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他弟看著實在有點可憐，昨天接他的時候還偷偷紅了眼眶，林木寒這個傻逼又實在可疑，難得勾起了他一點兒好勝心，他還挺想看看這人到底要干什么……

    “啊——”他拖著長腔嘆了口氣，從桌子底下摸出了另一部手機，看著上面定好的機票難得陷入了一絲糾結。

    “我就是太有良心了?！表n大少爺情真意切地感慨，被自己感動得險些流淚。

    他的手指在退票上停留了兩秒，又撤了回去。

    “算了，做人還是不能太有良心?！?/br>
    ——

    林木寒剛進辦公室，顧萬青后腳就跟了進來，還裝模作樣地敲了敲門。

    “什么事？”林木寒問。

    顧萬青笑吟吟地看著他：“應該是我問你吧林總，老實交代，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回家睡覺?！绷帜竞娌桓纳?。

    “那你回的哪個家睡得哪門子覺？”顧萬青揶揄地看著他，“我可是去你家看了啊，那門把手上都落了層厚厚的灰了，下那么大雨，真演苦情戲去了？”

    “呵?！绷帜竞湫α艘宦?。

    “你還真敢去?！鳖櫲f青恨鐵不成鋼，“林啊，太丟人了?！?/br>
    “沒淋雨，只是爬了個窗戶?！绷帜竞畣?，“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爬窗戶你很驕傲嗎！我一公司中流砥柱，天天開不完的會干不完的活，還得抽空幫你去查這些東西，你再不給我漲分紅我就不干了?！鳖櫲f青坐在他辦公桌上，把手里的文件遞給他，“我可是把能用的人脈都用上了?！?/br>
    林木寒打開文件，粗略地掃了一眼：“都被人收購了？”

    “嗯，就是上個月的事情，不過看樣子應該早就在談了，保守推算起碼是韓軒剛死不久，辦這件事情的是個外國人，應該是韓軒請的中間人，有部分轉入了信托基金，只要韓清肅和韓清然不瞎折騰，基本衣食無憂，但韓軒死得太突然，韓清然現在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鳖櫲f青說。

    “還有一部分呢？”林木寒問。

    “還有一部分打到了個中立銀行的賬戶里面，我請老費總幫忙查到的，是韓清肅的名字?！鳖櫲f青說，“不過現在大頭還是韓清肅手里的股權，只要我們能搶在秦家和沈家之前拿到，韓氏就能被我們收入囊中了，看你的了林哥?！?/br>
    “韓清肅看著心大，但十分謹慎?！绷帜竞f，“老費怎么說？”

    “老費說你要能把人弄到歐洲，他可以悄無聲息幫你處理了?！鳖櫲f青說，“順便再次詢問了一下你是否愿意入贅他家當個好女婿，畢竟他老婆是你親媽，大家親上加親?！?/br>
    他學著老費的強調說：“咔嚓，處理掉韓清肅?！?/br>
    “……算了吧?！绷帜竞聊艘凰?，“麻煩你轉告他，我們這里是法治社會，殺人犯法?！?/br>
    “林總，哪里殺人也犯法?！鳖櫲f青痛心疾首。

    林木寒盯著文件看了一會兒：“韓清肅一個月能拿到多少錢？”

    “起碼這個數?！鳖櫲f青沖他比了四根手指，“不過對這大少爺來說，以前辦兩場派對就能霍霍沒，擱我我也抑郁?！?/br>
    林木寒皺起了眉：“今晚上你去約楚景元吃個飯，繞過沈知重?！?/br>
    顧萬青愣了一下：“喲，你去嗎？”

    “他在蕪城見過我，我去不合適?！绷帜竞?，“你試探一下，看看他有沒有和我們合作的意向?！?/br>
    “你真打算和你情敵合作？”顧萬青幸災樂禍。

    “他還算不上?！绷帜竞恍嫉貙⑽募拥搅俗雷由?。

    顧萬青抱著胳膊狐疑地看著他。

    “他對韓家的了解比我們要詳細得多，而且韓清肅名下的很多生意都是由他經手，沈知重估計也打得是這個主意，不過我猜他對秦家了解也不少?！绷帜竞f，“不如雙管齊下?！?/br>
    “你這胃口就有點大了?！鳖櫲f青正色道，“咱們集團現在的業務主要是和國外，這還是有老費保駕護航，你要是硬蹚進國內這灘渾水，結果可就不好說了?！?/br>
    “做生意從來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子的，水越渾越好，這回我們要是能吞了韓家，在a市就算徹底站穩腳跟了?！绷帜竞f，“韓清肅是個關鍵的突破口，繼續逼韓清然降價，我不信韓清肅還能沉得住氣?！?/br>
    顧萬青點了點頭：“我要是韓清肅，高低把你從窗戶上踹下去?！?/br>
    “他舍不得?！绷帜竞x擇性地遺忘了昨晚差點被棒球棍開瓢的事情。

    顧萬青沖他豎大拇指：“但凡韓家聰明點，把韓清肅送你結婚，你二話不說就能入贅韓家力挽狂瀾?！?/br>
    林木寒沒說話，皺眉思考。

    “你還真敢想！”顧萬青大聲道：“你要是敢入贅韓家，我就敢從公司樓頂跳下去！”

    林木寒說：“不至于?！?/br>
    顧萬青堵住耳朵：“別，你說話就像放屁?！?/br>
    林木寒扯了扯嘴角。

    入贅韓家不太現實，要是能利用韓家逼韓清肅和他商業聯姻，或許還有希望。

    韓清肅躺在地毯上看文件看睡了過去，天色擦黑時被手機提示音吵醒，他打開手機，就看見了林木寒發了兩條語音過來：

    “哥，你要怎么樣才會和我結婚？”

