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胡謅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主座上的王夫人見狀,“大家切莫關心則亂,妾身說句不好聽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如今最重要的是尋著人,先夫做事張揚有些許仇家,我已經列了名單讓人去打聽了?!?/br> 一言驚醒。 “讓我也跟著去吧?!痹鹤咏锹湟蝗喝死镎境鲆粋€女子,是之前王大戶買來的,同春夏呆過幾天,“侍寢那天無人站出來,她卻護住了我們,今天也該我了?!?/br> “還有我?!?/br> “我也可以......”不少一會兒黑壓壓的站了一排。 環兒止住哭聲跟著也站出來。 王夫人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住,她呆在深宅許久,年少的凌厲早被死氣沉沉的后院磨得一干二凈,或許是時間太長的緣故,她似乎早已忘了當初明媚狡黠的自己,但此時記憶翻涌,熱血重燃,她也想搏一搏、看一看能不能活成她想要的世道。 “既是想報答春夏姑娘也應該以自身安危危險,莫要叫姑娘白白救了你們,我已命過去打探了,尋人的事切忌人多眼雜,你們先耐心等著罷?!蓖醴蛉藘扇湓挵矒崃巳?,但她也知道被動尋人,時間之長之久,恐威脅性命,“時間不等人,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們可有仇有怨的?!?/br> 沉默常年學醫,做的是救死扶傷的善舉,要說有仇也只有早上剛死的王大戶,王夫人問起的時候,他想了又想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于是乎轉頭看向竹琴。 竹琴同樣也是,他奉的是太子之命,要說有仇家也只是太子敵勢,然而這次行動是秘密的無人知曉,更談不上有人將仇尋在春夏身上。 其他人還在細想,只有環兒一驚,站起身,“我是趙園逃出來的?!彼€想說卻被沉默打斷。 “應該不是,趙氏不可能為了一個出逃的丫鬟燒掉整個宅子?!?/br> “但是如果趙氏的背后是曹府呢?”竹琴問道。 “是曹相那個曹府?” 竹琴點點頭。 王夫人十分震驚,她未想過其中錯綜復雜,不免還是有些擔心,她一個小縣怎能惹得起那樣的勢力。 沉默沒想到這背后還有這一層關聯,但依舊覺得可能性太低,曹相滔天的權勢,沒必要用這下作的手段,萬一被人發現豈不是會被同僚恥笑。 “既然尤有疑慮,一并查清楚就是了?!辈恢钦l說了一句。 環兒自覺是自己的錯,立馬下跪。 她與春夏呆的久了,以往都是她護著她,現在只要救得性命,她也是能豁得出去的。 “好吧!”王夫人勉強應下,她知道如今的王宅得益于這幾位英勇之士,若非是他們,這里早救不復存在了,但是若真是得罪了京都的那位相爺,她也不會為了不必要的人和不必要的事情毀了這里。 但如若是夫家的仇敵,那也是自己虧欠了春夏姑娘,所以暫且先了解情況。 春夏醒來已經是叁天之后的事情了,肩背出已經包扎了傷口,稍微牽扯之后還是疼的厲害。 她張望著四周,床榻的簾幔是時下最好的云錦,透光的紗幔能看見床外的陳設。 屋里無其他人看管,是知道她跑不掉! 既傷她又救她? 春夏實在是想不出究竟對方究竟是誰,目的又是什么。 眼下逃是逃不出去了,只能靜觀其變。 正想著,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她立馬趴下一動不動。 進來的是個穿粉衣的丫鬟,丫鬟后面還跟著人,那人走到屏風后頭就停住了,只留有丫頭進來換傷藥。 春夏不敢睜眼,依舊佯裝昏迷的模樣。 “怎么樣了?!闭f話的人應該是屋主,但聲音不大,聽著有些熟悉。 “傷口雖深,但未傷及根本,這幾天就會醒來?!?/br> 春夏沒想到還有其他人在,只得小心不露出馬腳。 丫鬟已經到了床跟前,后背的衣服開了口子是用系帶系起來的,春夏只覺得后背發涼,上藥的人手生,竹片刮蹭新長得rou還沒愈合,藥粉混合著血就流了下來,她一個沒忍住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饒是她想裝,也裝不下了。 迷迷糊糊轉醒的架勢,睜開眼然后發出微弱的鼻腔,“這是哪里啊?!?/br> 侍女識趣的放下帷帳站在一邊,而屏風后的人也走了出來。 不認識。 回想前世過往,這一號人她也是沒見過的。 隔著帳幔,對方一身華服,頭冠的色澤看著也是貴氣的,那人中年模樣慈目祥和。 “我家主人半路遇上了受傷的姑娘你,不知姑娘如何受的傷?!?/br> 春夏只記得有人想火燒王宅,自己報信被傷,怎么會在半路被人所救,難道是對方嫌自己礙事所以扔下自己? “多謝恩人大德,小女子是被人所傷至此的?!闭f著說著哭泣起來,倒不是裝的,而是背后藥粉起了效果,傷口處火辣辣的疼。 “哦~那姑娘家在何處,我讓人將你送回去?” 送她回趙園? 那還得了。 她擅自出逃,送回去等于自找死路。 “恩人莫要將我送回,我原是趙園的下人,陰差陽錯被人賣去了王宅,因懼怕那王戶陰狠手段,才不得已想夜里逃走,豈料又遇上了歹人,小女子命運多舛,前路坎坷,望恩人可憐?!比终嫫叻旨?,春夏說的自己都信了。 不是春夏多想,面前的這位衣著華貴,房屋擺設似乎并不受災荒影響,想必背后的人定是個大人物。 她草芥一個,救她容易,碾死她更容易。 所以春夏以下位者姿態伏低示弱定是安全的。 經她這么一說,那慈眉善目的男人看著屏風后的神色一凜,“姑娘原是趙園下人,怎么又入的王宅呢?!?/br> 話還沒問完,春夏又哭了起來,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有些讓人不忍心了。 “我原本是住在管家安排的院落的,但是院落的mama不待見我,管家在時她一副模樣,不在時又是另一副模樣,有一日她給了我一塊腰牌說前院宴請,讓我出去幫忙,沒成想遇上見色起意之人,還好我半路跳下馬車才脫逃成功?!彼普f到委屈的地方,她掩住面哭的傷心。 屏風黃雀圖后的一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春夏,像狩獵的鷹一般。 那人稍稍放下疑心,細細思考春夏說的話。 要說有問題,但卻又對得上,帶她回來時的衣物里確實搜到了曹字樣的腰牌,一個低賤的下人,有人許諾抬位坐相爺千金,必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的,理應不該出逃,但是如果是王mama不待見她,變相的趕她走,也不是不無可能。 他記得王mama也是有腰牌的。 “我雖跳了車,但不敢回去,我是下人,她是管事,人微言輕的莫要到時候丟了性命,所以一路乞討,未想到蝗蟲鬧災,又被人賣去了王宅?!贝合呐抡f多錯多便不在多言,裝作哭的沒力氣倒在床上。 怕是那京都酒肆說書的都沒她這么能胡謅吧。 如此這般可憐的身世,怎么能不叫人動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