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四年了,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
「我知道你不是林書音?!?/br> 紙條別在公寓門縫里,林書音沒有立刻進門,面無表情地撕掉紙條,或許是她不以為然的反應激怒了寫紙條的人,隔天紙條則被換成了灑滿紅油漆的紙板。 紙板扔在地上,林書音甚至沒有收拾,就這么放在走廊上,細高跟踩過留下深深的小洞。 李斌嚴格保密,她的真實身份就連宋文柏都一無所知,唯一知曉內情的林博梁也死了,“房茵”這個名字早爛在心里,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又過了兩天,那人終于忍不住露面了,只是林書音沒想到會是李菁菁,程明生的前女友。 女人略顯臃腫,身材不再苗條,林書音瞄了一眼寬松衣裙下隆起的小腹,李菁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警戒地捂著肚子,“不是吳四海的?!?/br> 不打自招,是與不是,看反應一目了然。林書音沒有拆穿,手指點著桌上涂滿紅油漆的紙板,“你大著肚子,你男人還讓你出來做這種事,他未必是個好歸宿?!?/br> 這種威脅人的臟活也放心讓孕婦來做,真是個躲在女人背后吃飯的軟骨頭。 “不用你管?!崩钶驾紓茸?,雙腿朝向門口,時刻捂著肚子,被觸及痛處,回懟道,“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安身立命的好本事,女人沒個男人傍身是活不下去的?!?/br> 林書音沒有說話,房間安靜,李菁菁如坐針氈,氣勢洶洶地拍桌而起,“把錢打到這個卡里,否則我就告訴所有人,你不是林書音?!?/br> 銀行卡被一折兩段,李菁菁不可置信,“你!” “我不是林書音?!崩钶驾继崃丝跉?,似是沒想到對方這么爽快就承認,下一秒卻聽到,“你有證據嗎?” 李菁菁唇瓣翕動,嘴長了幾次都說不出話,吳四海確實曾說過,可那是在床上說的話,哪來的證據。 林書音笑了笑,又說,“知道我公寓在哪,你男人在綠林社應該活得很滋潤?!?/br> “要這么多錢,是想離開安城吧?!?/br> “安城是好,但綠林社打打殺殺的,想離開也正常?!?/br> 計劃被輕易戳破,李菁菁被嚇得走不動路,“你……” “不止安城,現在物價一天一變,孩子要是生下來,花的錢可不是小數目?!?/br> 話題陡然一轉,李菁菁低頭看著孕肚,仿佛感知到母親的不安,肚子被踢了一下,李菁菁摸著肚子,頭腦混亂。 林書音拋出誘餌,“我可以給你要的價錢的叁倍,但我要看到值這個價錢的東西?!?/br> “想用秘密敲詐別人,可你懷著孩子,能撐得住嗎,不如都給我?!?/br> “你賺了錢還保了命,百利無一害?!?/br> 耳邊誘惑不斷,李菁菁心動了,林書音說的對,她最多還有四個月臨產,這勾當危險,她不能拿孩子來賭,“我得想想?!?/br> “叁天,過時不候?!?/br> 地位顛倒,她成了砧板上的魚rou,李菁菁手心冒汗,能在綠林社坐到高位,林書音哪是可以被任意拿捏的對象,是她自以為是了。 「五倍,金沙賭城?!?/br> 「成交?!?/br> 安城有自己獨一套的運行規則,收取“保護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綠林社榨取商鋪,混混欺辱百姓,一層壓過一層,丁點大的權力也讓安城人玩出花來。 壓榨不分高低貴賤,隨處可見,就連綠林社內部也要遵守這套安城生存規則,可有一個完全獨立于規則之外的例外——金沙賭城。 昏暗地下停車場駛入一輛黑車,林書音拉好手剎,高昂的虎嘯響起,是慶祝破億流水專用的音樂,安城不缺想翻盤人生的賭徒,賭城的生意一日勝過一日。 