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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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胤想不出來。 這幾年他的路走得可謂順風順水,每一步穩打穩扎,說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也不算很過分,但禇鈺這事卻讓他忽然有了緊繃之感,抑或說,是有失措之感。 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處處透著把他當仇人的味道,可這些年明明他極力經營口碑,自認沒有哪里做的不妥當,哪怕是朝上面臨利益之爭,他都總是適時退讓,連帝后都夸他有風度,那么,他怎么會結仇呢? 這個人為什么會在第一時間知道他是兇手?并且搶在太醫給禇鈺醫治之前把那枚袖弩箭給拿到手? 換句話說,他怎么知道如何弄出傷口里的武器? 徐胤忽然意識到,這個人不但在針對他,而且對自己還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他知道使用袖弩的人就是他徐胤的人! 誰能做到這一切呢? 了解他,并且手段還這樣厲害。 他眼前不知怎么就劃過了前番在白鶴寺夜里出現的、用匕首來試探榮王父子的刺客。 那刺客是誰?至今都沒有定論。 但那把匕首本來應該在梁寧手上的。 這件事情很奇怪。 跟禇鈺背后這個人同樣奇怪。 不是嗎? 這層不安感使他心緒浮動: “連冗!” 正在倒茶的連冗被這突來的一聲驚得手抖了一下,茶水濺出來,還幾滴落在徐胤衣袍上。 徐胤卻渾然不顧,如海的目光望著他:“大理寺那邊,須想盡一切辦法下手!” 連冗微頓:“今夜?” 徐胤雙層緊抿:“越快越好?!?/br> 他無法想象被逮去的護衛落在對方手里的那一夜發生了什么?雖然這些人每一個他都很放心,不會有任何人將他泄露出去,可這暗中的人他卻不能不防。 畢竟,他連死去了六年的梁寧年手上那把匕首都能找出來,那么一切都不好說了! …… 也不是沒有同時在一間房里睡過,但今天夜里的傅真看著心安理得坐在燈下看兵書的裴瞻,卻尷尬到做什么都覺得刺撓。 她是個血氣方剛的大姑娘??!任誰看到這么個大小伙子大晚上地就坐在自己眼前,披著袍子,露著脖子,都沒辦法淡定的吧? 寧夫人給她打造的拔步床很大,那也大不過一間屋子去,他就坐在簾櫳下,這進進出出的,影子老在眼皮底下晃悠,想看不見也不成! 何況傅真當初剛進門的時候,還被他忽悠著接下了這勞什子中饋,白天她都忙自己的事兒,晚上舍不得得負起主母責任。 是兩人一東一西,中間只隔著條案,這就更讓人坐不住了。 看了幾頁帳,不知怎么的,紙上的字全都變成了大小伙子的眉毛眼睛嘴,傅真看著煩,啪一下把賬冊合上,環起了雙臂。 “喂?!彼?。 裴瞻不為所動,繼續慢吞吞翻著他的書頁。 傅真便敲了敲桌子。 對方終于撩起了眼皮:“什么事情?姑姑?!?/br> 傅真像是踩著了彈簧,立刻跳了起來。 遠處正在收拾銅盆的紫嫣原本聽到那聲姑姑驚訝的抬起了頭,待見傅真已到了裴瞻身邊,便抿嘴一笑,仿佛心領神會似的端著盆子走了出去。 還貼心地把房門給關上了。 傅真看向旁邊,正好對上了一雙柔軟如月華一般的目光。 她旋即道:“跟你說過了,不要再叫姑姑!” 裴瞻瞄她:“小時候我不肯叫,你心里耿耿于懷到現在。我如今改過自新,你怎么反而不讓叫了?” 傅真坐下來:“你心里記著我是長輩就行,用不著掛在嘴上?!?/br> “我要心口如一?!?/br> 傅真瞥他一眼,端茶道:“專跟我唱反調?” 裴瞻把雙唇抿住,不再說話。 他又不傻,調皮也要有分寸的,再不老實點,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傅真見他悶不吭聲又翻起書,這才把目光收回來。 余光卻瞥見被晚風撩起的他的袍袖,白色的絲袍之下,他麥色的肌膚若隱若現,臂膀胸腹的肌rou起伏連綿,簡直宛如廣闊無垠的大漠沙丘。 唉。 真無恥。 裴瞻把書合上:“我便是故意叫了你兩聲姑姑,你也不必為此煩惱。畢竟我內心里,是從來沒有把你當姑姑的。 “但是你依然要叫我瞻兒,我也不介意?!?/br> 裴瞻看到她在旁邊,心里就美滋滋的。