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和前夫破鏡重圓了 第1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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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枝見了李逾,不由掃了兩眼,替寒山門門主問:“如何?這次收獲可還滿意?” “我這人不貪,天上白來的東西,怎樣我都滿意?!崩钣獠幌滩坏鼗?,指腹捏著掩于袖角下那半塊符牌冷硬的一角,長眉微斂,不知想起什么,說:“明年與陰官家的合作究竟能不能成,你給句話?!?/br> “你突然用那么多陰官是要干嘛,替九洞十窟收復周邊城池?突然有干勁了?”凌枝好奇地瞥了眼,才道:“不知道。明年的事明年再說,你現在就想敲定,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行,你加錢?!?/br> “加多少?” 凌枝毫不遲疑地比了比手指,寒山門門主還懵著呢,越來越看不懂年輕人的交流方式了,李逾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他看著凌枝那幾根手指,冷笑了聲:“你這是加錢還是搶錢?知道的聽你說是老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對付生死仇敵?!?/br> “我聽溫禾安說了,你給她開的可不是這個價?!?/br> 凌枝毫不心虛:“你和她肯定不是一個價,但你去問問天都,我給溫流光開的價,腦子就能完全清醒了?!?/br> 最后哼一聲,不大耐煩:“愛成不成,隨你。不愛用陰官,你也可以找林十鳶定云車嘛,你聽聽她的報價,就知道我對你多良心了?!?/br> 李逾摁了摁眉心,一句話都不想再說,才欲提腳就走,卻見最后兩座傳承中前后腳同時撕出一道口子,溫流光與江無雙也出來了。 怎么這傳承時間這樣短? 與凌枝和李逾的高深莫測相比,這兩位臉色不太好看是擺在明面上,誰都能看出來的。 溫流光的不開心源于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又被擺了一道,這段時間,她在溫禾安手上丟過的臉面比從前百年加起來還多,至于在秘境中的收獲,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她得到了一件圣者之器以及一卷心經。 算來算去,也就只有這些東西了,她在第二的位置,憋屈固然歸憋屈,但想來跟第一也不差很多,就算是第一,帝主給的也不可能是巫山神殿那種層次的東西。 更不可能讓他們突破到圣者。 其他的,她也不缺什么。 想到這,溫流光用余光掃到了江無雙的神情。這人笑面虎做久了,陰惻惻的,好似整個九州就他最聰明似的,好幾次和她說話都惺惺作態地嘲諷人,為什么會被溫禾安壓成這樣,該長長心了。 溫禾安就是那種心思陰毒到讓人防不勝防的,她根本不會按照常理出牌,之前還有顧忌,現在根本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又特別會謀算,一算就算到底。 這次之后,他也該知道,沒本事就別陰陽怪氣了,究竟是誰要長長腦子。 江無雙最注重臉面,他現在回想之前說的每一句話,尤其是對素瑤光說的,都覺得像是巴掌隔空拍在自己臉上,難以接受的恥辱。他在這第三座傳承中,可以算是毫無收獲,倒是找到了什么祭壇,一疊符咒和一口靈氣泉,但這東西有個什么用?平平無奇。 連圣者之器都沒有! 跟想象中的相去甚遠。 因此在雙腳完全踏出傳承之后,江無雙的視線便遙遙鎖定了站在一起的凌枝與李逾,他對陰官家家主的身份有忌憚,但對李逾出手,是完全不帶猶豫。 寒山門門主瞇了瞇眼睛,往前站了一步,天穹之上,隱隱有圣者之力盤踞,護住了李逾。蘿州隸屬九洞十窟,能在這里現身的,也唯有那位傳說中頗為喜愛李逾,親自教導過他的圣者。 江無雙望見這一幕,連著點了幾下頭,怒極反笑,話語中攜帶威脅之意:“九洞十窟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與我王庭為敵?” 圣者的身份,不可能應他的話,李逾冷酷環胸也沒說話的打算,寒山門門主倒是客氣地回,聲音傳得遠近皆知:“秘境傳承,無主之物,得失全憑本事。少主惱羞成怒,這不太好吧?!?