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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嫣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往外跑。兩人穿過庭院,終于停到一處樹下歇腳。 觀得此處四下無人,宋昱方才開口,“郡主怎么來了?” “我宴席上就見著你了,同你招呼,你也不理?!鼻赜疰檀浇菗P起一抹笑意。 宴席上秦家坐在叁皇子那側,參會的人如此之多,兩人離得八丈遠,且她又是一身雌雄難辨的男裝,他能注意到她才是見了鬼了。 一般這種正規的宮宴,除了封了誥命的女眷,一律不得參與,因此毫不例外,她是男裝打扮。 “你扮成這樣,不怕被發現?” “宴席之上,賓客如云,誰又能留意到我?莫非二公子心有牽掛,擔憂于我?” 宋昱聞言,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罷了,不再與你戲言,你這木頭樁子,連玩笑都無趣得緊?!彼蝗晦D了話鋒,壓低聲音道,“方才公主的話,我都聽見了?!?/br> 宋昱心頭一震,手中折扇不由得緊握了幾分。 “何必佯裝不知,剛不還在樹叢下窺聽?!鼻赜疰陶f道,“沒想到玉昭公主竟然相中顧家公子?!?/br> “那又如何?”他不以為意。 “顧公子剛與你meimei退婚,轉頭就被公主相中,不會覺得不甘心嗎?!?/br> “又不是與我退婚,關我何事?”宋昱神色淡然,相較于剛才的震驚,此時心情已經平復許多了。 若表兄被賜婚于公主,當了駙馬,哪還有心思惦記玉娘了??茨怯裾压饕彩莻€厲害的角色,婚后準會看得嚴,與他而言,倒是件好事。更多好看的書都在:j iza i20. “我是看出來了,你這人確實自私,除了自己的事,無所關心?!鼻赜疰桃会樢娧?,接著便搖了搖頭感嘆道,“我也是命途多舛,竟與你這不通人情的訂了姻緣。哪比得上那才情卓越、風度翩翩的顧家公子,要是能選夫婿,誰不選顧公子呢?!?/br> 聽聞此言,宋昱面色驟沉,眉宇間隱有怒意,似有千言萬語欲訴,卻又強自按捺。 又拿表兄同他比較,這些女人個個目光短淺,meimei如此,公主如此,就連他房里的那位亦是如此。表兄一介柔弱書生有什么好,手無縛雞之力不說,就是春闈中榜又如何,不過去太學院謀個文職,何以得女人如此青睞?他乃侯府世子,坐擁整個侯府,將來前途無量,尊貴不可言。 他人如何,豈是這些目光短淺的女子能做評判的。 宋昱目光陰冷,沉聲道,“你既然如此輕視于我,又何須應下這門親事,顧家公子雖才情卓越,我亦非庸碌之輩。既然你知道我二人并無感情,不如早日退婚罷?!?/br> “誒,說你兩句,就氣了?!鼻赜疰桃娝鷼獠幌褡骷?,忙打圓場,“說的玩笑話,你還真當真了?!?/br> “有些事不能輕易玩笑?!本捅热缯f他不如表兄這件事,他的確很在意。 雖以過去幾日,那幾封情意綿綿的書信始終縈繞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他不敢問她,怕問出真相,自己接受不了。 這是因為沒看著這些信,若是看著了,玉娘會如何抉擇,恐怕表兄一句呼喚,她便隨之而去。 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在逃避此事,與她疏離,并非本意。綠屏是母親派來的,母親的旨意他不能違抗,但同時他的心也是矛盾的,無時無刻不在念她。 可他能感受得到,她對他并未敞開心扉,若不是身份壓制,他知道她看不上他。 rou體上已經親密無間,內心卻越發疏遠。 這是最讓他難受的 暫別了郡主,宋昱踏著月色回寧壽宮,天色已晚,看來今夜需在宮里安頓了。 行至御花園,遠遠便瞧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宮燭照映下,表兄站在青石路上,一席青白錦袍,神情淡然,似已等候多時。微風拂過,裙裾飄揚,襯得表兄愈發儒雅出塵。 宋昱倒是頭次細細端詳表兄長相,確實生得俊,一副粉面書生的模樣。 他走向前,腳步微頓,心中雖有不悅,卻早已收斂情緒,“表兄在此,可是專程等我?” 顧瑾軒點頭,面色似有愧意:“正是?!?/br> “表兄何事?” “方才之事,表弟可曾目睹我與公主于涼亭相會?此中實有誤會,容我解釋罷?!眲偱c表妹退婚,便被表弟撞見與別家女子相會,此事確實不妥,恐生誤會。顧念家門聲譽,他想尋機解釋,以明心跡,免生嫌隙。 “不必,我并不關心?!彼侮爬溲?,心底暗盼其速與公主成婚,以絕后患。如此一來,既可了卻一樁心事。 顧瑾軒見表弟像是有些生氣,緊忙解釋,“方才我已明確拒絕了公主,惱了公主的意?!?/br> 宋昱抬眼看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表兄欲娶何人,皆與我無關。姻緣之事,自有天定,強求不得,亦無須過問?!?/br> 總之別惦記他房里那個就好。 見他這樣說,顧瑾軒總算放下心來,“表弟不怪罪于我,我心甚慰。我與表妹有緣無份,天意如此,非人力可強求。但愿表妹早日覓得良緣,得遇佳婿,此生安樂無憂?!?/br> “這話同我說有何意義?!彼侮抛匀皇遣粣勐?。 “那我不說便是了?!鳖欒幮南胫淼芄辉跉馑?,于是轉了話鋒,“不知胞妹在府上如何?!?/br> “還好,平日見得不多?!蔽í毮菐状芜€是被他meimei圍堵的時候,他避之不及。 “唉,我那meimei性情執拗,我早已明言,表弟你已定婚約,她已無機會??伤龍桃獠豢下爠?,一心盼著能令表弟動心?!碧岬酱藭r顧瑾軒有些頭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家meimei也如表妹那般難纏,如今他與宋家退婚了,短期內應該沒法再去宋府接回自家meimei了,可是meimei就是不肯走,非要等到他春闈結束。 “姻緣之事,強求不得,但愿她能早日醒悟,莫要再執著于此,免得徒增煩惱?!彼侮诺?。 “是了,我會再勸她?!鳖欒庮D了頓,思忖片刻,鼓足勇氣問道,“柳姑娘現下如何了?” 話音剛落,宋昱指節泛白,手中折扇幾乎要被捏碎,可他還是強裝鎮定,冷言道,“不知道?!?/br> “也是了,西廂離東院距離遠,你不知道也是正常?!鳖欒幾哉f自話,“我給她寫的那些書信也不知她收沒收到,一直沒回信呢?!?/br> 忽然又想到什么,再次問向宋昱,“是不是表妹把那些信都截下了?” 宋昱表情失控,顧瑾軒覺得自己猜對了,“怪不得我收不到回信,過幾日是乞巧節,我打算約柳姑娘去江邊湖畔,且得再寫一封,一會兒我借來紙筆,你幫我帶去如何?!?/br> 宋昱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一股酸澀猛沖喉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就是答不上來那句話。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背過身不再看對方,表兄還在身后侃侃而談,他卻已經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