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if線]被弟弟告白后轉身和校園明星交往
新學年的歡迎活動,高年級的上去唱校歌,結果集體跑調。 溫走下合唱臺階,悻悻然和眾人一起退場,雖說率先跑調的是低音部,但她確實有種唇亡齒寒的痛感。 不用聽過這首歌都知道唱得多離譜,新生們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她真心希望沒人注意到她自己,今天唱得好笑的人有很多,但發型這么搞笑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只能相信自己黑色的頭發幫了忙,在眾人純黑正裝的掩蓋下,不太起眼。 挽救高年級尊嚴的時候到了,學生代表上臺發言。今天的活動設在室外,陽光照得講臺后的灌木叢也更加鮮亮,翠綠的葉子把發言人金色的頭發映照得無比璀璨,他真的好顯眼。 沒人關心希奧多在說什么,大家都在看他的臉。平時,他眼睛的色彩更趨近于一種溫和的藍??涩F在,日光陶醉在他眼中,眾人全都屏息于他眸中的神采,他的眼睛那樣閃亮。 希奧多的目光往她這邊投來了幾次,溫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今天的發型太好笑。 她今天出門前努力梳了個發型,可能是用法錯誤,噴的發膠起了反效果,路上的風把她的頭發定型得相當可笑。雖說朋友幫她整理了一下,效果卻似乎不怎么樣。 “希奧多一直在看你?!睖氐呐笥阎Z婭在旁邊如此說道。 諾婭對男生平等地沒有興趣,這并不會因為她和希奧多都來自法國而改變。 世界上的道理總是相似的,一般來說,最了解哪個國家的男人,就對哪里的男人評價最差。 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會同意,歐洲面孔就是比美國人更有魅力??蓺W洲面孔又到底是什么?可能就是希奧多這種,讓人立刻聯想到浪漫童話的長相,所以人們才會紛紛傾心于他。 溫看向黑發的諾婭,她靈巧的鼻尖和圓眼睛也非??蓯?,聰明的小女巫模樣。兩人站在一起,就是頭發一團糟的華裔女孩和發型古怪的法國小巫婆組合,搭配協調。 她們這樣的女孩,不會被小團體吸納,就算不至于是悲慘的邊緣人。但總之,在中心的不會是她們。 和希奧多,完全不一樣。 “他絕對喜歡你,想接近你?!敝Z婭可不管那么多,無論是對自己的判斷還是朋友的魅力,她從來都非常有信心。 而且,她從來都不理解人們對法國男人的追捧,如果男人已經很糟了,那法國男人就更糟。 “自以為是、摳門、蠢。這些特質他們總得有一個,人們對法國男人評價越高,這些特質就越突出。我還愿意和希奧多說話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只是蠢,沒有其他毛病?!?/br> 諾婭非常篤定地說。 她還斷定,希奧多很好懂,他絕對喜歡溫。 “不,我對他沒有那種想法?!睖叵乱庾R地否認了,“我也不是很習慣接近他?!?/br> 希奧多身邊永遠有很多人,大家熱切地圍繞著他。如果只是這樣也還好,可他還在兼職做模特,溫甚至偶然看見過,有人把印著他的雜志切頁剪下,貼在儲物柜的內門上。 她相信諾婭想多了,也許他會走過來和她們聊天,但不是為了和她講話。也許他經常走錯到她們的教室,但更可能因為他真的是路癡。 最關鍵的是,最近她的生活出現了令人吃驚的意外,她壓根沒精力想象什么新的邂逅。 溫遠遠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那個意外的始作俑者。他今天要代表社團發言,正低著頭背稿。 即使沒有多少人會聽他說話,這是注定的。 因為他不能說話,只能打手語,會有翻譯在場,大家只會聽翻譯的話。 大部分人不懂手語,肯定只能關注翻譯在說什么。但艾略特仍緊張地檢查著講稿,態度認真無比。 就算散漫的風吹了過來,擾亂他棕色的發絲,他依然不眨一下眼睛。 至少她會認真聽他講的。溫默默地想。 “什么?!”歡迎會結束后,溫和諾婭聊了聊她藏在心底的事——她弟弟和她告白了,聽了這話,諾婭很難不驚呼出聲。 