/br> 江無雙料到他會拿這套說辭扯大旗,眼中滿是陰翳:“門主此言差矣,我欲拿住的,是奪我王庭之城,擄我王庭之人的賊?!?/br> 溫禾安出來時,正接住這話的尾音。她面不改色朝凌枝那邊走過去,經過江無雙時停了下,皺皺眉,長腿行動時驚起布料摩挲的細微響動,聲音里聽不出什么火氣,心平氣和地告知:“城是我奪的,人是我救的,江無雙,你要找借口發揮,別找錯人了。技不如人就認著,出來發瘋,挺丟人的?!?/br> 江無雙大怒,今時今日,他算是知道為什么溫流光每次見到溫禾安,都跟被拔了刺的刺猬似的。就是這樣不以為意的淡然,更能激起人心底的怒火。 他沉下胸腔里的一口濁氣,連著道了三聲好。他這次沒有拔劍,但身體里每一根骨骼都成了寸長的劍,繚繞著無匹的劍光,與手中的劍引起某種難以言喻的危險共鳴,若說之前是小打小鬧,那么這次便是這位天生劍骨用了真本事。 溫流光眼底掙扎片刻,起初是想聯合江無雙鎮殺溫禾安,但看看不遠處的圣者之意和凌枝,衡量過后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冷冷站在一邊,樂得看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將前段時日江無雙丟給自己的話原樣奉回,唇角一翹:“江無雙,你若是被挑釁成這樣還不為自己正名,說實話,我挺難以理解,也挺看不起你的?!?/br> 江無雙咬住了自己腮內的rou,咬得太陽xue都迸出兩根青筋。 他本意就是想出手。 他要知道。這次進傳承,會不會讓幾人之間已經有了差距。 在他渾身劍意呼嘯而起時,溫禾安倏的抬睫,幾人周身數十米內靈流暴動席卷,不顧一切絞殺上去,這一招隱隱壓住了江無雙的劍意,江無雙和溫流光的臉色同時難看下來。 ——她對靈力的掌控rou眼可見變得更強了。 凌枝等著溫禾安出來回去吃慶功宴呢,見江無雙一口一個王庭王庭,沒完沒了,不知道怎么那么自信,不由得失去耐心,道:“別老拿王庭出來壓人了,你有這時間,還是回去處理好王庭的爛賬吧?!?/br> 江無雙眼皮跳了下。 李逾回了九洞十窟的隊伍,溫禾安走到凌枝身邊,很快消失在原地。 王庭這邊有長老迎上來,江無雙啞聲問:“她的話什么意思?” 幾人進秘境十幾日,王庭這邊當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長老身處秘境深處,也覺焦頭爛額,不敢隱瞞,低聲回稟:“公子。巫山突然嚴查我們,這段時間,好幾個據點接連失聯,而且……” “兩位圣者壽數將盡的消息,巫山已經知道了?!?/br> 江無雙眼中有風暴轟然落下,他一字一句道:“什么?!” 這件事在整個王庭都是絕密,就算曾經為了謀算主動透露給了天都圣者,但主動和被迫掀開老底,有本質上的不同。 “妖血呢?”他聲音慢得磨人:“妖血的事,巫山知道了嗎?” 長老搖頭,連聲道:“族長傳來急信,說巫山突然對我們發難,難保不是察覺到了什么。我們沒有那么多時間了,等公子從傳承中出來,就立刻召開九州風云會?!?/br> 江無雙擺了擺手,聲線凝重:“現在去放出消息,給各家送請柬。還有,探墟鏡上,將風云會的線索給過去?!?/br> 長老無聲頷首。 從秘境出來,凌枝向溫禾安展示了下自己有所精進的空間術,從傳承之地到秘境之門,本該兩天的路程,現在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 期間,溫禾安在四方鏡上回了陸嶼然的消息。 第89章 秘境之門開在蘿州城郊以南, 兩人出來時天色將晚不晚,天盡頭的余霞尚卷成窄窄一線,薄煙似的布散開。 凌枝心情不錯, 她在傳承中得了不少珍稀的寶物, 正合她心意,此時指尖上纏繞著一面指頭寬的緞彩,絲滑透亮,如藤蔓般纏繞匍匐,游動時懷有異香, 她跟溫禾安說起李逾:“他前段時間破天荒聯系我,要預定幾十位陰官, 我還以為他是終于有閑心要搭理九洞十窟了?!?/br> “方才聊了兩句,好像不是?!?/br> 溫禾安就這她遞過來的手, 摸了摸那截緞彩, 說:“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br> 除了禁術,她和李逾在別的事上幾乎沒有交流。 凌枝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環境, 怎樣的人帶大了這對性格迥異, 但都叫人捉摸不透的兄妹。