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
江夏的酒量確實很好,至少比這位李總要好得多。 在李總不死心地和江夏禮尚往來灌了好幾次酒后,他還是敗下陣來,醉醺醺地被自己的員工扶著,上了車。 顧懷北雖然喝醉了,但也只是走路有些微搖晃,他又很固執地不要別人扶,堅持自己走。 江夏和助理跟在后面,助理用很佩服的眼光看著她,“江秘書,沒看出來啊,你酒量這么好!”剛剛他可太擔心了,但自己被安排的位置離得太遠,還被別人拉著說話,抽不開身過去擋酒。 “還好,李總剛開始就喝酒了,也沒怎么吃菜,我是喝之前就吃了點東西墊肚子,這樣沒那么容易醉?!苯挠行┎缓靡馑嫉匦π?。 顧懷北走的有些快,早就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等了一會還沒等到兩人,他探出頭就看到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沒來由覺得扎眼,忍不住咳了一聲,吸引兩人的注意。 助理抬頭看過去,眼尖的發現顧總不經意狠狠剜了自己一眼,頓時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他尷尬地呵呵一笑,然后撓著頭小跑了過去,“顧總,您好些了嗎?” 沉默。 然后,顧總探出來的頭唰的一下又縮了回去。 助理的一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這種感覺在他上車的時候就更明顯了。 江夏坐到位子上,看顧懷北半閉著眼,揉著太陽xue,一臉不舒服的樣子,忍不住出聲關心,“一會回酒店喝點蜂蜜水吧?會舒服些?!?/br> “嗯?!鳖檻驯甭勓苑畔率?,往后仰躺著,偷偷撇下眼看她,莫名的乖巧。 助理:我……我應該,在車底? 到了酒店,幾人去前臺拿了房卡,就乘上電梯到所在的樓層。 出了電梯,江夏和兩人告別,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住的房間在拐角處,離其他兩人遠一些。 可走著走著,江夏就聽到后面也響起腳步聲,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她扭頭一看,顧懷北滿臉紅暈,神色堅定地跟在后面,見她停了下來,還歪頭看著她,一臉疑惑,似乎在問,怎么不走了? 往稍遠一點的地方看去,助理滿臉堆笑地看著江夏,攤了攤手,臉上的無奈都要溢出屏幕了。 同是打工人,還能怎么辦? 看懂助理的眼神,她只好硬著頭皮,湊過去:“顧總,顧總?” 見他反應有些遲鈍,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冷不丁就被一把握住。 “……嗯?”顧懷北握著柔軟的小手,絲毫不放開,嘴角滿意地翹起。 掙扎了幾次都沒把手抽出來,江夏拼命朝助理使眼色,一邊繼續道,“顧總,你的房間在那邊……”助理??!快來救我?。?! 助理小心翼翼過來,扯住他一邊的手臂就想往回拽,“顧總……” 顧懷北眼也不抬,斜了助理一眼,輕嘖了一聲,一剎那間,助理只覺得身為上位者的氣場全開,他一個卑微的打工人只能呆在原地無能為力、瑟瑟發抖。 “哦,我突然想起來我房間里熱水壺沒關,我去關一下哈……”助理迅速遁走。 死道友不死貧道,他雖然能力強,但也是個打工人,還得看老板臉色吃飯??! 再說了,江秘書和顧總之間的氛圍,作為離得最近的他,如果連這都發現不了的話,早就被辭走人了。 回到房間,助理叫了客房服務,讓備一壺熱蜂蜜水上來。 看吧,這就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助理該有的態度! 而江夏這邊,自從助理走后,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有些僵持。 她有些頭疼,拉著顧懷北要往他房間的方向走吧,他就站在原地死活不動,嘴里喃喃,“是往這邊……” 江夏費盡力氣也沒拉動,突然想到口袋里還有剛取的房卡,她連忙拿了出來,往他面前晃了晃,“這是我的房卡,看到了嗎?5-1-9,是在這邊,你的……”說著,她又伸手往他的口袋里面掏,顧懷北就乖乖站著,任她作為,因此江夏毫不費力地就拿了出來,往他面前遞,“你的是506,5-0-6,在那邊?!闭f著還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她說完還很佩服自己,這道理這么淺顯易懂,他該明白了吧? 可她忘記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顧懷北現在就是個醉鬼,而跟醉鬼哪有什么道理可講? 因此顧懷北只是用那雙含著醉意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她,偶爾緩慢地眨動一下,卻始終舍不得將目光轉移到別的地方。 說也說不動,拉也拉不走,這可怎么辦? 江夏有些苦惱,又被他看得有些臉紅,只好先回房間再說,在走廊上被人看到了不太好。 就這樣,她像是牽著一只人形跟寵一步步回了房間,身后的顧懷北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被一只小了很多的,顯得更為纖瘦白軟的手牽著,心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涌出來一點點的甜蜜,慢慢的灌滿整個胸腔,甜滋滋的。 他暈暈乎乎的,只知道要跟著眼前的人,其它的話他已經聽不清了,看著眼前人不斷張合的粉色唇瓣,他只覺得嗓子一陣陣的發干,有點想……親。 被牽著倒在柔軟的大床上,看著顧懷北因為睡意上來而忍不住用臉蛋蹭了蹭白色的軟枕,江夏不自覺笑了笑,幫他簡單蓋了下被子,就要走出去。 她剛邁開一步,手就突然被拉住,顧懷北噌的一下坐起了身,精準地拉住她的手臂,眼里水光瀲滟,眼尾染了點紅,帶著一絲驚慌的問,“去哪里?” 去哪里?當然是去換他的房間睡了。 但這話江夏沒說出來,光是從走廊到房間的這一小段路程,就已經讓她領悟到醉鬼無法溝通的道理了。 顧懷北雖然沒鬧別的幺蛾子,但他死犟??! 不讓牽不行,不給抱不行,最后簡直是要成抱著樹的樹袋熊了,哦對了,那棵樹就是江夏。 現在好了,要走還不讓。 怎么辦?等到他睡著? 瞥了眼正拼命和睡意作斗爭的顧懷北,他的眼角已經泛出了因呵欠而分泌的淚水,可還是固執地勉強睜著眼看著她,眼鏡還沒來得及取下,腦后的一小束長發凌亂的披散開來,一副秀色可餐的樣子。 江夏嘆了口氣,“我去下洗手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