瞻兒不瞻兒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傅真睨他:“你想多了。我只不過是剛剛想起來,方才敲桌子是要做什么?!?/br> “做什么?” 傅真伸手提了提他敞開的衣領:“你這穿了跟沒穿有什么區別?要是不想穿,我幫你脫下來?!?/br> 她說著就將他衣領子往下擼。 裴瞻身形微滯,雙手立刻壓住了衣服! “怎么了?”傅真挑眉,“該不會是欲擒故縱吧?” 裴瞻臉頰泛熱。 誰跟她欲擒故縱? 他本來賭她紙上談兵,平日嘴上口花花,但并不會真上手,能夠勾引得她多看幾眼就很滿意了。 哪里會想到她不但上了手,并且扒起他衣服來竟還如此自然自如? 真讓人不能淡定! 傅真看著這只燙熟了的蝦子,揚著唇,又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還是痛快點,脫吧!” 裴瞻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然后拖來旁邊的袍子,老老實實地穿好。 他爺爺的,這局他竟然輸了! 傅真一聲哼笑,起身大搖大擺走了兩步,又回身停到他跟前,彎腰湊近他:“玩不起,今后就好好穿衣服,少整那些沒用的!” 裴瞻望著滿臉洋洋得意的她,長臂一伸,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扣進了自己懷里:“好,那我就整點有用的!……” (大家過年好?。?/br> 第269章 不生氣了好不好? 傅真猝不及防往前栽,猛然間抬頭,裴瞻一張臉在眼前放大,他連忙伸出雙手撐住他的胸。 “你大膽!” 裴瞻道:“你怎么知道我外號就叫裴大膽?” 說出去的話,氣息落在她雪白的額頭上,又撲彈了回來,以至于下巴上又熱熱的,讓人一陣酥麻。 本是負氣之舉,裴瞻此刻箍在她腰上的一雙手卻收不回來了,他微微抬目,打量著這張近到連細微的絨毛都看得見的臉龐,忽然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推著他俯臉下去,快速地在這光潔而雪白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 傅真被他的狂妄給驚住了! 他不但敢抱她,竟然還敢親吻她?! 反了天了! 額頭上一片灼熱,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給燙過,這怎么使得?這怎么使得! 她渾身大震,下一瞬右膝抬起來,陡然用力,痛擊在他的胸腹之上! 裴瞻滿腔情意困于胸中,十多年過去,也不過到今日才放任自己淪陷而已,同樣不曾提防她會這么快出手,當下還沒來得及分辯什么,他就被打得頂著一臉莫名的紅暈倒在了榻上! “我讓你大膽!讓你叫做裴大膽!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呢,竟敢對姑奶奶我上下其手,看我不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傅真撲上去將他捶打。 她氣死了! 真的氣死了! 曾經她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想到今日被鷹啄了眼,鷹溝里翻了船,竟然讓這小子給吃了豆腐! 她不打死他才怪! 當下拳頭捶得梆梆響,外加巴掌扇在他肩背上的啪啪聲。 裴瞻著實挨了幾下,一開始還蜷著手腳用于躲避,后來索性翻了個身,趴在榻上,一聲不吭地任憑她打。 只是背對著她的臉上,賤賤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還好,只是打罵而已。 只要并沒有拔刀子殺他,那就不怕! “將軍,少夫人!” 傅真打累了的時候,翻坐在一旁,手指著裴瞻,氣哼哼的要說話,紫嫣就在門外扣起門來了。 傅真以為她是聽到了什么動靜前來勸架,叫她回去,紫嫣卻道:“是陳順回來了!說是有要緊的事情跟將軍和少夫人稟奏!” 聽到是陳順,傅真臊意盡褪,立刻從榻上翻了下地,一面披袍子,一面沖過去開門:“人呢?” 陳順就站在院子門口,看起來的確挺急的,正踮著腳在門口張望。 傅真跨出門去,裴瞻也跟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