她捂住嘴,平復好心情,表示這也有跡可循。 “你知道嗎,喜歡上你的人有共同點?!敝v荒唐話的時候,諾婭總是格外認真,“希奧多(Théodore)和艾略特(Eliot)的昵稱都可以是利奧(Leo),如果你現在都開始這樣叫他們,他們肯定分不清,說不定你可以試試看,和他們兩個同時交往?!?/br> 等等,這個共同點也太牽強了,還有她為什么要這樣做。溫實在說不出話來。最后,誰說希奧多喜歡她了,這根本沒有道理。 被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告白就已經夠離譜了,受人喜歡這種事,絕不是越多越好。溫真的頭痛無比。 林溫是她的全名,被格雷森家領養之后,溫成了她的昵稱,不熟悉的人會叫她的大名,Vanessa。 領養前的事情,她不太記得了,她傷得太重,連和過去家人的回憶,都失去了。 在某場嚴重的車禍后,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只剩下她自己。連名字也只剩一半,原先的姓氏變成了中間名,在家里,大家永遠親切地叫她溫。 但她知道自己夠幸運了,新的家庭和諧又富裕,新的母親聰明而愉快。她擅長和人交往,也成功安撫了溫的心。 艾略特是她的弟弟,和她同齡。他的發聲問題是后天病變,聽力沒有問題。不過從認識他開始,她就用心地在學手語。 失去聲音是很大的創傷,艾略特很內向。除了溫暖的棕色眼睛和頭發,很多人都說他完全不像母親。就算他和母親一樣都很聰明,也很少有人給他夸獎。 母親很有想法,她的事業愈發壯大,在家里的時間也越來越少。父親和哥哥也一樣忙碌,她和艾略特總是彼此相伴。 作為被領養的小孩,溫倒是沒有感到太多壓力??砂蕴仫@然不一樣,家人的成功和殘酷的命運共同壓迫著他。 一年一年過去,他的話越來越少。也許只有在溫面前,他才會吐露心扉。 她當然也愿意和艾略特講話,講一些她不想和其他人分享的事情。這可能是因為親情,也可能是因為,她知道艾略特不會告訴別人。 她告訴艾略特,自己曾經見過天使。 經歷車禍的那天,她一定已經死了,死透了,就連最后的走馬燈都消失了。 但,有天使降臨了。 透明的天使,它不言語,只是撥動時間的琴弦。那琴聲,像是戀人的低語,驚醒了她的靈魂。 溫并沒有宗教信仰,她其實不知道什么是天使。她說,天使只是比喻。也許那是一個善良的精靈。 還可能是幻想,瀕死之際的幻想。她不確定。 也許他不是一個天使,也不是一個精靈。 她還記得艾略特打著手語,這樣告訴她。 他說小美人魚的故事里,王子從來沒有把小美人魚看作一個平等的人,他說自己會永遠和她在一起,卻把她當作一個不能歌唱的女奴,一個能穿漂亮衣服的侍童。只有看到另一個足夠高貴的公主,他才開口說,是公主救了他,她會是他的新娘。 哎,怕寂寞的小孩總是喜歡把所有故事解讀成愛情。溫解釋說,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和愛情有關。 何況事實證明,對方救她是出于善意。而小美人魚救王子,也不僅是為了愛,還有對永生靈魂的追逐。 那如果對方是出于愛呢,你會選擇他嗎? 艾略特并沒有改變想法,他繼續沿著自己的邏輯,問起新的問題。 不過,她忘了自己對此說了什么。畢竟她不像艾略特那樣情感細膩,這種事,她老是忘記。 是的,她沒注意過艾略特的心情。她沒想過,艾略特會喜歡她。 愛你,喜歡你。就在最近的某一天,艾略特用手語反復表達了同一個意思。 溫沒想到弟弟會向自己告白,她從沒考慮過這種事。 “我得想想?!彼\實地回答,她得想想怎么不傷害艾略特的心。 溫最不想破壞的就是現在的家庭氛圍,她珍惜這一切。她能努力做一個還行的jiejie,可沒有能把戀愛談好的自信。 只是,她又確實有那么一點猶豫,因為她其實喜歡和艾略特在一起。 是的,世界上很難有這么貼心乖巧的弟弟。也許原因就在于,他并不只是把她當jiejie。溫害怕,如果自己拒絕他,會永遠失去這樣的關系。 自己喜不喜歡艾略特呢?她不知道。她當然愿意看見他,早上起來,他的頭發總是亂糟糟,看到她就會像一只靦腆的小狗一樣跑開,她很難不覺得那很可愛。等到他梳理整齊的時候,她又總會注意到他的睫毛。 