    “沒，我讓人來打掃一下衛生?！表n清肅摸出手機來，“順便把這畫給扔了?！?/br>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绷帜竞⒅?，“哥，別看了，眼睛都挪不開了?！?/br>
    “我吃飽了閑得?！表n清肅不爽地皺起眉，“你少在這里給我陰陽怪氣，我他媽連他叫什么都忘了?！?/br>
    “對，你幾個月前也沒想起來我叫什么?！绷帜竞⑽⒁恍?。

    “嘖?！表n清肅把密碼發給他，“過來把指紋錄上?！?/br>
    林木寒沒繼續說，過去錄上了指紋，順便把他某個前男友的指紋給刪除，兩個人挨得很近，林木寒忽然語氣認真地說：“哥，你要拍張這種照片肯定也特別好看，我看著就能硬一天?！?/br>
    “……”韓清肅歪頭看著他，“你別沒完了啊，搞得好像你是我男朋友一樣?！?/br>
    林木寒嘆了口氣：“老話沒錯，上門女婿沒地位?！?/br>
    “滾蛋?！表n清肅沒好氣地拍開他不老實的手，“明天早上八點接我去公司，走了?！?/br>
    他開門就想走，結果林木寒一把將門關上，皺眉道：“你不住這兒？”

    “我愛住哪兒住哪兒?！表n清肅囂張地看著他，“起開?！?/br>
    林木寒幽幽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拽開了門：“那我送你回去?！?/br>
    “送個屁，送來送去今晚就沒別的事兒了?！表n清肅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啊，努力掙錢吧，啊?！?/br>
    林木寒目送他進了電梯，才緩緩關上了門。

    他盯著那張藝術照看了半天，嗤笑了一聲，打開了手機，顧萬青的消息瞬間湮沒了整個屏幕。

    “這姓楚的真有點兒東西嘿?！?/br>
    “難怪他能栓住韓清肅這種風流浪子，他要是個女的，我絕對追回家當老婆?！?/br>
    “林啊，咱輸得不冤?！?/br>
    然后是一張照片，楚景元一身白色西裝坐在餐廳里，側顏清麗又漂亮，優雅地端著紅酒微微側過頭來，像是發現了偷拍的人。

    “靠，看見我了?！?/br>
    然后就是文字消息。

    【我聽他這意思應該是還沒和沈知重談攏，咱們應該還有機會】

    【他手里也有韓氏的股權，看樣子還不少，難怪他敢和秦符撕破臉】

    然后是兩個報表和文件。

    【他的一點誠意】

    【老大，聽我的，絕對得拿下他，這他媽真是個人才】

    林木寒看著手機里的東西半晌，發消息給顧萬青。

    【先別急，我進韓氏探探情況?！?/br>
    顧萬青的電話隔了幾秒就打了過來。

    “怎么個意思？”顧萬青高聲問。

    “我準備進韓氏當臥底?！绷帜竞蜷_窗戶給房間通風。

    “冒昧問一下，韓氏給了你什么職位？”顧萬青說，“你要想澆死韓氏的發財樹，這事兒艾米魏也能做?！?/br>
    “艾米魏是誰？”林木寒問。

    “咱們集團新來的前臺，已經澆死了我們兩棵發財樹了，我本來打算派她去韓氏當臥底的?！鳖櫲f青罵罵咧咧，“這日子到底還能不能過了？”

    “不能過還能離？”林木寒低聲笑道，“我來給韓清肅當司機兼職助理，今晚喜提一間公寓，一進大門就是他某個前男友的裸體藝術照，我都忍住了沒把他從二十七樓扔下去?！?/br>
    “……”顧萬青默默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