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一側來了位嬤嬤,彎腰垂首道,“娘娘,太后有請?!?/br> 自白之琦離去后,她早料到有此一事,從容放下茶盞,“既然如此,本宮便先失陪了,各位還需盡興才好?!?/br> 因著她待人親和,與白家姊妹幾個相處得不錯,她們這會兒也都紛紛與她笑著辭別。 緩步至大殿中,她無意招人注目,因從旁繞了進去。 太后坐于次上首左處,身側跪坐著的白之琦捏著帕子,似是在拭淚。歌舞升平中,是極喧鬧的,她出了聲行禮,太后方才注意到她。 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面色不虞,“哀家還道你是個知禮的,不過幾日,便現了原形兒了?” 她淡笑著,也不拐彎抹角,“不知白姑娘是如何與您說的?” 還能如何說,自是夸大了說。況白之琦受了委屈,無異于欺負到了太后頭上,素來重權勢愛面子的她,自然不能輕易作罷。 于是連帶著上回白之琦被逐出養心殿的事兒,也一并算在了阮玉儀的頭上。 白之琦還在一邊哭哭啼啼的,希望從中再添把火。 將太后哭得煩了,她將手中玉盞順手一砸,對阮玉儀斥責道,“你如今執掌六宮,卻如此作為,怎堪表率!” 玉盞碎裂的動靜雖算不得大,卻分外違和,臨近的舞姬嚇了好一跳,接下來的動作也忘了。 旁的舞姬見狀,紛紛停了下來,樂聲驟止。 上首處新帝嗓音疏淡,“母后緣何如此動氣,說與兒臣聽聽?”在假裝母慈子孝一事上,他素來是駕輕就熟。 眾大臣不知,不代表太后不知他真正的態度,也不敢真的去招他,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白之琦瞥見上首那人一雙點漆眸,心中一空,哪里肯輕易放過了這生事的機會,便帶著哭腔又將事情說了一番。 言罷,她又添道,“臣女知曉臣女比不得槿jiejie,可臣女入宮在姑母跟前盡孝,亦不是叫人如此欺負的?!?/br> 殿中眾人不知全貌,自當她所言為真,況早有人不滿槿妃獨占恩寵,一時間細語不斷。 姜懷央愈聽,臉色愈發沉了下來。 就在眾人皆以為他要責難槿妃時,他卻冷笑一聲,“那杌子為你所有,還是說這闔宮上下的物件也為你所有?不若朕這位子,也讓了你來坐?” 這小娘子本就還與他氣著,再叫這白氏女一攪擾,怕是年兒過了也別想好了。 新帝將此事拔高至如此程度,擺明了是要護著這槿妃,一時間看熱鬧的人們也垂眸斂目,收了聲。 白之琦打了個寒噤,掐著手心,“陛下誤會?!?/br> “只是委實是前些日子,琦兒無意間看見了不該看的,才總恐被jiejie針對?!?/br> 第204章 好戲 座上眾人一聽,知道這背后是旁的緣由,因垂眸斂目的同時,豎著耳朵。 白之琦見殿中安靜下來,俱等著她說下一句話,心中不禁得意了幾分,慢悠悠抹了抹淚,才道,“臣女前兒經過,撞見……撞見jiejie行巫蠱之術,正往地里埋東西……” 她頓了下,“李jiejie會染上瘋病,是不是——” 她并未將話說全,可眾人都明白了她接下來要說的,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阮玉儀心知她指的是埋下木靈物件的時候,更明白自己從未行什么巫蠱,沉眉道,“不過是見本宮往地里埋了東西,你怎知是酒釀,是雪水還是你所言之物?” 白之琦似是早有準備,“臣女所言虛實,一看便知?!彼g著衣袖,面上有被質疑的蒼白,眼中卻暗芒流轉。 皇宮中向來忌諱這些,她的姑母就曾以這樣的手段,扳倒了前朝的一個妃子。 對峙這會兒,已有宮人安了桌,引阮玉儀坐了。 聽白之琦如此道,她也不由得懷疑那處是否事先被人做了什么手腳,心下有些不安起來。 但白之琦錯料了新帝,不清楚他素來喜歡隨性行事。他支著下巴,睨著她,嗓音輕慢且懶散,“說完了?” 且不說阮玉儀無處接觸此術,就真是用了—— “那又如何?” 白之琦準備了一長串的說辭,一下俱被這輕飄飄的一句,堵在了喉間,不上不下的。她微微睜大眸子,仍是不甘心,“此術陰邪,望陛下詳查?!?/br> 她不信,亦不愿信,他難道就對阮玉儀縱容到如此地步,就算是做出于宮闈有損之事,也不放在心上了不成。 阮玉儀見他不曾信,也松快了下來,拈起了一枚糕點。 白之琦做了這許多手腳,又費勁將話引出,委實沒想到人壓根不在乎,一時急上心頭,撲通便跪了下去。 正待說什么,卻聽上首處的人道,“將人帶上來?!?/br> 白之琦一怔,轉著僵硬的脖頸往后看去,見到來人,她呼吸滯住。 那是個身量高大的侍衛,叫兩個宮人押著跪在了她身側,眸中惶惶。 “陛下這是何意?”她道,巨大的不安裹挾下,反是鎮靜了下來。抬首望向姜懷央,可那邊燈火太盛,她辨不清他的神情。 “朕是想著,”他往后靠了靠,“白姑娘既如此歡喜這侍衛,不若順勢賜了婚如何?” 她心口一緊,俯首冷聲道,“臣女并不認識她?!?/br> 她若是真跟了這侍衛,再無法入宮不說,在家里也不會好過了去,她從前的一切希冀,便真成了鏡花水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