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來在南巡途中被遣送回京,囚禁于翊坤冷宮之中,心如死灰的回想起那么多年來的一幕幕時,才恍然驚覺到,她是看上了自己的剛直性子,看上了自己的忠言逆耳,往往有什么看不過眼,卻不愿自己出頭,影響她與皇帝的母子之情的時候,便將她推了出來,去承接帝皇一次次的怒火! 如若說上一世她的悲慘凄苦,離不開皇帝的先入為主,偏聽偏信;包衣奴才的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那么就更加離不開她時不時添的一把柴,加的一勺油! 可笑的是當時的她居然還將這些錯認為是對自己的信任,受寵若驚之余,真真是掏心掏費的孝順奉承,現在想起來,只覺得自己蠢得簡直無可救藥! 景嫻慢慢的收緊雙手,修得尖尖的指甲就這么直接刺入了她掌中那柔嫩的皮膚之中,刺痛之下,被上一世記憶攪得有些昏頭的思維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無妨無妨,一切已經從頭來過,沒有了她充當出頭鳥,她倒要看看上一世那濃厚的母子親情,能經得住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筒子們多多留言,咱一定逐條回復,歡迎提意見,歡迎捉蟲,我是歡迎妹,囧~ ☆、啟祥宮拜山頭 小主,娘娘宣您進去。 景嫻對啟祥宮并不熟悉,上一世孝賢皇后擇了長春宮作居所,就是再沒眼色,也沒人敢越過她住在前頭離養心殿更近的啟祥、永壽二宮,直到孝賢去世,長春宮被封,隨著后宮宮妃的品級越來越高,地兒也跟著有些不夠住,方才撥給了新晉的主位。 是以,看著這與模糊記憶里大相徑庭,無處不透露出莊嚴大氣的宮殿,景嫻不自覺的有種莫名的恍惚感,只是她到底沒忘記此行的主要目的,也不敢忘記此時身在誰的地盤之上,加上她現在還處于要不要被扶持的待定階段,自然就更加不敢露出一絲的情緒,只微低著頭亦趨亦步的跟在傳話太監身后。 大殿之中,只著一件寶藍色常服的皇后與銀紅色宮裝的熹妃,分別坐于殿中寶座及下首,景嫻飛快的抬頭一瞟,確定了二人方位之后,駕輕就熟的福身行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萬福!待皇后道免之后,又利落的起身,轉向寶座下首,奴才給熹妃娘娘請安。[注1]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落落大方。 起來吧??粗ㄉ須馀?,舉手投足處處無透著大氣的景嫻,熹妃眼眸深處飛快的劃過了一抹暗色,面上卻不顯,到底娘娘家里會調/教人,看這丫頭長得多可人哪,瞧著就招人疼! 皇后看著景嫻一動不動的立在下方,只在熹妃出聲的時候,微微垂了垂頭,以示恭敬,不由得添了一兩分滿意,心里有了思忖,自然也就不吝嗇于給予些許庇護,哦?看來這丫頭竟是個有福氣的,倒是投了你的眼緣。說著又狀似無意的一笑你還怕沒機會可勁的疼? 熹妃心里一咯噔,話說到這份上,基本跟直接告訴她這是要內定要指給她兒子的人沒兩樣。雖然早有聽聞皇上有意讓弘歷跟烏拉那拉家族攀上點關系,準備指個烏拉那拉家族的秀女給弘歷當側福晉,可是先頭落水的消息她也是早就心中有數的,以為會就此作罷,還很是松了一口氣,只是,怎么的?皇上竟是仍然沒變主意? 熹妃的心思很好猜。 她雖出身于鈕鈷祿大姓,卻只是旁支,加上阿瑪兄弟皆沒什么才干,混了一輩子也才混了個四品典儀官,若不是母憑子貴,現在比起裕嬪耿氏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而因著她這樣的出身背景,要想給兒子增添點子籌碼,顯然不能夠,所以雍正才會給弘歷指了個滿門勛貴出身的富察氏做嫡福晉??烧且驗槌錾肀炔簧蟽合眿D,兒子的前途也要靠兒媳婦娘家加磚添瓦,是以,即便熹妃身為婆婆,也總是不自覺的覺得矮人一等,相處起來,頗覺壓力。 如此之下,她自然是不希望再來一個出身高貴,后臺又硬的側福晉,更別說這還是皇后的娘家侄女。 而相對的,帝后二人的心思也不難猜。 愛新覺羅家的爺們兒多屬于,愛則將人捧上天,恨則將人踩入地,雍正更是其中翹楚?;屎笞鳛樗牡掌?,雖無子無甚寵愛,卻好歹相互扶持了四十余載,共過風雨,同過患難。對于這樣的皇后,雍正也樂得為她娘家與下任儲君之間牽上一條線,這是給皇后極大的體面,同時也是給兒子拉攏人心的契機,百利而無一弊,皆大歡喜。 至于落水之事,對于從九龍奪嫡那殘酷爭斗中走過來的雍正而言,根本就是不放在眼里的小把戲,加上天下最了解兒子的莫過于做老子的,他怎么會不了解自家兒子的缺點?早再選秀之前,便已經知道景嫻是個頗為像他的,眼里融不進沙子的剛直性子,是以,才會在事出之后幫著皇后一起壓下傳言,連同仍然決定將景嫻指給弘歷。 熹妃在宮里這么些年,也不是干吃飯不長腦子的,心思雖然轉得飛快,面上卻仍是一片滿滿的笑意,那感情好呀!只要到時候娘娘別惱奴才搶了您的侄女兒便成。 皇后佯怒一瞪眼,話卻帶著深意,難道成了你兒媳婦,就不是我侄女兒了? 熹妃哪里不知道皇后是在為景嫻做靠山,但同時也明白皇后既然敢將話說得這樣直白,肯定是一早便得過了皇上的明示,于是心中雖不悅,笑意卻不減,得,您話兒都說到這份上了,奴才要是還不趕緊的給見面禮,那就是不識抬舉了。說著便招呼過景嫻,將帶在腕間的紅珊瑚手釧褪下來,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哎呀,這東西到底是年輕人帶著好看,瞧著便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