畢竟,他總是低垂著眼睛,偶爾看向她的時候也那么溫順。他是個害羞的男孩,他沒有多少朋友,只有她。 所以,她需要時間考慮。她說自己之后再答復他,這種決定總是要慎重做出。一般來說,都是這樣,人不能太快開啟一段關系,除非有特殊情況。 可是,特殊情況發生了。 “我知道這有點太快了,但我很確定,我不會和其他人約會。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希望和你進入一段關系?!?/br> 全校最受矚目的男孩向她告白了。 希奧多向她表白了。 沒有人能看著這樣一張臉,說出拒絕的話。 起碼她不能。 她答應了他。 她一直以為,金發碧眼對自己沒有那么強的吸引力,深色頭發的男孩才讓她安心。這或許是對的,大部分的金發只有粗糙的黃銅質感,藍色的眼睛也像是玻璃珠,鑲嵌在沒有生氣的蒼白皮膚上。 可希奧多不一樣。 再任性的微風,也會在碰觸他的那一刻虔誠起來,遏制住撥亂他頭發的欲望。因為就算是淘氣的孩童,也能在觸碰鍍金的圣典時感受到神恩,不敢翻亂書頁,招致處罰。 他的美麗,就是有著如此的恩典。 很夸張,但靠近他時,她就是這樣想的。 溫不熟悉宗教,也不熟悉面前的這個人。遠遠在人群中看見他的時候,她只是有點緊張。 她后悔自己沒有認真對著鏡子多看幾眼,而是草草地在店門玻璃前整理了下發型。 可當他也看到她,他一步一步走近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的心,明亮了起來,她自己也在發出光芒,她完全不害怕。 貨真價實的第一次約會,她根本沒想到希奧多會約她出來,也沒想到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是這樣完美,更沒想到他會在分別前告白,尤其是沒想到自己答應的這么快。 其實她都不太記得,約會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因為具體發生的事情就沒那么重要。對視,對視,對視,頻繁的對視。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的手牽住她之后,從她指尖蔓延到心底的悸動。 一切都像是魔法,奇妙的魔法,俘獲人心的魔法。她只是普通的青少年,完全找不到解法。 這是夢境嗎?她不知道,她懷疑是的。離開的時候,她走得很慢,害怕馬上就醒來。 當她回到家,看見希奧多給她發來的消息,她還是無法確定真實性。 應該是一場夢吧,聽了諾婭的話才做的夢。這樣受歡迎的法國男孩,怎么可能會急著進入一段關系呢? 而且,還選擇了她。 她不停翻看他的ig,想知道他會不會更新內容,更新她的痕跡。 答案是沒有,但他本來就很少發,也許不是她的問題。 煩惱著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她抬起頭,視線離開了屏幕,她看見自己的弟弟,那個剛和她告白不久的弟弟。 他的存在無比真實,一切不是夢。 溫掩飾住內心巨大的愧疚,平常地和他打了招呼,心里卻一點也不能平靜。 這可怎么辦,她該如何是好。 夜里,她輾轉反側,久不能寐。她壓根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越想越亂,她累了,她睡著了。 過了好久好久,溫的房門被打開了。 很奇怪,并沒有人影現身,但門又被關上了。 要不是地毯上留下了痕跡,恐怕這個侵入者的行蹤就會被徹底隱藏。 透明人走進了房間,在她床邊坐下。 他輕輕吻了她。 即使曾在神秘的交易中獲得了許多奇妙的能力,棕發的少年總是小心翼翼地使用著力量。 他很久沒有再次越界了,因為他知道,濫用必定會付出代價,限度很有必要。 沒有繼續做任何不被允許的事,艾略特安靜地在她床邊坐下。他哭泣,在她身旁哭泣。 無聲地哭泣,為那無法甘愿的心,和不能完全傾訴的話。 她明明說過,如果要做選擇,她會選擇那個救過自己的人。 可是,她根本就不記得。 既不記得見過他,也不記得自己對他,做過什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