可林書音從沒來過,賭場是暴利生意,單張賭桌一晚上的流水就高達上百萬,數錢都數不完,所以和尋常商鋪收賬方式不同,賭場里的錢向來都是直接打入錢莊,錢莊分流多,賭場不單是綠林社在經營,背后還有別人,而她插不進手。 一樓大廳,每張賭桌都圍滿了人,驚呼和哀嚎交雜,林書音傳過人流,找了個邊角沙發坐。 細長的綠色表帶襯得手腕愈發白皙,林書音第叁次抬起腕表,手機終于響了,信息簡短,只有兩個字。 「五樓?!?/br> 這語氣不是李菁菁,想來是李菁菁找的軟骨頭。 林書音合了手機,走進電梯,全透明的觀光電梯緩緩上行,滿目皆是奢華的金色,圍坐在賭桌的人形逐漸變得渺小、扭曲。 不管是不是李菁菁,她都要去,她必須要知道吳四海到底透露了多少秘密,李菁菁手里的東西值得冒這個險。 電梯最高可到四樓,五樓是特殊用戶專用的不開放區域,林書音溜進四樓的消防樓梯,五樓走廊上穿著制服的侍者來回巡邏。 林書音躲在門后,一間包廂開了,寂靜無聲的走廊頓時吵鬧,應是身份極為尊貴,巡邏的侍者接連趕去。 朗朗笑聲不絕于耳,接著是諂媚的奉承,“袁處長,您的牌技猶如神助,把把贏牌,恭喜啊?!?/br> “哎,說過多少次,在外面不要這樣叫我?!?/br>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br> 中計了,李菁菁是要用她釣袁啟峰這條大魚,林書音無聲攥拳,她得趕緊離開這兒。 “我說幾次了,消防通道的門要鎖上?!?/br> 是張睿的聲音,林書音猛然回頭,卻不想赫然對上門縫侍者的眼睛,“樓梯里有人!” 張睿出現在五樓,那陸淵必定也在這里。運氣背到家了,林書音心里直罵,連跳叁階,撐著扶手翻身跳到四樓。 五樓走廊,袁啟峰擦著額頭的冷汗,若是警務處副處長賭博的消息泄露出去,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陸先生,這……” 張睿早追了出去,陸淵點了根煙,盯著空空如也的樓梯間,不急不慢道,“袁處長放心,人跑不了?!?/br> 賭場封鎖得很快,大門被緊急封鎖,一樓大廳走入幾個穿黑衣的男人,挨個挨個確認身份。 枝繁葉茂的發財樹后,林書音將手機砸向墻面,將零碎的部件埋進盆栽土里,不時朝大廳看去,鼻間蒙了層薄汗。 人太多了,根本出不去,沒辦法了。林書音長呼一口氣,接著一腳踹破滅火器柜,提著滅火器走出。 “哎,那邊那個,站??!說你呢!” 腳步越來越近,林書音打開消防栓對準天花板,白色干粉噴灑,觸及天花板的煙感器,刺耳的警鳴聲響起,冷水四處噴濺。 賭徒也惜命,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著火了!快跑??!” 大廳人擠著人往外跑,門口幾個保安擋不住人群,哄作一團,林書音趁亂擠出賭城。 人流四散,林書音拉緊外套的拉鏈,挑了一條沒有路燈的路走,地下停車場不能再去,只能改天再想辦法將車開走車。 陷入沉思的人沒注意跟在身后的影子,猝不及防的利風來得很快,林書音下意識抬臂格擋,誰料來人目標不是攻擊。 反應不及,手腕被一把攥住,后背重重撞到墻上,林書音咬住唇,只溢出幾聲輕微的悶哼,冷冷看著面前的男人。 陸淵笑了,四年前的賬還沒算,她還有臉瞪人。 知道掙扎無用,林書音也不白費功夫,就這么被攥著手腕壓在墻上,只是兩人離得太近了,還是沒忍住躲了躲,卻被壓得更緊。 呼吸交纏,太近了,可惜身后是冰冷堅硬的墻面,無路可退,林書音只得扭過頭,語氣生硬,“陸哥這是做什么,我來賭場玩玩而已,沒惹到您吧?!?/br> 瞧瞧這臉變得多快,又擱這兒給他演戲耍心眼,陸淵掐著林書音的下巴抬起,“林書音,你演戲套路能不能換換?!?/br> “四年了,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