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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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家又有什么情況?” 傅真綰著頭發問道。 陳順看了一眼他們倆這渾身上下衣衫不整的模樣,立刻把頭垂下:“徐胤方才去禇家了,禇鈺有話跟少夫人說,他讓屬下來傳話!” 傅真頓了下,迅速道:“禇鈺是怎么應對徐胤的?” 陳順遂道:“徐胤逼問禇鈺刺客是誰拿到的,禇鈺說,是蒙面人!” 接而他便把徐胤到來之始末一五一十全給說了。 傅真看了眼裴瞻,當下招手:“更衣!走!” 裴瞻斷后,使了個眼色給陳順:“外面等著!” …… 徐胤會去禇家這是傅真早就預料到的。今日他被禇鈺殺了個措手不及,一定會秋后算賬。他也一定能想到禇鈺背后還有人。 禇鈺如何應對徐胤的就顯得十分關鍵。畢竟他曾經那么信任榮王妃和永平,今日在榮王妃面前傷透了心之后,到底有沒有醒悟,傅真還沒有看得十分明白。 但他既然在徐胤面前隱瞞了自己,只說是蒙面人,那這一趟就還去得。 “徐胤走了之后,禇家四面都被他設下了埋伏,現在要進去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過,禇鈺給出了一條路?!?/br> 到了禇家外頭的胡同口時,陳順指了指禇家東側的一座院子:“這戶人家近期出了遠門,他們家的院墻底下跟禇家有道小門相通,可以避開耳目進去?!?/br> 傅真和裴瞻跟隨陳順到了院子里,果然院墻旁的石榴樹底下有一座門,門是鎖著的,陳順使出工具一撬,鎖就開了。 幾個人魚貫入內,到達的地方乃是禇家東院,果然一路十分順暢。 禇鈺房里點著一盞燈,燈光微弱,陳順打了個信號,屋里的燈光變滅了。 傅真他們趁黑入內,屋內燈光才又亮起來。 裴瞻在門下道:“你進去,我先在這盯一盯?!?/br> 傅真點頭,繞過屏風到了禇鈺床前。 禇鈺已經坐了起來,看到她后便迫切地道:“你終于來了!”說完又望著她身后的門口:“還有誰來了?” 傅真道:“我兄弟!” 門口的裴瞻聞言,往里頭看了一眼,摸了摸面巾下自己的薄唇。 禇鈺哦了一聲,沒有糾結,直說道:“陳順都已經跟你說了吧?徐胤先前已經來過了?!?/br> 傅真道:“你為什么要這樣跟他說呢?” 禇鈺眼光灼亮:“我記得你說過,徐胤與你有生死之仇?!?/br> 傅真沒有吭聲。 禇鈺往下道:“你的大恩大德,我銘記在心。但恕我直言,你我素昧平生,你肯這般幫我,必然對徐胤也是有所圖謀吧?” 傅真挑眉:“你想說什么?” 禇鈺沉氣:“這個仇,我想報。但我也知道,憑我自己是辦不到的。我請你來,是想問你,如果我真的還能回到榮王妃身邊,有沒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為你辦到的?” 傅真望著他:“你為什么會想到問我這個問題?” 此刻的禇鈺經過傷病折磨,體魄瘦得已不足從前七八成,但他的眼神卻依然閃耀著輝芒。 禇鈺緩聲說道:“我恨徐胤,是他害了我。我想借你的力量報復他。但我并不愿意白拿你的好處,我想你或許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這樣我們能夠做個交易,也算互利互惠?!?/br> 傅真望著地下,深吸氣道:“那你恨榮王妃嗎?” 禇鈺眼神便變得暗淡了:“也恨。但不管怎么說,她給了我衣食,使我沒能死在三歲的那個冬天,使我能夠活到現在,還習得一身武藝,所以我不會報復她。 “前塵往事,就在今日一筆勾銷好了。等到事情辦完之后,我會遠走高飛的,不會再給任何人帶來麻煩?!?/br> 傅真聽到這里,摸起了下巴:“但我也沒有信心可以打擊到徐胤,此人城府太深,而且我現在懷疑他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br> “沒關系?!钡椻暤?,“我也不一定非要取他的性命。我只要讓他吃一記敗仗,栽個跟頭就好了。 “他已經相信了我的說辭,接下來我估計他會思索應對之策。你應該比我了解他,這層就交給你了。 “我所能做的,大概只能是榮王府這邊。我畢竟在那里生活過許多年,有些東西我比外人會更了解?!?/br> 傅真聽到此處,把摸下巴的手放了下來:“魯大夫說你的傷還要多久能好?” “他說不再出意外的話,好好培養十來日,我便能下地行走?!?/br> 傅真點頭:“其實徐胤身邊那些護衛,都是他豢養的死忠之士,就算了刺客交給榮王妃,短時間內也不一定能審出什么來。 “那你知道他為什么還要花那么大力氣說服榮王妃嗎?” “為何?” “徐胤想從榮王府得到一把碧玉扇子。