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陳駒的眼神尚未清明,只會點頭。 好乖。 以至于被震驚到大腦宕機,也只是呆呆地睜大了眼。 他沒想到,裴敬川的滿足,居然是這種方式—— 窗外風雨大作,臥室里,陳駒的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不敢看對方一眼。 因為裴敬川跪在床上,衣衫半褪,整個人兇得像餓壞了的豹子,抬起陳駒的一條腿,一點點地吻著纖細的腳踝。 小腿肚。 腹部,胯骨,以及所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地方。 雷聲轟然作響。 桌上那兩杯煮好的咖啡始終沒有人喝,早已冷卻。 ——coffee tea or me? 裴敬川的選擇不言而喻。 陳駒捂著臉,耳朵紅得能滴血。 - 好友杜少樺曾經感慨過,說陳駒啊,你惦記裴敬川這么久,這不就是在心里給人當成白月光了。 陳駒當時正在吃一盞芒果冰,聞言想了想。 “也不算吧,因為白月光在記憶里,都是要被美化的,而我并沒有美化裴敬川?!?/br> 杜少樺哼了一聲:“你都快給人夸得天上有地下無了!” “因為這是事實呀,”陳駒笑了笑,“他的確很好?!?/br> 雖然在別人眼里,裴敬川是冰,是不可近身的高嶺之花,但陳駒覺得,這人挺接地氣的,沒傳說中那么可怕和冷漠。 所以他喜歡裴敬川,想的不是鮮花浪漫,而是能溫暖每一天的三餐。 如今同處一個屋檐下,當然可以互相陪伴。 陳駒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得厲害。 明明沒做到最后一步,但他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小腿掛在裴敬川肩膀上的時候,抖得厲害,以至于去洗澡的時候,也是裴敬川抱著去的。 當然,陳駒還是堅持自己洗完澡,沒讓人搭手。 折騰到了凌晨,兩人頭發和皮膚都帶著微涼的濕.意,重新躺到換好床單的床上,裴敬川按滅了燈。 “抽筋了?” 他半跪著,很小心地給陳駒揉腿。 可惜陳駒害臊,沒好意思繼續讓人為自己服務,并且眼皮兒直打架,早已昏昏欲睡。 最后的印象,就是裴敬川落在自己額上的吻。 以及那一句饜足的晚安。 陳駒枕著自己的臂彎,伸手,摸了下空著的那面床褥。 他無意識地撫摸著那點褶皺,這些清晰地展現出,昨晚有人睡過的痕跡。 外面還在下雨,不過沒有昨天那么大,而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微風,裴敬川一早就去上班了,走之前,照樣做了早餐。 陳駒的手突然頓住了。 他覺得自己仿佛一個被留在家里的妻子,于新婚夜后,留戀著旁邊的一點溫存。 太瘋狂了。 陳駒冷靜了會兒,決定自己不能“色令智昏”地賴在床上,于是慢吞吞地起身,去洗漱,然后把微涼的飯菜拿出來,簡單地熱了下。 端到餐桌上的時候,他的目光頓住。 那一把散落的藥片,已經消失了。 當然,裴敬川肯定收拾過,這人有點潔癖和強迫癥,高中那會兒有次在宿舍,班里因為和高年級的人打球而鬧出矛盾,十幾個半大小伙子氣不過,推搡著在樓道里大吵大鬧起來,以至于連路過的陳駒都莫名其妙地被撞了下。 撞人的那位人高馬大,眼睛長在天上,嚷嚷著要動手。 陳駒沒防備,單薄的后背猛地砸在墻壁上,吃痛地皺起眉,可周圍太過吵鬧,無人在意角落處的無辜路人。 直到那個撞人的學長,被裴敬川按住腦袋,兇狠地砸在墻壁上。 陳駒傻了。 那個星期,裴敬川因為競賽外出培訓,已經很久沒回宿舍,怎么就突然出現—— 對方死命掙扎:“是他自己不看路!” “道歉!” 裴敬川死死地摁著人,另只手反剪了對方的雙臂,只重復著一句話,讓他向陳駒道歉。 哪怕周圍人已經開始打圓場,說哎呀,都是同學,快考試了別鬧大了噻。 裴敬川始終沒有松手。 有不服氣想過來比劃的,也有拽著他的胳膊試圖分開二人的,當裴敬川一腳踹飛旁邊躍躍欲試過來偷襲的人時,走廊終于安靜了下來。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連陳駒都擠不進去,很快驚動了宿管老師,而與此同時,那個不可一世的學長總算態度軟化,結結巴巴地說了句對不起。 當時的情形其實很好笑—— 因為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對于這個道歉不明所以,而在擁擠人群的最后面,則出現了一條高高舉起的手臂。 陳駒像只兔子似的擱那兒蹦。 “我聽見了!裴敬川,我聽見道歉了!” 那只死死鉗制對方的手腕,才徹底松開。 伴隨著學長驚天動地的咳嗽,是教務主任的嘹亮怒吼。 “怎么回事?聚眾打架!你們那幾個,都給我到教務處來!” 沒人敢開溜,因為這位主任有個牛比的技能,可謂人型照相機,對于學生的臉和名字過目不忘,只要被他盯住,壓根沒法兒渾水摸魚,反而被懲處得更狠,更何況走廊盡頭,幾位班主任也虎視眈眈地站在那里,表情陰冷。 “草啊,完蛋了要?!?/br> “我已經是留校察看了,這次不會被開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