    “我愿意入贅當上門女婿?！?/br>
    韓清肅：“……”

    真是日了狗了。

    林木寒發完語音，心情愉快地打開電腦正準備工作，視頻的音樂聲忽然響了起來，他看到韓清肅的頭像嚇了一跳，看了周圍一圈，抓起手機就匆忙往外走。

    視頻等了半天都沒人接，韓清肅干脆就掛了。

    沒幾分鐘林木寒的視頻又打了回來。

    韓清肅那張不耐煩的帥臉出現在屏幕里，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林木寒：“你他媽干什么呢？有功夫發語音撩sao沒時間接我視頻？”

    “不是?！绷帜竞~頭還有點汗，他不著痕跡地擦掉，穩住呼吸：“我剛才在上廁所?！?/br>
    “靠，你在廁所跟我求婚？”韓清肅大為震驚。

    “不是求婚，我就是——”林木寒一口氣才喘勻，“隨便問問?！?/br>
    “cao?！表n清肅暴躁地罵了一聲，“掛了?！?/br>
    “別掛哥！等一下！”林木寒趕忙出聲，“我現在出來了，在馬路邊上，沒在廁所?！?/br>
    韓清肅看著他勾起了嘴角：“真可惜，我還以為能看看鳥兒呢?！?/br>
    林木寒張了張嘴，抬頭往旁邊看去，韓清肅的眼皮狠狠跳了跳：“我他媽就隨口一說！”

    林木寒這架勢看起來很想再進路邊的公共廁所扒褲子給他看。

    媽的死變態。

    林木寒笑了：“沒有，真有鳥?！?/br>
    他鏡頭一轉，樹上蹲著兩只喜鵲在嘰嘰喳喳地叫，沒一會兒就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韓清肅：“……”

    “我就說今天會有好事?！绷帜竞隈R路邊上，又把鏡頭轉向自己，他看著屏幕里的韓清肅，“哥，你是答應和我結婚了嗎？”

    “我答應個屁?！表n清肅警告道，“以后再敢給我發這種惡心的語音，我就弄死你?！?/br>
    林木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知道了?！?/br>
    “你擱哪兒呢？”韓清肅皺起眉，“身上穿的這是什么玩意兒？”

    “路邊，我朋友要回來住了，我就出來住旅館?！绷帜竞f，“衣服還沒晾干，昨晚那件淋濕了還沒洗?！?/br>
    韓清肅眉頭皺得更深了：“你這朋友到底靠不靠譜？我就納悶了，你從哪里交的這么多垃圾朋友?！?/br>
    “其實是我租的?！绷帜竞嗣亲?，“我只租了兩天一夜，我因為你看完爸媽就會跟我回去了?！?/br>
    他頓了頓道：“我也沒朋友住你小區，昨晚上我騙你的?！?/br>
    韓清肅說：“你他媽嘴里就沒句實話?！?/br>
    “說實話你就要報警把我抓起來了?！绷帜竞宋亲?，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蹲在馬路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哥，外面真冷?！?/br>
    “冷就趕緊滾回蕪城?！表n清肅沒好氣道。

    “我不?！绷帜竞挠牡囟⒅?，“我要和你在一起?！?/br>
    韓清肅在電話那頭暴躁地罵了一聲。

    天色已經越來越黑，視頻的像素變得也有些模糊，林木寒說：“哥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份新工作，你別擔心我?！?/br>
    “我擔心條狗都不會擔心你?！表n清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人在哪兒？”

    林木寒茫然地抬起頭找路牌，卻沒能找到，視頻里只露出了個下巴：“哥你等等，我問問?！?/br>
    “你是不是腦干缺失？看手機地圖！”韓清肅嘆了口氣，“算了，你開定位吧?！?/br>
    “手機快沒電了哥，等我回車里充電，哥你千萬別掛?！绷帜竞愤吪?，然后干脆利落地按了關機鍵。

    他看著集團大樓燈火通明，要真是開定位那他一定死得很痛快。

    等會兒得跑遠點——

    “喲！”顧萬青開著跑車緩緩停在了路邊，看著他們老板上半身穿著個皺巴巴的衛衣，下半身西褲挺括皮鞋精致，他拿起手機沖著林木寒拍了一張，“老大，你什么時候也成了時尚的弄潮兒了？酷！”

    林木寒脫下衛衣，拿著手機松了口氣：“我可能又要請兩天假?！?/br>
    顧萬青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那請您告訴我，這兩天是準確無誤的數量上的兩天，而非某個泛指一段時間包括但不限于三天四個星期五個月或者是半年?！?/br>
    林木寒說：“給你漲工資?！?/br>
    “你肯定是又要去和韓清肅鬼混！”顧萬青恨不得把跑車砸他身上，但林木寒已經匆匆離開了。

    “你就演吧，誰能演得過你，等你被人家戳穿最好別跪在地上哭著求他原諒！”顧萬青氣急敗壞道，“你讓我負重前行自己去談戀你良心不痛嗎！”

    “做人不能太有良心?！绷帜竞疄t灑地對他揮了揮手，“放心，我工作不會落下?！?/br>
    顧萬青喊：“我要雙倍工資！”

    林木寒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瀟灑利落地滾了。

    顧萬青有了工資，心情瞬間舒暢，拿出手機盯著手機上楚景元的聯系方式，發出了聲冷笑：“我倒要看看這早死的先皇后到底有什么手段，敢叫我們林貴妃遲遲登不上后位?！?/br>
    ——

    韓清肅是在一處城中村找到的林木寒。

    大少爺比較樸素，騎著輛共享自行車在歪歪扭扭的胡同里穿行，最后瀟灑地停在了林木寒的面前，大長腿差點就能踩他腦袋上。

    “哥，你來了?！绷帜竞自趥€小賣部前頭充電，看見他猛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