這把扇子為榮王所有,只有榮王妃才有可能替他拿到?!?/br> “扇子?”禇鈺凝眉,“有何特殊之處?” “據說是扇骨上刻著鳳起梧桐圖案,其中還有一只上古有燒焦痕跡的玉扇子。你可曾見過?” 禇鈺眉頭緊鎖:“這樣的扇子我非但沒有見過,更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他為什么要這把扇子?” “不清楚。不過,在永平被貶后,徐胤就唆使她把榮王妃找去了徐家,央求榮王妃去辦此事。這把扇子對他來說,足見是比較重要的?!?/br> 禇鈺沉吟:“我雖是禇家的人,但與榮王也有過不少接觸。若我能回去,伺機打探的機會還是有的?!?/br> 傅真點頭:“不錯。所以你一定還是要回到榮王府……” “主子!”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了郭頌壓低的聲音,緊接著裴瞻響應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傅真凝眉:“什么事?” 郭頌便走進來:“徐胤囑咐埋伏在禇家周圍的人,突然撤走了!小的跟隨了一段,發現他們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禇鈺心一提。 “肯定是去滅口了?!迸嵴霸陂T下懶洋洋地回應。 禇鈺一聽這聲音,正想說怎么有點熟悉,傅真便接話說道:“沒錯,徐胤那般多疑,凡事不肯留破綻,知道了有我這樣的人在背后盯著,他肯定睡不著覺,必須把刺客殺死?!?/br> 禇鈺道:“那你不去阻止?” “留著對我們也沒什么用了。他殺就殺唄!”傅真反而坐了下來,“大理寺牢獄豈是隨隨便便容人闖入的?他此舉必定要冒不小風險,就算是得手了,把人殺了,也會留下痕跡,干嘛還要白費工夫去阻止,讓大理寺的人去查他不好么?” 禇鈺目光里浮現出一絲掩飾不住的欽佩。 但凡發生這樣的事,十個有九個都會如他這般,想著立刻去阻止徐胤的惡行才是正經,可原來并不是跟惡人對著干就是好的,有時候一味的阻撓其實無意義。 面前少女年歲如此之輕,行事卻又如此老練,思慮如此周全,跟隨她去對付徐胤,豈不比他自己單打獨斗要明智的多? 想到這里他便又看過來:“那把扇子,交給我。我不敢擔保一定能辦好,但是目前來說,我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br> 傅真揚唇:“那就這樣說定了。另外,”她看看窗外,“你這院子防衛也太弱了,跟個篩子似的,誰都能來,在你養病期間,我先找幾個人來給你看家護院,你看可使得?” 禇鈺深深道:“這有何使不得?實不相瞞,我早就有此意。只是過往榮王府那邊常有人來往,而我又自恃不曾與人結怨,故而不曾上心。 “自此之后,這院墻自然是得好好看守起來了!” 他能這般爽快,傅真自然是對胃口的。 當下把陳順換了進來,讓他領上三個護衛禇家把禇家看守起來,目的當然是防備徐胤再使壞。 出了院子,裴瞻坐在屋檐下已經頂了快一頭露水了。 見傅真出來他起身道:“大姐出來了?” 傅真翻他個白眼,沿來路大步出門。 裴瞻悠哉悠哉在跟在身后:“你既然稱我是你的兄弟,那我喚你大姐想來沒什么不妥?” “叫姑奶奶!” 傅真瞪他一眼后上馬車。 裴瞻跟進來:“姑奶奶?!?/br> 傅真背過身去,懶得理他。 一會兒她又把臉側過來一些:“徐胤的人是真走了還是你使的詐?” “當然是真走了。我又不會騙你?!?/br> 傅真便一骨碌坐起來:“那你沒有派人去大理寺看看?” 裴瞻睨他:“不是你說死了就死了嗎?” 傅真踢了他小腿一腳:“他死了不可惜,你好歹去提醒一下大理寺的人,讓他們趕緊去抓兇??!” 裴瞻縮腿:“去了呀。郭頌帶去的人就已經留在那兒了?!?/br> 傅真頓住,接而又踢了他一腳:“那你剛才不說?賣什么關子!” 裴瞻笑起來:“你又沒問。你多問我兩句,我肯定說?!?/br> 傅真無語,這下真的面朝窗戶,不理他了。 裴瞻從袖子里掏出來兩朵薔薇花,伸到她的面前晃了晃。 傅真臉往后縮,看清楚后道:“哪來的?” 她在里頭說正事呢,他倒是有心思風花雪月? “出來的時候在母親的花盆里順手摘的?!?/br> 傅真翻了個白眼。 裴瞻道:“好看嗎?” “好看!” 他母親種的所有花,都是他父親親自跟花匠拜師學藝幫著種好的,能不好看嗎?! “太好了?!迸嵴皽愡^去,“那你能別生氣了嗎?” 傅真橫眼:“你是說哪件事?” “哪件事都是。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先前咱們在房里那件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