溫禾安運籌帷幄,算無遺策是自身聰明, 然而李逾可謂是……八方追殺,家家榜上有名,他放著自家的爛攤子不收拾, 還到處攪風攪雨,要么是一意找死,要么是已經有了高于常人的覺悟, 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她不喜歡跟瘋子打交道,因為往往會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損失。 溫禾安將她鮮明活躍的神情掃于眼底, 不由翹了翹唇角,低聲分析:“他向來獨來獨往,獨身犯險,若不是想收復九洞十窟,便是有意在溺海上設計伏殺強敵,你先別答應他,也別拒絕。晾著就行?!?/br> 她大概知道李逾在想什么。那日瞿家給出消息,三家都曾參與瑯州施粥之事,若是最終穆勒那邊審出了真正的主使,王庭江云升……也是個難纏的東西。 凌枝揉了揉鼻子:“成。我就知道沒好事?!?/br> 說罷,她眼睛轉了轉,看了看溫禾安,低聲道:“你這次出來和從前不太一樣,修為是不是又增了?我看你現在隱約能壓制住溫流光和江無雙了?!?/br> “剛剛試了試?!睖睾贪不赝?,彎彎眼睛,輕聲回:“好像是比他們要強一點了?!?/br> 同樣是九境巔峰,這幾人間終是在明面上拉開了一線距離。 雖然察覺不大。 凌枝松了一口氣,眼梢往上提:“那我總算是不用擔心你的生命安危了……” 話沒說完呢,她倏的停下腳步,朝著前頭一座矮山山腳桃樹下望去,溫禾安也透過昏沉暮色見到 了那道身影,凌枝忍不住撇撇嘴,朝慢條斯理走過來的陸嶼然不客氣地道:“你怎么那么閑?巫山沒事給你處理了?” 她跺腳:“你好煩啊。你現在好粘人啊,陸嶼然?!?/br> 陸嶼然隨她怎么說,一概置之不理,只在聽到“粘人”二字時無聲掀了掀眼:“商淮在給你弄點心,你若是現在回去,還趕得及讓他再添一道喜歡的?!?/br> 凌枝沉默了好一會,最后跺了下腳,面無表情地扯開了空間裂隙,丟下一句憤憤的話:“我真是受不了了?!?/br> 溫禾安一直含著笑,看凌枝,也看他,陸嶼然跟著排開一道空間裂隙,上前牽她手的時候仔細凝了凝她眉眼,問:“一切都還順利?” “順利?!?/br> 陸嶼然又問:“沒受傷?” 她搖搖頭:“沒有?!?/br> 陸嶼然這才放心,暫時沒再問什么。 兩人踏進裂隙中,他解釋了聲:“先去巫山酒樓,拿樣東西?!?/br> 在傳承中耗費的時間短到超乎溫禾安的想象,但這一趟確實值得,算是滿載而歸。這邊石頭落地,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異域,王族,妖化涌上心頭,然而這種事,光靠猜,再聰明也猜不出頭緒。 她壓了壓這種心思,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指骨上。 他握得緊,到了巫山酒樓也沒見松開的意思。 除此之外,氣質清漠,不近人情,和“粘人”二字,仍有著十分的差距。 空間裂隙張狂地越過了酒樓,徑直停在三樓,他房門之外。 陸嶼然袖擺一動,紅漆木門敞開,他拉著溫禾安進門,要找的是件孔雀金裘衣,被小心疊放起來收在金燦燦的寶盒中,以珍珠的潔白瑩潤壓著,此刻被他從金玉堆中拿出來,裘衣輕薄似紗,從他掌中如流水般淌下來。從某個角度看,好似日光灑在浮動的水面,波光粼粼。 孔雀裘能遮蔽阻隔王族與王族之間的牽引。 父女相見,不知是好是壞,但陸嶼然對異域同族之間莫名的力量心生忌憚,擔心驟然相見,溫禾安體內的妖血會受到刺激。 他將裘衣遞給溫禾安,但見她眼含訝異地走近,近至跟前,又改了主意。 伸手將衣裳一展,細致地撥弄開她的發絲,他指尖溫度比常人低,不經然碰到她鎖骨時,像盛夏在冰水中鎮過一陣的盞邊,溫禾安眼睫細顫,見他已系好兩邊系帶,烏黑的圓眼中滑過疑問,想問這是什么。 她能猜到,出傳承之后,陸嶼然會和她繼續那夜的話題,揭開真相,這件衣裳大概就和此事相關。 然而下意識先抓住了他的手。 她掌心溫度高,火燎一樣,沒過一會,相疊的肌膚便被她捂得有了溫度。 她敏銳的感知到什么,輕聲問:“怎么了。你手好涼?!?/br> “修習雪眼的后遺癥?!标憥Z然克制地壓了壓眉,聲音略低:“以前就這樣?!?/br> 溫禾安有一會沒說話,屋內天光黯淡,她素手微揚,風擦出燭臺上的火花,又朝前走了兩步,借著這點光,仰頭抬睫細看他的神情。 他們分別大半月,但對修士而言,這點時日只是彈指一剎,他沒變化,眼皮薄透低垂,側頰凝如素雪,若要真說什么不太對的,便是在他瞳色中壓得極深幾線懨色,看著提不太起什么精神,有些倦怠。 看著亮起的燈火,他側首微避了下,不太習慣。 “以前不這樣?!睖睾贪矞芈暦瘩g他:“手沒有這么涼,進屋會先點燈,而且你神識沉寂了很多?!?/br>