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最終還是沒忍住香味，快速把碗里的面吃完。她擦了擦嘴，放下筷子，無視了程星野調笑的眼神，冷冷地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我送你?！背绦且皰吡俗雷由系亩S碼付完款后，拉著桑余的手往店外走?？此榫w基本穩定了，桑余也沒再掙扎。不過他的手拉得很緊，她想掙脫也費勁。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桑余的眼睛看著窗外的高樓快速掠過。但在一個應該左拐的路口，程星野卻直行駛過。桑余剛平靜下來的情緒又被點燃。她看著兩邊越來越陌生的建筑，扭頭問程星野：“你要帶我去哪里？”

    “反正不是賣了你，老實坐著?！迸滤峙芰?，程星野抓住桑余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懷里扯。因為他在開車，桑余沒再掙扎，但眼睛一直緊張地注視著窗外的景色?！拔蚁牖丶?，程星野，你答應過我的，陪你吃完飯就可以回去了?！彼行┛蓱z地祈求他。

    “寶寶，我不可能讓你這樣生氣回去。你不愿意說，我就陪著你，直到今天這事說開了，解決了，你想去哪里我保證再不阻攔?！彼托牡亟忉?，但聲音里再沒了之前的嬉笑，嚴肅不容質疑的語氣讓桑余小聲在他懷里說了句“騙子”。

    “你想怎么罵我都行，打我掐我咬我都行，只要你解氣。我知道你對我媽有氣，我也生氣。但我……目前沒辦法拉我媽來給你賠罪……”說到這里，程星野停頓了一下，車已經開到郊區，他向左打了下方向盤，把車停到路邊。

    桑余在聽到他提到他mama的時候，臉色又冷了下來。車剛停穩，她就從程星野的懷里掙脫開。桑余第一時間去拉車門，但程星野早已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他讓車門一直緊鎖著，在桑余不停用力拽的時候，他有些無奈地把她的手一點點從車門邊掰開。

    “寶寶，別費勁了，你不可能打開……乖，松開，手會弄疼的……”

    “程星野，我求求你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桑余掙扎累了，她也不想再聽程星野說他mama的任何事了。每一次提起，都像是在重新抽她一耳光一樣。

    “就因為我媽？”程星野被桑余狼狽的樣子弄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解釋，他想道歉，但每一次剛說幾個字，桑余就情緒激動地讓他沒辦法繼續說。就像現在，他剛說完，桑余突然冷笑一聲，臉上刻薄的表情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就因為？”桑余著重強調了“就”字。她把不停溢出的淚水擦掉，瞪著紅紅的眼睛看向程星野，“就？”她的嘴張開又合上，許多難聽的話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的手指在車門上攥緊了幾秒，指節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見打不開，桑余默默掙扎了幾下，雙手抱在胸前，臉扭向窗外，身體緊挨著車門，讓自己離程星野盡可能遠。

    程星野先是懵了一下，車里安靜得只有兩人的呼吸聲。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那是話趕話說出來的，程星野沒想到桑余會揪著自己的口誤不放。他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下。手指下意識地抓緊方向盤，指節有些泛白。

    過了好幾秒，程星野小聲開口說：“對不起，寶寶……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知道對你造成很大的傷害……他們和我說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找……找她說了，讓她和你道歉……”他及時剎住話頭，沒再提“mama”兩個字，桑余正要再次發怒的臉，盯著他看了幾秒，什么都沒說，扭頭繼續看向窗外。

    “寶寶……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和你保證……我肯定說服她來和你道歉……你要是還不解氣，你打我，好不好？”程星野說著，拉著桑余的手腕，讓她打他的臉。

    桑余掙扎了好久，終于把手腕從他掌心抽出，“程星野，鬧夠了嗎？我想下車，可以嗎？”

    “你……真的要因為別人，和我鬧這么僵嗎？”

    “別人？”桑余輕蔑地哼了一聲，“那是別人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輛車也是她的吧？”桑余的聲音很輕，但程星野正要抓她的手突然僵在空中。他的舉動證實了桑余的想法，她剛剛上車的時候，就覺得車里的氣味在哪里聞到過。兩人撕扯的時候，桑余注意到后排地上的那個包，正是春節時程星野mama背的。當時雖然離得遠，但那個限量款的包很顯眼，她只看過一眼，就記住了。

    看程星野一直沒解釋，桑余輕笑一聲繼續說：“你的車應該是被你爸沒收了，而你mama……求她了吧？雖然她恨我，但你是她的寶貝兒子，所以還是背著你爸，把車借給你了?！?/br>
    程星野沒想到桑余可以猜得這么準，而且她斬釘截鐵的樣子，讓他沒辦法反駁。但她似乎覺得還不夠，桑余見程星野不說話，帶著深深蔑視的口吻接著說：“讓我們來猜猜你mama是怎么想的。她應該知道你開車會帶我干什么，可是她依然同意了。是她覺得我還算干凈，可以幫她的寶貝兒子發泄一下這幾天的苦悶……”

    “桑余！”程星野不敢相信桑余為了惡心他，可以說這樣自輕的話。

    “不叫寶寶了？”她輕笑一聲，手指頂在程星野的下巴上。

    他不耐煩地把頭歪向一邊，抓住桑余的手放在胸前，“我沒那么想過你，她怎么想的……和我沒關系。但我真的沒那么想過，如果你不想，我們以后不做了，而且你放心，我不會去找別人?！?/br>
    “你找不找別人和我有什么關系。我要下車，程星野，這輛車讓我覺得惡心?！鄙Ｓ嗟钠ü梢呀浥驳搅诉吘?，她的手一直放在車門上。

    “一定要這樣？”程星野帶著祈求的語氣問桑余。

    見她一臉堅持，沒有任何妥協的余地，程星野點點頭，打開了車鎖。桑余第一時間拉開車門，當清新的空氣吹在臉上時，她用力吸了一大口。

    “這里太偏僻了，我送你回去吧?！背绦且翱粗Ｓ嗖煌Ｔ诮熊囓浖霞蛹t包金額，但一直沒有人接單。

    “不用，我就是走回去，都不要再坐那輛車！”桑余惡狠狠地瞪了程星野一眼。他也知道遠，他知道遠還非帶她來這里。

    “對不起，上次說好，帶你看山里的四季，現在夏天了，那里的景色更好看了……”

    桑余的頭猛然抬起，她看向周圍，原來這里離看孔雀的那家餐廳很近了。一股暖流流過心間，但隨后臉上似乎又隱隱作痛，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找個你mama喜歡的人去看吧?！背绦且罢瘩g，桑余的手機響了，她的訂單終于有人接了，桑余笑著舉起手機沖他擺了擺，“不要覺得這世界離了你就不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