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他發誓,這是最后一次欺騙
香蔥爆炒,水開下面,幾根青菜點綴,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面端上桌,白霧氤氳,香油鮮味完美融合于面湯之中,鮮香四溢。 許舟擺好筷子,又倒了杯水,左右走動扔了圍裙要出門,林書音將人攔住,“干嘛去?!?/br> “我想出去買點東西?!?/br> 平時集裝箱就他自己一個人,吃喝都應付慣了,食材不足,清湯寡水的連個雞蛋都沒有,許舟頭回懊悔自己沒有備足食料,委屈了林書音吃這粗食。 “用不著?!?/br> 林書音擺擺手,許舟只得坐回座位,眼巴巴瞅著林書音用筷子挑起面條。 面條上掛著兩叁個綠油油的蔥花,林書音并不挑食,卻莫名將送至嘴邊的面條放回碗里,筷子挑著純白的面條。 “你是怎么知道我真實身份的?!?/br> 林書音的口氣隨和,像是閑聊,可許舟清楚,短暫的旖旎結束了。 “宋文柏聯系過我”,許舟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他想讓我把槍殺吳四海的摩托和手槍交給他?!?/br> 林書音放了筷子,無言盯著許舟。陳耀是宋文柏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目的是為監視,發現她和許舟密切聯系也不奇怪,而且自己在宋文柏面前就是透明的,宋文柏很容易察覺到她有謀殺吳四海的想法,由此聯合許舟妄圖利用吳四海一事將自己困在安城。 靜默片刻后,林書音又問“然后呢?” 「你真的這么做了嗎?」 許舟藏于桌下的雙手默默握緊,坦白局,雙方開誠布公,這是他第一次離林書音如此近,他該坦誠。 “沒有?!?/br>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許舟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如果說出真相,林書音不會吃這碗面,而自己再也無法像今天這樣靠近林書音。 房內安靜,面湯放涼飄了層油,謊言讓許舟如坐針氈,“我給您重新做一碗?!?/br> “不用,能吃”,話落,林書音大口大口吃起了面,“手藝不錯?!?/br> 不知怎的,聽到夢寐以求的贊美,許舟卻如鯁在喉,他剛剛失去了唯一一次可以坦白的機會。 面碗見底,就連面湯也被喝完,許舟突然就不后悔了,他發誓,這是最后一次欺騙。 昏暗燈光下,交錯而坐的男女眼神迷離,爭搶著吸著同一支煙,白粉混著酒精喝入腹中,燈紅酒綠,奢靡癲狂的夜生活就此開始。 “警察!雙手抱頭,蹲下!” 毒品麻痹神經,沉浸于毒品快樂的幾人失去理性、廉恥和恐懼,大搖大擺地品嘗“糖果”,勸阻無果,警察上前抓著人銬上手銬,強行拖起軟綿綿的身體,“站好別動!” 角落里,一個男人將桌上的白粉一掃而空,離得最近的年輕警察大喊,“干什么呢!” 手臂被強硬掰過,精神恍惚間,男人竟看到了那身警服后站著兩個吐著長舌、臉色煞白,分不清性別的鬼神,那副做派和樣貌活像黑白無常。 “別,別殺我,我不想死!” 今天是年輕警察參與出勤任務的第一天,沒有老警察那般得心應手,看到同齡人的慘狀有些心軟,語氣不似剛才強硬,“別動,老實去警局?!?/br> “你要帶我去哪……”男人嚇軟了身子,跌坐在地上,放在背后的手在地上胡亂摸索著,年輕警察俯身將人拉起,不料下一秒鮮血直噴。 發生了什么,還未想明白,身體休克摔倒在地上。 “小王!”楊科死死捂住鮮血噴涌的脖子,大喊著,“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警服被鮮血染紅,與此同時,沙發旁男人拿著染血的碎玻璃片,發出瘋狂的笑聲,不過半分鐘,年輕警察一個抽搐,再也沒了動靜,楊科雙眸陰鷙瞪著瘋癲的男人。 就在剛剛,他們失去了一個警察,只為了拯救一群癮君子。 尸體被抬著送進救護車,救護車旁停著一輛押送車,長長的一根粗繩連接數十人被推上押送車,楊科擦著白衣上的鮮血,目之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紅。 干涸的血痕擦不凈,楊科索性不再管,靠在墻上抽煙,看著押送車和救護車開往不同的方向。 “楊sir?!?/br> 警員在車旁催促,楊科扔了煙,路過酒吧后門的小巷時停了下來,深巷里躺著兩叁個囈語的年輕人,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手臂上還扎著針筒沒有拔出。 而這只是小巷的一角,這樣的人在安城成千上萬。 楊科腳底踩著煙頭,看著小巷久久沒有動作,抓不完的,他們抓不完的,戒毒所快要關滿了,沒有用的,這些人就算出來也是社會的渣滓,根本不配活著,更不配得到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